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新嫂子宋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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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升嘴里含着口水，一路小跑回了二伯家。 占堂家今年待客，酒席开得早，这会子已经酒过三巡了。 云升回到酒桌，却发现自己位子被占了，这么多人，屁股挨着屁股，手肘挨着手肘，根本挤不进去。 云升默默挤了半天，桌上的人喝得差不多了，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小孩子。 还是云利一直挂挂着云升，见他回来没处坐，便把他带到厨房，找到自己媳妇，让云升跟着婶娘嫂嫂们一起吃饭。 按照惯例，厨房里本来还摆有一桌，专门给帮厨的女人们吃酒，一般是主家当家主妇主持，喝酒吃肉，拂去一年的辛苦。 但今年有点特殊，当家婆婆不知去哪里了，帮厨的娘们见新媳妇一副懵懂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坐下吃饭，都挂挂着自家老小吃年夜饭呢，便都呼啦啦回家去了。 这会子宋莹莹好不容易伺候屋里爷们上完酒菜，正坐在马扎上揉着自己酸痛的腰，暗自神伤。没想到嫁人后的第一个春节，竟是自己一个人吃年夜饭。 云利来厨房看了好几遍，可他还要照顾屋里喝酒的叔伯兄弟们，也不能陪她吃饭，这会子，忽然给送了个小叔子来，宋莹莹眉开眼笑，总算有人陪她吃年夜饭了！ 虽然只有一个客人，莹莹仍然很高兴，摆出了全套的菜品，拿出十足的诚意招待这位小叔子。 云升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肉，早就把喷香的香菜炒某肉扔到脑后，刚才饿肚子的不好情绪也抛到了九霄之外，两人对坐，愉快地吃起了年夜饭。 “对了，还有好东西！”莹莹突然想起来偷偷藏下的青州炸肉，女宾桌上本没有准备炸肉的，这是莹莹偷偷藏起来准备自己吃的，好东西可不能光给男人吃，不能亏了自己。 面对这个陪自己吃年夜饭的小叔子，莹莹倒是不介意一起分享。 莹莹端出来一盘金黄的炸肉，云升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炸肉，大块的猪瘦肉，切成厚厚的肉条，不知被什么调料腌制过，筋道又美味，一口下去，尽是满足感，让人回味无穷。 还有软软的红枣米糕，软得像米粥一样，用勺子舀着吃，满口香甜。 莹莹拿出一瓶饮料：“还有可乐呢。”云升喝过汽水，这个玻璃瓶比汽水瓶大多了，像是爸爸喝的啤酒瓶。 “嫂嫂，这不是啤酒吧”云升想起姐姐的嘱托，不能喝酒的。 “不是酒，你看，这不就是汽水吗啤酒有泡沫的。”莹莹说。 云升看看倒出的饮料，确实如琥珀般安静，隐隐有股甜味。小口啜饮一下，果然甜甜的，便放心喝起来。 喝了一杯，还想喝第二杯呢，二伯母回来了。 “吆，喝上了这是，你这招待的女客呢怎么都跑了”孙大宝看着媳妇这满满一桌的菜肴，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我这当婆婆的还没吃上饭呢，你这好酒好菜吃上了。 “拿酒来，我也尝尝新媳妇做的这青州炸肉是什么味。”孙大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摆出一副婆婆的款来，这下四处无人，正好摆摆谱，这个小孩——斜瞅一眼云升，谅他也不知所谓。 “娘，炸肉都送屋里桌上了，女桌没留呢。”莹莹一面应付婆婆，一面朝云升眨巴眨巴眼睛，云升看看吃光盘的炸肉，选择闭嘴。 孙大宝看着儿媳妇，简直不知该怎么说她了：“怎么这么傻呢，就不知道给自己留点，你怎么这么傻呢！” 云升心想：“你才傻呢，你是个大傻瓜。” 吃过酒饭，众人离去，占堂把云平哥俩留下来，安排在西屋小床睡，这是云利结婚之前的房间，摆着些杂物，倒也干净。 新媳妇怕哥俩夜里冷，拿来一床新被子，孙大宝见了又是一阵嘀咕，可这是媳妇的嫁妆，婆婆再不愿意也不能说什么，谁叫人家是自愿的呢。 换了地方睡不着，云平一夜醒醒睡睡，外面的鞭炮声就没停过。 临近天亮时，云利大哥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可那会子实在太困了，云平听了一会，不想起身，也就睡过去了。云升倒是睡得昏昏沉沉，一夜好梦。 天还没亮呢，云利来把云平云升叫起来，吃了饺子要去拜年了。 哥俩赶紧起床洗脸，端起饺子碗，云升问道：“新嫂嫂呢，怎么不来吃饺子” 二伯母有点讪讪的，二伯也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跟昨天不大一样。云升敏感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乖乖低头吃饺子。 云利说：“嫂嫂昨天累着了，在床上休息呢，咱们一会去拜年就不带她了。” 云升腹诽：“待会拜年要到处磕头，新嫂嫂脸这么白，不去正好。” 大年初一拜年可是个大工程，同一个姓的一大家子，乌乌泱泱几十人，一起出门，来到某一家，便拜倒磕头，拜完一家再换一家，照样磕头。 拜了一家又一家，不管是青砖地、水泥地，还是黄土地，都是跪倒磕头。 “多亏没穿新衣服来。”云升终于知道了魏奶奶为啥不让他穿新裤子了。 “也不知道见星爷爷穿着中山装怎么磕头。”云平心里嘀咕。 可他忘了，见星爷爷只需要给自己爸爸磕头就行了。全庄没有比他爹辈分更大的了。 拜完年，云平云升回到占堂二伯家里，打过招呼就要启程回家了，云洁他们还在家等着吃团圆饭呢。 可临走之前，云升还挂挂着新嫂嫂身体好没好呢。 “二伯，嫂嫂身体好点了吗她还难受吗我想跟她告别，多谢她昨天给我做饭，陪我过年。” 占堂和云利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孩子竟是个懂事的，还知道感恩昨天嫂嫂的辛苦。 新房在宅子的西侧，是单独开门的两间屋子。 宋莹莹听说云升要来看她，挣扎着起身，来到外侧小客厅，抓着云升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刚才我们还去拜年磕头了。”云升感到奇怪，嫂嫂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昨晚睡得好吗”莹莹又问。 “睡得好啊，一躺下我就睡着了，睡得可好了。”云升不解，昨晚确实睡得挺好。 “那就好，那就好。”莹莹胡乱摸摸云升的脑袋。云升感觉像是姐姐云洁在摸他。 “嫂嫂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做饭累着了”一言既出，在场各位神情各异。 云利大哥板起脸，二伯母一副不敢看人的样子，往后缩了缩，占堂二伯的脸更黑了。 云平见状，忙岔开话题：“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多谢二伯、伯母款待。” 众人作势挽留，云平一再致谢。 云升忽然看到嫂嫂悄悄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云升赶紧跑过去，嫂嫂极快地，又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声音极小，但云升听清楚了，她说：“别说咱俩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