第22章 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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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把云升惹哭了，云平今天在餐桌上有点讪讪的，好在云升并没有异样，顶着肿成桃子的眼睛，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两碗汤，云平看他去舀第二碗汤，心才放下来，能吃能喝，看来心情还不错。 吃罢早饭，各自上学。 目送云升走向小学部，云平云洁这才转身去往初中部。 “你昨天跟他说什么了，今天终于止住不哭了。”云洁好奇。云平嘿嘿两声，没敢说他和云升的对话插曲。 总算安稳上学去了。来到教室，坐到自己的课桌旁，云洁长长舒了一口气。 云洁可太喜欢上学了，感觉只有在这里，才能安顿下来，才能静静思考，才能真正得到休息。 周围的同学唉声叹气，月考成绩出来了，班主任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所有科目的错题，全部抄写10遍，看看记不记得住。 这就难办了，比如一道数学题，错了抄10遍，那就抄呗，可如果是一道历史大题，没有得满分也得抄10遍，这可如何是好啊。大家纷纷吐槽班主任，小老头被气得失去理智了，才想出这个法子压榨自班的同学，实在可恶。可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那......后果将会很严重。 有几个学习好的同学商量着要不要跟老师探讨一下，具体哪些需要抄10遍，哪些不用抄。可谁去跟老师说呢谁敢呢 云洁暗笑，没有参与讨论，班主任只是一句气话，这群小孩就吓成这样，完全没有必要。即便真要写，云洁也不怕，她肯定是写得最少的那一个人，何况云洁根本没打算写。 云洁心里盘算的是：今天晚上吃什么 三人中午是吃食堂的，三个人，每人打一份饭菜，带回家来，吃完午饭在家睡会午觉，然后再结伴上学。 其实也可以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后再回家睡觉，可妈妈的记事本中明确要求：必须把饭菜打回家，兄弟姐妹几个在家里吃饭。 云洁慢慢琢磨出妈妈的意图。首先，把饭菜带回家的好处是大家可以共食3份饭菜，食堂三份饭菜是定量的，可兄妹三人的饭量却不一样，云洁和云升吃不了的给云平吃正好。 其次，食堂中午的饭菜不错，晚上却实在不怎样，大部分都是中午的剩菜剩饭，除了学校的单身老师和住校学生，其他人是不会晚上吃食堂的。 可连家不行，当时学校商定的优抚政策，每个月给四个人定量的饭票菜票，这个东西只能在食堂流通，每个月必须花完。 所以，一般情况下晚上云平会去食堂多买几个馒头，菜色好的话再买个菜，云洁则在自家厨房整治一个菜，三个人就着食堂的馒头吃晚饭。剩下的馒头留着第二天早上吃。 第三，把饭菜到回家，三个人就可以围在一起吃饭，这样，一日三餐，兄弟姐妹都在一起吃。云洁心想，妈妈的主要目的应该是第三条吧。 一天三顿饭，需要自己做两顿，云洁觉得还行，早饭就是那几样，不用多费心，可晚上这一顿饭就很重要了，关系到孩子们的营养补给，需要多花点心思。 今天中午回家吃饭时，顺便把舅舅送来的松莪泡上了，云洁正犹豫晚上用土豆还是白菜配松莪，同桌用手肘碰了碰她：“哎，你的数学卷子给我看看。” 云洁一听严由云说话就想笑，这倒霉孩子不知咋回事，一直别别扭扭的。开学那天冲自己莫名发了一通火，这几天又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云洁心里纳闷，我这还没采取手段呢，这就偃旗息鼓了 云洁找出数学试卷递给同桌，严同学低着头，一副不敢看她的样子，云洁耸耸肩，又拿出历史书和历史试卷，准备改错，顺便决定了今天晚上的菜色是土豆炖松莪。 