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剑气余波,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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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晨雾漫过华山的青石板阶时,萧凡正坐在竹榻上揉肩。 昨夜封不平那记劈空剑气擦着肩头划过,虽未伤及筋骨,却在皮肤上烙下道半寸深的血痕。 令狐冲端着药碗推门进来,药汁的苦香混着晨露的凉,在屋内散出一片氤氲:"三师弟,这是师娘新熬的续骨膏,我特意让厨房煨了半柱香。" 萧凡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底的余温,抬眼正撞进令狐冲皱成一团的眉峰。 大弟子靠在门框上,剑穗在晨风中轻轻晃动:"你觉不觉得,师父昨夜看你的眼神......"他顿了顿,似是怕说重了,"像在看面镜子" 药匙"当啷"一声磕在碗沿。 萧凡垂眸搅动药汁,脑海里闪过岳不群弯腰捡青铜铃的模样——他指腹摩挲暗纹时,眼尾的皱纹都绷成了线。"昨夜我替师父接下封不平三招,"他将药膏敷在伤口上,凉得人倒抽冷气,"气宗弟子里,除了师父,能硬接剑宗'破玉式'的,也就我了。" 令狐冲猛地直起身子:"你是说......" "嘘。"萧凡按住他欲拍桌子的手,窗外传来巡山弟子的脚步声,"先去用早膳吧,今日师父要在正气堂议处封不平和劳德诺。" 正气堂的古铜香炉飘着沉水香。 岳不群着月白直裰端坐主位,宁中则抱臂立在右侧,眼角还凝着未褪的青肿——昨夜她为救一名小弟子,被封不平的剑气扫中了肋下。 封不平被两名弟子押着跪在前堂,发冠歪斜,却仍梗着脖子:"岳师兄,你当真要学当年风祖师爷 把剑宗一脉赶尽杀绝"他喉间涌出血沫,却笑出了声,"当年气剑之争,风祖师爷一碗水端平,如今你倒好,仗着气宗人多势众......" "住口!"宁中则拍案,腰间青锋剑嗡鸣出鞘三寸,"当年剑宗弟子擅自修炼《紫霞秘籍》,坏了门规,如今又勾结外门妖邪......" "师娘。"萧凡突然开口。 满室目光唰地扫过来,他垂眸行礼,"封师叔说'勾结外门妖邪',不知指的可是劳德诺" 劳德诺被押在角落,原本青肿的脸此刻泛着不自然的红。 听见"外门妖邪"四字,他猛地抬头,目光如蛇般扫过人群——最后停在第三排一个穿灰布短打的弟子身上。 那弟子缩了缩脖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的葫芦。 岳不群的指节在案上轻叩两下:"三弟子说得是。 劳德诺,你在华山十年,我待你如何"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劳德诺突然痛哭流涕,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是封师叔逼我! 他说若不帮他偷《紫霞秘籍》,便要杀我全家......" 那灰衣弟子的葫芦"啪"地掉在地上。 萧凡盯着他慌乱蹲下捡葫芦的模样,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异常目标,宿主可尝试解除。" 散会后,萧凡在廊下拽住令狐冲的衣袖:"大师兄,你去后山西坡看看。"他指了指几个聚在松树下交头接耳的剑宗旧人,"他们刚才看封不平的眼神,像在看一面旗。" 令狐冲挠了挠头:"我嘴笨,可怎么劝" "你就说......"萧凡压低声音,"当年风祖师爷说剑气本同源,如今咱们师兄弟,也该学学祖师爷的度量。" 目送令狐冲大步离去,萧凡转身往柴房方向走。 灰衣弟子正蹲在柴堆后往葫芦里灌酒,见他过来,手一抖,酒液溅湿了前襟:"三......三师兄。" "赵七。"萧凡在他身边蹲下,捡了根枯枝拨弄柴堆,"你跟劳德诺学了三年刀法,对吧" 赵七喉结动了动:"是......他叫我'燕子三抄水'。" "那你可知,"萧凡突然抬眼,"劳德诺的燕子三抄水,最后一式为什么总比嵩山派的慢半拍" 赵七的脸瞬间煞白。 "我昨日在思过崖底看见,"萧凡的声音放得极轻,"劳德诺的鞋底沾着嵩山派特有的朱砂泥——他们后山有座红土坡,连青苔都是红的。"他将枯枝折成两段,"你替他传过几次信" "就三次!"赵七突然哭出声,"第一次是去年中秋,他让我把信塞在西峰第三棵老柏的树洞里;第二次是腊月里,他说有个穿青布衫的人会来取;第三次......"他抽噎着摸出个油纸包,"今早他被押去地牢前,塞给我这个,说'若我死了,就把这个交给来寻玉铃铛的人'。" 萧凡展开油纸包,里面是半块雕着松鹤纹的玉牌,断口处还沾着暗褐色的血。