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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怨愁,将整片南荒大地笼罩。葬神窟边缘,碎石嶙峋的崖壁上,李长久负手而立,衣袂被猎猎罡风掀起,猎猎作响。他刚从葬神窟那九死一生的绝境中爬出,浑身浴血,却难掩眼中那愈发清亮的光芒。 不远处,陆嫁嫁手持长剑,俏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更多的却是信任。她身后,宁小龄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雪狐先天灵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为这压抑的长夜添了一抹亮色。 “长久,那九婴虽被你我重创,但瀚池真人与修蛇相融,实力已非昔日可比,他就在前方布阵,等着我们自投罗网。”陆嫁嫁的声音清冷,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李长久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伸手拂去脸颊上的血污:“布阵在我李长久面前,再精密的阵,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倒是嫁嫁你,刚才在崖边,可是担心坏了” 陆嫁嫁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转而正色道:“别贫嘴。瀚池真人结合修蛇之力,又引了九婴残念,布下的‘长夜锁神阵’非同小可,据说能吞噬一切光明,让入阵者永坠黑暗。” “黑暗”李长久眼中金芒一闪,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我李长久,别的没有,就是带来光明的本事,一点不缺。更何况,襄儿的九羽,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一道炽烈的红光划破夜空,赵襄儿的身影翩然而至,她手中握着的九羽熠熠生辉,每一根羽毛都仿佛燃烧着火焰。“李长久,别想独占风头。这长夜,也该由我赵国女皇,亲手斩破!” 李长久大笑:“正合我意!襄儿,你的九羽化剑之术,我可是久仰了。今日,就让我们看看,是你的纯阳之火烈,还是我的太明之光盛!” 陆嫁嫁长剑出鞘,剑鸣清越:“多说无益,破阵!” 三人齐齐动身,朝着前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冲去。刚踏入阵中,无边的黑暗便如潮水般涌来,吞噬了光线,连三足金乌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就是现在!”赵襄儿娇喝一声,将九羽掷向空中。九根羽毛在空中化作九柄燃烧着烈焰的长剑,剑身流转着空间权柄的玄奥纹路。“九羽化剑,斩!” 九道炽烈的剑痕划破黑暗,如同九条火龙,朝着阵眼猛冲而去。然而,黑暗中却传来瀚池真人阴冷的笑声:“徒劳无功!长夜漫漫,岂是尔等能轻易斩断的” 随着他的声音,更多的黑暗之力涌现,试图扑灭九羽的火焰。 李长久眼神一凝,先天灵三足金乌展翅高飞,太明权柄全力催动:“襄儿,我助你一臂之力!时间,可不会站在他那边!” 时间权柄发动,九羽化剑的速度陡然加快,火焰也变得更加炽烈。陆嫁嫁则身形如电,先天剑体催动到极致,长剑舞动间,划出一道道精妙的轨迹,配合着九羽,不断切割着黑暗的壁垒。 “砰!”一声巨响,九羽化剑终于冲破阻碍,狠狠斩在了阵眼之上。黑暗如同破碎的琉璃,寸寸断裂。 瀚池真人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响起,他的身影从黑暗中跌落,身上的修蛇之力溃散,气息萎靡。 李长久看着逐渐亮起的夜空,收起飞鸟,笑道:“我说过,杀你,易如反掌。” 陆嫁嫁走到他身边,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别大意,这只是开始。” 赵襄儿收起九羽,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用,没辜负我这九羽的威力。” 宁小龄也走上前来,脸上带着笑容:“师兄,师姐,我们赢了。” 长夜被斩破,晨曦的微光刺破云层,洒在四人身上。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神国的秘密、太初六神的谋划,都等着他们去揭开。但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晨曦初露,崖边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散了残留的血腥气。瀚池真人倒在地上,气息奄奄,望着李长久等人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却再无半分之前的嚣张。 “为什么……我与修蛇相融,本该无敌于世间……”他咳着血,声音嘶哑。 李长久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敌你怕是忘了,修蛇再强,也有天敌。更何况,你连修蛇的力量都没真正掌控,不过是被欲望吞噬的可怜虫罢了。” 陆嫁嫁长剑归鞘,冷冷道:“当年你为求突破,与修蛇合谋,害死多少同门今日之果,皆是昨日之因。” 瀚池真人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因果这世间哪有什么因果!只有力量!只要我能突破,牺牲再多又何妨你们以为赢了吗太初六神的棋局,十二神国的阴谋,你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截焦黑的枯木,显然是被修蛇的反噬之力彻底吞噬。 赵襄儿皱眉看着那截枯木:“他的话,未必全是疯言疯语。