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石巷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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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悬于九重天际，将整个青石巷浸染成诡异的赤红色。苏妄斜倚在玄天宗藏经阁飞檐上，指尖捏着半块吃剩的桂花糕，碎屑随着夜风簌簌落在青瓦上。远处三十六盏琉璃灯在雨幕中明明灭灭，映得他左眼那道横贯刀疤泛着血光，宛如一条蛰伏的赤色蜈蚣。 戌时三刻的梆子声穿透雨幕，山道上的巡夜弟子转过山坳，腰间玄铁令牌突然泛起青芒——那是天机阁最新研制的探灵符，专克敛息术。为首的弟子瞳孔骤缩，死死盯着藏经阁方向：“在那里！苏老魔果然来了！” 苏妄嗤笑一声，掌心浮现三枚青铜古钱。钱币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竟将方圆十丈的灵气搅成漩涡。巡夜弟子们腰间符箓瞬间黯淡，灵力如同被无形巨手掐住咽喉，尽数凝滞。“诸位道友，借个道”他屈指一弹，桂花糕碎屑化作漫天金粉，夹杂着细密银针没入众人周身大穴。弟子们还未及拔剑，便觉经脉中灵力逆流，七十二处大穴同时爆出血花，扑通栽倒在地。 藏经阁顶层的禁制在苏妄面前形同虚设。他足尖轻点，化作一道黑影掠入阁中。檀香混着血腥味在鼻尖炸开，镇守此地的玄天长老正在打坐，面前悬浮着那卷传说中的《太虚剑典》。苏妄慢条斯理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活灵活现的饕餮纹身，猩红双目在黑暗中骤然睁开。 “老东西，听说过以欲破道么”他指尖划过腰腹，故意放软语调，“这饕餮纹最爱吸食……”话音未落，长老的道心已出现裂痕，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向魔纹。苏妄趁机抄起剑典，翻身跃出窗外时，还不忘朝瘫软在地的老者抛了个飞吻：“多谢款待！” 破晓时分，苏妄蹲在断崖边清点战利品。怀中的天命罗盘突然发出嗡鸣，指针疯狂转动，最终直指他眉心。“原来如此。”他摩挲着罗盘边缘新添的裂痕，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昨夜吞噬的灵力在经脉中沸腾，隐约凝成第三道神纹。远处传来沉闷雷鸣——玄天宗护山大阵已然启动，数百道剑光刺破云层，如银河倒卷般袭来。 苏妄站起身，任由山风掀起染血的衣摆。当第一道剑光临近时，他突然并指为剑，在虚空划出个歪歪扭扭的符咒。霎时间，千里阴云倒卷，三十六道天雷竟被他引向追兵。“诸位，苏某这份大礼可还满意”狂笑声中，他化作流光坠向凡尘。雷光映亮半壁山河，隐约可见天穹裂开一线，金甲神将的虚影若隐若现，手中天戈直指他的后心。 然而苏妄并未急着逃窜，反而在半空骤然转身，掌心饕餮纹暴涨，化作黑洞吞向追兵。被吞入的剑光在魔纹中炸开，却反哺出更强大的力量。他趁机掏出从天机阁顺来的烟雾弹，混入几滴自身精血，掷向天际。刹那间，血雾弥漫方圆百里，追兵们的神识如同陷入泥潭，寸步难行。 “想抓我还早了三百年！”苏妄抹去嘴角血迹，望着怀中躁动的天命罗盘。罗盘裂痕处渗出丝丝黑气，在他掌心蔓延成诡异的纹路。突然，他瞳孔微缩——青石巷方向腾起冲天火光，那里正是他在人间的落脚之处。“不好！调虎离山！”他暗骂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雨幕之中。 此刻的青石巷，数十名黑袍人正在翻找着什么。为首者面容阴鸷，手中罗盘与苏妄怀中的天命罗盘如出一辙，只是表面刻满了“杀”字。“盗圣传承现世，天命罗盘却指向两个方向……”他冷笑一声，“看来那小畜生身上藏着更大的秘密。”说罢，他抬手祭出一道血符，符文化作厉鬼冲向天际，正是天机阁失传已久的“追魂索命咒”。 苏妄在赶回途中，突然感觉后颈一凉。饕餮纹自动浮现，挡下一道贯穿虚空的血刃。“果然有后手。”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怀中的小妄突然啼哭起来——不知何时，他竟将偷来的玉坠系在了儿子襁褓上。玉坠表面泛起微光，与天命罗盘产生共鸣，在虚空中勾勒出半幅残缺的地图。 雨越下越大，苏妄望着地图上闪烁的光点，那赫然是九重天域的坐标。而在光点中央，一个“劫”字若隐若现。他抱紧怀中的孩子，嘴角勾起不羁的笑意：“天道要我死那我偏要偷走这天命！”话音未落，身后的追兵再次逼近，剑光与雷电交织成网，将他彻底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