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检测到关键物品,嵩山派'松鹤令'残片,可触发隐藏任务'暗流'。" "赵七,"萧凡将玉牌收进袖中,"从今日起,你每日酉时去厨房帮厨。"他拍了拍对方肩膀,"我会让大师兄教你'太岳三青峰',比燕子三抄水强十倍。" 望着赵七连滚带爬跑远的背影,萧凡摸了摸袖中的玉牌。 山风卷着松涛声掠过屋檐,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云纹皂靴声——那是岳不群常穿的款式,鞋底与青石板相碰,会发出"笃、笃"的轻响。 "三儿。"岳不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和得像春晨的雾,"我在偏厅煮了碧螺春,你陪师父喝两杯" 萧凡转身,正撞进岳不群含笑的眼。 那双眼底的暗涌,比昨夜月光下更浓了几分。 偏厅里的鎏金博古架上,一对青瓷梅瓶映着晨光,瓶中几枝雪柳正抽着新芽。 岳不群执起羊脂玉壶,琥珀色的茶汤注入白瓷盏时,溅起细小的珠沫:"三儿,你昨日替师父接下封不平三招,这手气宗内功,倒是比冲儿扎实。" 萧凡垂眸盯着茶盏里晃动的倒影,袖中松鹤令残片硌得腕骨生疼。 他记得昨夜岳不群捡青铜铃时的眼神——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丈量什么。 此刻师父的语气温和如旧,可落在后颈的目光,却比封不平的剑气更冷几分:"师父过誉了,弟子不过是仗着年轻气盛。" "年轻好啊。"岳不群的指尖抚过茶盏边沿,"当年我在你这般年纪,也总想着替师父分忧。"他突然抬眼,目光穿透茶香直抵萧凡眼底,"只是有些事,须得信得过的人来办。" 萧凡的脊背微微绷紧。 他看见岳不群案头摆着半卷《紫霞秘籍》,书脊处压着那枚昨夜封不平掷出的青铜铃。 铃身暗纹与松鹤令残片上的纹路,似乎有几分契合。 "地牢里关着两个烫手山芋。"岳不群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封不平嘴上硬,可他伤得比表面重——我派了四个弟子守着,偏他总喊着要见'华山故交'。 至于劳德诺......"他指节叩了叩青铜铃,"这嵩山细作倒会装可怜,今早又说要交代什么'重大隐情'。" 萧凡喉间泛起苦意。 他早该想到,岳不群不会平白无故请他喝茶。 昨日在正气堂,他主动提及劳德诺,又与赵七接触,这些落在岳不群眼里,怕是成了"能办事"的佐证。 可更要紧的,是松鹤令残片——劳德诺塞给赵七的东西,是否也在岳不群的算计里 "师父是要弟子去盯着"萧凡故意露出几分困惑,"弟子修为浅薄,怕是镇不住封师叔......" "正因为你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岳不群放下茶盏,瓷底与木案相碰,发出清越的响,"封不平当年与我同辈,见了冲儿只当是晚辈,见了你......"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刀,"倒像是见着当年的我。" 萧凡心口一紧。 令狐冲说岳不群看他像看镜子,此刻才算懂了——岳不群要的,是个能让封不平卸下心防的"影子"。 他若推辞,反显得心虚;若应下,便要在两个老狐狸之间周旋。 "弟子遵命。"萧凡起身行礼,袖中玉牌随动作轻晃,"只是地牢阴湿,弟子想带半盏续骨膏,万一封师叔旧伤发作......" "想得周全。"岳不群起身替他理了理衣襟,指腹在他肩侧的伤口处轻轻一按,"你师娘新制的药膏在偏房案头,你且去取。" 等萧凡取了药膏出来,偏厅里已没了岳不群的身影。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走廊,他望着通往地牢的青石阶,忽然想起赵七说劳德诺提到"寻玉铃铛的人"——那青铜铃此刻在岳不群案头,而松鹤令残片在他袖中。 地牢里的两个犯人,怕是各怀鬼胎。 他攥紧药盏往山下走,越近地牢,青苔越湿滑。 石墙上的火把被风刮得忽明忽暗,照见"正气狱"三个朱漆大字下,两个守狱弟子正哈着白气搓手。 见他过来,其中一人忙掀开棉帘:"三师兄,封不平方才又闹了,说要见'持铃人';劳德诺缩在角落发抖,嘴里直念叨'松鹤、松鹤'......" 萧凡掀帘的手顿了顿。 地牢里飘来霉味混着血腥气,隐约有低哑的笑声穿透石壁。 他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哪里是看守,分明是要他做那根引蛇出洞的线。 棉帘在身后"啪"地落下,将天光隔绝在外。 萧凡望着地牢深处两个模糊的身影,袖中松鹤令残片与青铜铃的暗纹,在他脑海里重叠成一片模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