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令人不悦的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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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丽萨……”悬空坐在魔法杖上的罗兹失神地呢喃 失踪的维丽萨突然回到了阿尔曼，还是以敌对的身份！ 曾经阿尔曼的守护神，如今站在了阿尔曼呃对立面，罗兹虽然不属于阿尔曼，可是她深知维丽萨对阿尔曼来说不仅是守护神还是人生的信仰。 她不忍去看那些惊慌失措下民众的脸孔，被心中伟大的信仰所背叛，他们此刻是不是充满了怨恨 “罗兹，专心点。”蒂亚知道罗兹对维丽萨的感情很深，但现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因为站在他们眼前的不再是阿尔曼的守护神，而是被人操控能号令所有龙族的远古巨龙血脉。 罗兹听到蒂亚压低的警告声，失落的情绪瞬间抽离，让头脑冷静下来，重新面对半空中的维丽萨，脸色陡然变得严肃。 蒂亚见她回过神来，神色一凛，金色的瞳眸微微眯起，温和的气质蓦地转变，气势陡变凌厉。 “……”空中的维丽萨嘴唇张合了几下，正在攻击城市其他街道的巨龙，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震耳欲聋的咆哮瞬时响彻整个阿尔曼上空，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给震破。 巨龙们睁着涣散的瞳孔，立即调转了方向，转而朝着蒂亚她们所在的方向发起了强烈呃进攻。 滚烫的火球像是流星，坠着炽热的尾巴，不断向着尚未张好的结界袭击而来，落在结界上发出类似烤肉滋滋冒油的声音，炸开无数碎落的火星点子，然后消弭于摊开的结界上。 “母亲，请小心！”安洛瑟和塞洛斯都知道母亲肯定是要战斗的，可是内心依然会担心不已。 蒂亚侧过头望了他们一眼，有些感慨自己陪伴孩子的时间还是太少了，她家的孩子太坚强，反而让她有种失落感。 近期总觉得孩子们太过早熟，似乎已经不怎么需要她的陪伴了呢 她没发现的是在她转身踏出步子的刹那，孩子们眼里的光顿时暗了下来，小小的身影看上去竟有些孤独和无助。 这也不能怪蒂亚，不止是她，在场所有人的关注点几乎都在对面强大的敌人身上，又怎么会关心到两个孩子的情绪问题。 蒂亚展开双手，身上的神力不断增强，金色的光芒迅速向周围扩散浮动。 那些肆意扩散的神力并没有消散，反而在人们呆若木鸡的眼神中化为了一根又一根的利箭，箭头的方向直指向天空中发号施令的维丽萨。 “咻……”神力凝结而成的箭矢穿过结界破空而出，发出令人颤栗的锐利声响 “吼！”锋利的箭头刺破巨龙坚硬的皮肉，吃痛的巨龙霎时发出愤怒的吼叫 可是这些不算完，蒂亚的下一波进攻已然开始 重新布上一层简单结界的罗兹终于抽出手，配合蒂亚利用魔法进行反攻 碗口粗的藤蔓乘风而起，看似没有攻击力的藤蔓在接近魔兽之时忽然张开了沉寂的爪牙，猛地展开里侧密密麻麻的尖刺，将魔兽死死捆住直至把对方蹂躏成一堆残破的肉块变成自己脚下的养分为止。 “砰！”这头的战场情势刚起变化，空中的战斗也开始打响 火球和火球强烈对撞引起的爆炸声在空中炸响，维丽萨没有起伏的眼瞳里闪过些许不解，仿佛在疑惑为什么对面的人使用的魔法会和自己一样 她来不及多做思考，脑海再次变得混乱，意识也跟着再次沉入黑暗里 不远处的罗兹看得分明，那双眼睛明明快要恢复了，就差那么一点！ 正当两人再次交锋的刹那，一直在下方的蒂亚忽然出现在了罗兹身后，手持着金色弓箭，绷紧的弓弦上遍布寒芒的箭矢蓄势待发 目光交接的一瞬，拉紧弓弦的手倏然放开，噗嗤一声箭矢穿透了维丽萨格挡的利爪，罗兹趁机抛出一个固定魔法将维丽萨困住。 维丽萨就这么被固定在了原地，鲜红的血液顺着锋利的爪子一点点滴落下来，刺痛了罗兹的眼睛 “我试试看能不能唤回她的理智……”神力铸造的箭矢能暂时切断维丽萨和某人之间的联系，蒂亚想试试能不能唤醒维丽萨 只是手刚一触碰到维丽萨就被一股强大的魔力反弹了出去 “薇娜！”罗兹瞳孔紧缩，快速移动到她身后想要接住她，却被那股强大的魔力波及连带撞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阴暗的天空再度被撕开一道缝隙，一双纤细白嫩的手从背后紧紧拥住了维丽萨的身体 “不可以，维丽萨现在是我的！”嗔怪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独占欲，声音听起来若有似无，仿佛咫尺之遥又似乎近在眼前，无形的压迫感挤压着周围的空气令人感到身体不适。 蒂亚心脏猛地收缩剧烈跳动起来，紧张地盯着那双纤细的手，无意识地伸出了手。 对方并没有要对他们出手的意思，而是将维丽萨慢慢拖入那道深不见底的时空裂缝里面 裂缝快要合上的间隙，那道声音颇为遗憾的说道：“为了欢迎你回来我特意准备了这场招呼仪式，可惜了，你似乎不喜欢，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欢迎回到我身边，薇蒂亚娜。” 缝隙合上的刹那，天空乌云尽散，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洒落在残破的城墙上，笼罩在城市上方的阴霾 “吼……” 被迫从幻想里回过神的罗兹朝天空翻了翻白眼，无奈地吐槽：“就不能让人缓一下嘛，真是的，吵死了。” 