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是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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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应该问清楚，我印象中的薇娜，就是你们的母亲，她不是这样的人。”孩子们受伤的表情，卡雷欧不是没有看见 作为一个从不被母亲喜欢的孩子来说，他很早对母爱不抱任何期待。 再看这两个孩子，内心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兴许是因为童年的感同身受 卡雷欧垂眸细长的睫毛将眼底那抹讥讽遮盖住，把这股违和感归结为错觉。 他心底始终坚信薇娜不会这么对待孩子，安洛瑟和塞洛斯还小，或许是听错了，和他曾经的处境不一样。 拥有读心能力的他，懂事的那一刻代表着童年的结束。 不被母亲期待的孩子，她总是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时不时流露的愧疚让他曾一度以为母亲是爱自己的。 事实证明一切不过是他想多了，母亲为了远离他这个诅咒的血脉，特意去请求父亲让她搬去别馆，因为她不想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受他的影响，人生会变得不幸。 于是，去神殿祈祷的路上受到敌对家族的追杀，死在了路上。 葬礼上，他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材慢慢合上，阴暗的天空飘起的雨点落在覆盖的泥土上，仿佛世界的喧嚣都静了下来。 那一刻，他觉得母亲和自己都解脱了，终于不用再看到彼此了。 “你还好吗”塞洛斯忧心忡忡地抓着他的手 卡雷欧失焦的视线慢慢聚拢，对上两个孩子担忧的表情，大掌覆在他们柔软的发上轻轻摩挲 “我没事，回忆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他说了句然后顿了顿，又正色道：“我相信你们的母亲，你们也应该相信才是。” 塞洛斯和安洛瑟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默默低下头小声地低语：“如果我们……” 后半句卡雷欧没有听到，他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所占据，呼吸都跟着微微凝滞。 她今天穿了件阿尔曼特色花纹的服饰，赤红衣裙上栩栩如生的花草图案，在浮动的光点投射下仿佛跟着微风摇摆着纤细的枝干。 “小姐，少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吩咐过不能随便放人进来打扰客人的吗”海莉看到三人团坐在一起的那刻，心脏几乎都要停住了，手忙脚乱地冲了上去，却被蒂亚一把扯住了。 海莉迷茫地看着蒂亚，仿佛在问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蒂亚：“他不会伤害他们……”说着用眼神示意海莉看清楚了再说 在蒂亚冷静的面容下海莉失控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再看向不远处气氛融洽的一大两小，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误会了。 在某大公危险的注视下，海莉全身汗毛竖起，恨不得能立即逃离这个地方。 蒂亚若无其事的上前，恰好挡住了卡雷欧想要杀人的视线，视线有着些许怪异，“你们认识” 安洛瑟和塞洛斯可不是那种友好的性子，尤其是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两个孩子在小精灵们的哺育下养成了和它们一样调皮捣蛋的性格，没道理会对卡雷欧这个陌生人友好才对，于是她有了个离谱的念头。 “没有哦，只是好奇他为什么和弟弟一样招小动物喜欢。”安洛瑟抢在卡雷欧开口前回答 塞洛斯顺着小动物软乎乎的毛，听见姐姐的回答慢吞吞的抬起头，“母亲，和他认识吗” 认识吗 “嗯，认识的。”她这么回道，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蒂亚坦然的态度反而让两个孩子有些惊讶，他们还以为母亲会否认两人的关系呢。 “我和他还有事情要聊，安洛瑟、塞洛斯，你们能给我们留个空间吗”蒂亚打着商量的口吻，对着孩子们语气很轻柔 塞洛斯和安洛瑟默默站起身，对着卡雷欧扬起笑脸，抱歉地道：“艾德里安叔叔，那下次有空再一起玩哦。” 可能两个孩子是薇娜收养的缘故，对于他们，他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两个孩子由着海莉领走，爱热闹的小精灵们被蒂亚打发去了厨房，那里有它们钟爱又无法拒绝的甜品，只好暂时抛弃了它们喜爱的“同伴”。 夏日的阳光总是伴随着吵闹的虫鸣，和闷热的空气，但阿尔弗雷德公爵府的后院却没有这种令人烦恼的东西。 错落相交的树木，被藤蔓遮盖的亭子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余留淡淡的花香萦绕在空气中，树叶晃动间清凉的微风也随之拂过。 精致的茶杯里碧绿色的茶水看起来十分清新自然，袅袅升起的水雾中还能闻到来自大自然的清香。 两人相对而坐，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没有失控的指责，亦没有重逢时的喜悦。 太过平静的姿态，反而让旁人觉得不正常，尤其是暗中窥探的海莉，急得都要咬手帕了 海莉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那么镇定，显得她一点都不沉稳。 但是他们真的冷静吗，卡雷欧看不出来薇娜的任何情绪，而他自己，心跳早已乱了节奏。 几乎冲破胸腔的疼痛感，让他清醒的认知到眼前的薇娜是真实的，不是他虚构的记忆，也不是幻觉…… 可是为什么要用那种陌生的眸光望着他，那种虚假的微笑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脸上，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她的情绪了 “好久不见，卡雷欧。”她淡淡的口吻仿佛像是在跟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打招呼 朋友卡雷欧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她现在的想法，陡然荒谬地笑了出来 蒂亚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会让他感觉那么可笑 “久别重逢就只有这个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带着手套的指节猝然收紧，眸底无法掩饰的悲伤逐渐蔓延至脸上 曾经担心的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以前她总是嘲笑在这段感情他患得患失，明明该担心的是她才对。 可是先动心的人往往会先输，薇娜就像是一抹温暖的阳光，缥缈又虚无，他用尽了一切的办法，结果，却是这样吗 “既然你无法回答，那换我来问如何”卡雷欧交叉着双腿，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 蒂亚望着他银发上突兀的红色发辫，眼底流露出迷茫之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恨我吗，恨我当年没有帮忙让你失去了一切，恨我让你，失掉了我们的孩子”说到孩子他明显停顿了一下，声音也沾染了哀伤变得低沉。 在他哀伤的注视下，蒂亚摇了摇头，金色的眸不带丝毫情绪迎上他的眼，平静地道：“不恨的……” 听到这个答案的卡雷欧表情一怔，心底蓦然恐慌不已，语气艰涩地反问：“为什么不恨” 蒂亚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问题，既然不恨了，不是应该就结束这个话题了吗 她看着卡雷欧执着的眼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温热的茶杯，幽幽地开了口：“我只是看清楚了……” “看清楚什么”从她的语气里，卡雷欧仿佛听到了自己即将心碎的声音 她微微一笑，背后洒落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那头赤色的发丝被染上了金色，衬出她格外轻松的神态 “我只是看清楚了我对你卡雷欧艾德里安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也看清楚了你不爱我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