云平最后一个回家，手里提着几个馒头和一包油饼，看到云洁在厨房忙碌，云升在堂屋八仙桌上写作业，回头把大门锁上了。 “今晚有油饼！”云平朝云升笑笑。 “哇，太好了，大哥可以今天晚上吃油饼吗” 云升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姐姐一般把油饼包子豆包啥的留到早饭配粥，云洁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但看到云升这么欢喜，干脆把油饼都切好端上来。 油汪汪的葱油饼，还冒着热气，在土豆松莪汤里一泡，真是人间美味。 “食堂怎么大晚上做葱油饼” “可能食堂大师傅想吃吧。” “如果以后再有葱油饼啥的，就不要买馒头了，多买点葱油饼，咱也换着花样吃。饭票多得是，我估算了一下，咱们三个人吃四个人的饭票根本吃不完。”云洁说。 云升的眼睛亮晶晶的。 “听说教师食堂那里可以用饭票买挂面和面粉，要不咱们也让魏奶奶去换点面粉吧，咱们吃不了可以送给大姨。”云平还是精打细算。 云洁想起妈妈在记事本里叮嘱，发了钱先去买米买面，鸡蛋肉类要分不同的地方购买，一次性不能买很多。 那如果用饭票去换面粉换粮油，会不会让别人认为咱们的定量饭票太多了，这样会给郑校长、付校长惹麻烦，毕竟，当时四个孩子的定量饭菜票，是按照成年人的饭量标准定的，实际上是四个孩子吃四个大人的量，着实有点吃不完。 “咱们还是去换点挂面吧，早上吃挂面，吃不完的话可以送大姨。中午多买点馒头，吃不了也可以存起来送人。”云平略一思索，明白了云洁的考虑，只有云升懵懵懂懂，“咱们为什么不能多买点油饼” 就这么定了，中午晚上多买点馒头，留着当早饭吃，剩下的饭票，托魏奶奶去教师食堂买挂面，名义上是早饭吃，实际上都存起来，好在挂面能放得住。 唉，教师食堂有好多油条油饼麻花啥的，还可以兑换面粉，豆油，咱也没法去买啊。 小学和初一没有晚自习，初三有晚自习，却是自愿的。云平当然不会去教室晚自习，一放学就回家关紧大门，看着弟弟妹妹写作业呢。 其实云平完全不用监督辅导弟弟妹妹。云洁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学习又认真，云升虽然不大认真，经常逃避写作业，可他脑子好用，四年级了，成绩一直保持满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总之，弟妹的学习完全不用他操心。 吃完饭，三人围坐在八仙桌前写作业。云升一放学就开始写作业了，这会作业已经写完，看哥哥姐姐还在奋笔疾书，只能百无聊赖地翻看语文课本。 屋里太安静了，姐姐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咬着笔头苦思冥想，哥哥在默背课文，连写字的沙沙声都没有了，万籁寂静中，云升好像听到了一股嘤嘤的声音吗，像蝉鸣又不是蝉鸣，像口哨又不是口哨，像是在空中扯了一条有形的线，嘤嘤嗡嗡，绵延万里。 云升仔细辨别一番，好像是沿着屋顶盘旋，他思考片刻，认定这是电流的声音，顺着墙边的电线，蜿蜒曲折。 云升用胳膊肘拐拐大哥：“大哥，你有没有一听到一种声音，嗡嗡嘤嘤，很细很长，我觉得是电流的声音。” 云平看一眼弟弟：“别傻了，电流哪有声音” “电流不仅有声音还有形状呢，你看，电线里就有电流。” 云升用食指嘘了一声：“你听，你再听！” 云洁噗哧一声笑出来，“还电流声，你这是耳鸣吧！” “才不是！你们根本没有认真听，真的是电流的声音！” 三人激烈讨论起来，成功打破了晚自习的安静。 “好歹有点人气了，可憋死我了。”云升心里窃喜，挑拨着哥哥姐姐激烈讨论起电流和电阻，自己却跑到火炉子前，烤起了红薯和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