蒂亚闭上眼，自身体深处涌出的颤栗让她脚软，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内心那股复杂的情绪就像是黑白两面在撕扯，脑海里两张看不清楚的笑容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记忆。 心底有种奇怪的声音告诉自己，她该知道那两人的名字，可是嗓子如同被棉花堵住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来。 胸腔里不断传来的滞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该是这样的…… 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罗兹惊讶的脸，她想说抱歉来着，可惜没能开口就被黑暗侵蚀了意识。 傍晚来临，远处的天空被落日的彩霞渲染成了金红色，阿尔曼的士兵正在积极的清扫战场，不少民众也加入了清扫的队伍，城门内外到处一片忙碌景象。 “那是龙吧，赫拉维团长”银狼骑士团的成员震惊地指着城门处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尾音因为激动过度颤抖得。 他们这是错过了什么，千里迢迢去寻找龙的踪迹，结果龙没找到，回程却发现龙就在阿尔曼，简直就是命运的捉弄！ “啊，我要死了，为什么会这样啊！”银狼骑士团的成员们发出了崩溃的呐喊 前方的卡雷欧下颚绷紧，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为什么偏偏挑他去寻找龙的时候袭击了阿尔曼，若是早点回来，说不定就能赶上了。 城内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至少在卡雷欧一行人看来，这比他们见过的那些被魔兽攻击过的城市好太多了。 城墙虽然破坏了，内城的建筑也有被破坏的痕迹，这些都是小问题。 再怎么说都是阿尔曼的中心，重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银狼骑士团的成员们越看越觉得堵心，好多龙的尸体，要是他们提前一点，指不定就能弄到一条了啊。 说到底就是他们运气差，是吧 “团长啊，现在该怎么办” 赫拉维沉默以对，以他多年的观察来看，现在大公的心情差到了极点，错过了时机是没办法的事，具体以后要怎么办，还是得看大公的决定。 卡雷欧现在的心情就像被魔兽肆虐过的战场，坏到了极点。 想到接下来还要应对烦人的迦尔纳，不爽的心情直接达到了巅峰。 夜色彻底笼罩阿尔曼之时，乱糟糟的内城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了，剩下比较难处理的还是那些魔龙的尸体。 它们身躯太过庞大，不管是移动还是其他都有一定的难度，要等皇宫那边派魔法师过来，在那之前只能这么放着了。 卡雷欧所住的旅馆离被袭击的地点并不远，庆幸的是没有被战火波及，旅馆依旧正常营业中。 只是旅馆被借用给暂时无家可归的人们暂住，安静的旅馆陡然变得吵闹起来，有孩子不适应环境的哭闹声，还有伤患的痛呼声，巡逻士兵们的问候声 “大公，是不是要换个住处”即使身处二楼的角落，嘈杂的声音还是接连不断地传递过来，他有些担忧大公的情况。 卡雷欧背靠着栏杆，抬头遥望着天空悬挂的皓月，表情冷淡地道：“内城遭受袭击，巡检的次数都比以往多了，现在换应该是来不及了，明天再说吧。” 重要的是在没有确定魔塔塔主的行程之前，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尔曼和斯坦汀可不是什么友好邻邦的关系，说不定转身就会成为对手，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大公，陛下，陛下找您。”随行的骑士小心翼翼地把水晶球递了过去。 卡雷欧眉峰隆起，迦尔纳那家伙果然是不消停的 大手夺过发亮的水晶球，转身往旅馆后院走去。 “我听说阿尔曼被龙袭击了”水晶球上印着迦尔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若是可能的话，卡雷欧最想做的就是把那张碍眼的脸给揍一顿。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但他这人向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索性开门见山说了 “你是想责怪我办事不利别忘了，需要龙之心是你不是我，若不是为了你那天真的想法，我怎么会在这里，别太嚣张了，迦尔纳！” 语气中的不耐烦此刻显示得淋漓尽致 那头的迦尔纳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褪色的石头，眼底深处晦暗不明的情绪波动着 沉默了好一会儿，对面的迦尔纳戏谑地看着卡雷欧：“你还不是抱着禁术也许可行的想法才帮我找的龙之心吗，卡雷欧别自欺欺人，我是疯子难道你就正常，噗，别逗了，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然怎么会为一个完全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禁术，拼命其中所需的寻找材料呢。 卡雷欧和自己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卡雷欧没有反驳迦尔纳的话，因为迦尔纳没有说错，他们两兄弟实际上就是彻头彻尾的两个疯子。 卡雷欧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欲望，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我会继续寻找龙的踪迹，你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这两天我准备见一下魔塔塔主，希望能够顺利。” 迦尔纳托着下巴，身形陷在王座上，表情有些复杂，希望的事大多会与之相反呢。 手上的水晶球暗了下去，宫殿上只剩下一盏昏暗的魔法灯，静寂无声的宫殿里那道陷在王座上的身影逐渐被黑暗所吞没 阿尔曼这头，卡雷欧用指腹抹掉脸上飞溅的血迹，冷淡的眸子瞥了瞥地上被压在地上的刺客们 和迦尔纳联系的工具，水晶球也碎掉了，这些刺客真会挑时候。 “处理掉。”他脱掉手上沾血的手套，低沉地下令 明显这道命令是对护卫骑士们说的 “等等，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是谁派来的吗”地上的刺客用力挣扎起来，不敢相信他连问都不问竟打算直接处死他们 “不重要。”他神情冷漠径直往内走去，完全不在意背后被血染红的地面 如果当年他能有那么果断直接处理了那个假圣女，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意外，以至于连最爱的人都没能守护住 其实谁派来的重要吗，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要他死而已，所以直截了当点把人处理就好了，何须问那么多呢。 遗憾的是他当时没能想明白，给自己找了那么多麻烦。 弥漫在鼻尖的血腥味令他感到不悦，罢了，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泡完澡出来，换上阿尔曼宽松服饰的卡雷欧对旅馆的吵闹不堪其扰，索性选择到外面走走 今夜的月色皎洁，银色的月光铺洒在路面上，不用灯光照明，周围的景色依然清晰可见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点阿尔曼内城正处于热闹的时候，阿尔曼似乎没有所谓的宵禁，只是喝酒闹事的话似乎罚款会很严重。 魔兽袭击过后，城邦的巡逻队变多了，但人们出行还是正常的，这点挺让人吃惊的。 街上很是冷清，行走的行人不多，他被盘查过几次之后，果断放弃了继续去中心广场的想法 他转了个方向，继续漫无目的地散步。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庄园的门口，熟悉的紫藤花映入眼帘的那一刹，卡雷欧难得怔住了。 月光下的紫藤花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芒，探出蔷薇花墙的侧枝，成串的花朵在微风下轻轻摇晃着。 淡淡的花香飘入鼻尖的那刻，卡雷欧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原来紫藤花在别的地方也可以生存得很好啊……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这种荒谬的感叹，随后失落地垂下眼睫，望着肩上飘落的那抹鲜红，表情逐渐晦涩。 “涅欧西斯”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蓦地打断了卡雷欧的沉思 他抬头，看着那道不断向自己走近的白色身影，身体不受控制地僵在了原地，瞳孔猛地收紧，表情一片空白。 蒂亚疑惑地眨眨眼，距离得有些远了，加上光线不太好，勉强认出了紫藤花下的那头银发。 涅欧西斯难道是知道了今天维丽萨出现，所以前来询问情况吗 见他一直没说话，感觉越来越奇怪的蒂亚索性迈开步子，缓缓向着树下的身影靠近 恰巧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呼喊，让她停住了继续前行的脚步 “阿尔弗雷德公爵夫人在吗，皇太女殿下那边请夫人去皇宫一趟。” 离门口不远，侍卫的声音她听得也很清楚，尽管对涅欧西斯有些抱歉，她只能先去皇宫一趟了 她微微叹口气，用无奈的语气对着不远处的人影说道：“抱歉，涅欧西斯，你可以进家里等我吗，我要先去皇宫一趟了。” 紫藤花树下的人影身形颤了一下，心底感到异常的讽刺 涅欧西斯，你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他吗 他遥望着蒂亚的方向，微笑着应了一句：“好！” 本该松口气的蒂亚转身准备离去，可是不知为何竟不能动作。 不对，那人的头发怎么会有一抹红色…… 心脏蓦然紧缩了一下，紧接着疯狂跳动 她倏地回过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美眸睁大试图看清那人到底是谁 只见那人始终站在原地，跟刚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脸上挂着一抹淡笑，深邃紫眸里晦涩不明，银色长发随风晃动着，垂落在肩上的红色发辫在素色的衣袍上尤为夺目。 原来是他，不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