太初六神的秘密,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宁小龄轻抚着雪狐的皮毛,轻声道:“师兄,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回谕剑天宗吗” 李长久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眼中闪过一丝沉吟:“不急。葬神窟一行,我找回了些零碎的记忆,或许断界城能给我们答案。而且……”他转头看向陆嫁嫁,“你刚坐稳宗主之位,宗门内未必安稳,回去之前,得先清理些藏在暗处的老鼠。” 陆嫁嫁点头会意:“你是说……剑疯子” “不错。”李长久指尖微动,一缕金芒闪过,“他诈死躲在隐峰,无非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如今瀚池已死,他定然按捺不住。”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剑气破空之声,一道灰影疾驰而来,落在众人面前,正是谕剑天宗的弟子。 “师尊!李师兄!”弟子神色慌张,“隐峰方向剑气冲天,卢师兄传讯,说是剑疯子前辈……不,是剑疯子那老贼现身了,正率旧部冲击主峰!” 陆嫁嫁眼神一凛:“果然来了。” 李长久拍了拍她的肩,语气轻松:“别怕。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转向赵襄儿和宁小龄,“你们要同去吗” 赵襄儿挑眉:“本皇与你有三年之约,自然要亲眼看着你如何应对这烂摊子。万一你输了,我也好早点解除婚约。” 宁小龄则握紧了手中的灵杖:“师兄去哪,我就去哪。” 四人不再多言,纵身跃起,朝着谕剑天宗的方向疾驰而去。剑光与灵力交织,在晨光中划出四道亮眼的轨迹。 隐峰与主峰之间的山道上,厮杀正酣。剑疯子手持一柄锈剑,须发皆张,周身散发着狂暴的剑气,数位长老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身上伤痕累累。卢元白手持长刀,死死挡在他面前,嘴角带血,却依旧咬牙坚持。 “陆嫁嫁呢让她滚出来!”剑疯子嘶吼着,锈剑一挥,一道匹练般的剑气斩向卢元白,“当年我为了宗门隐忍诈死,如今瀚池已除,这宗主之位理当归我!” 卢元白横刀格挡,手臂剧烈颤抖:“你勾结瀚池,残害同门,也配谈宗主之位嫁嫁师妹很快就到,你今日必败!” “哈哈哈!败”剑疯子狂笑,“就凭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若非我当年故意让她,她岂能有今日”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是吗那今日,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当这个宗主。” 陆嫁嫁的身影如一片落叶般飘落在场中,长剑直指剑疯子:“师父,多年教诲,弟子没忘。但你犯下的罪孽,也该清算了。” 李长久、赵襄儿、宁小龄落在她身后,目光沉静地看着剑疯子。 剑疯子看到四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被贪婪取代:“李长久你居然从葬神窟爬出来了……也好,今日便将你们一网打尽,夺取你们的先天灵与权柄,我便能突破五道境,踏入传说三境!” 他猛地提剑冲向陆嫁嫁,锈剑上爆发出惊人的戾气:“受死吧!” 陆嫁嫁不闪不避,先天剑体全力运转,长剑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剑乃仁道,非杀戮之器。你执念太深,早已不配握剑。” 两剑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剑疯子只觉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传来,锈剑竟被震得寸寸断裂。他惊骇地看着陆嫁嫁:“不可能!你的剑体……” “是长久帮我淬炼的。”陆嫁嫁轻声道,“比当年,更强了。” 李长久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老疯子,你看,连你的剑都知道该换主人了。要不,你束手就擒,我还能求嫁嫁饶你一命” 剑疯子又惊又怒,正欲发作,却忽然感觉体内灵力一阵紊乱。他低头看去,只见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伤口处泛着黑色的雾气。 “是你!”他猛地看向宁小龄,“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宁小龄轻声道:“就在你刚才狂笑的时候。你的心魔已深,我的冥术,最能克制这类邪祟。” 赵襄儿也上前一步,九羽再次浮现:“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剑疯子环顾四周,看着陆嫁嫁的剑、宁小龄的冥术、赵襄儿的九羽,以及李长久那深不可测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他惨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说罢,他竟要引动体内灵力自爆。 “休想!”李长久眼神一凝,时间权柄发动,剑疯子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陆嫁嫁抓住机会,一剑刺穿了他的丹田,废去了他的修为。 剑疯子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卢元白走上前来,看着昔日的师父,叹了口气:“将他关入寒牢,终生忏悔吧。”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晨光洒满谕剑天宗的山门,陆嫁嫁站在主峰之巅,望着下方臣服的弟子,神色平静。李长久走到她身边,递过一壶酒:“恭喜了,宗主。” 陆嫁嫁接过酒,浅浅饮了一口,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远处,赵襄儿抱着手臂,看着两人的身影,冷哼一声,却悄悄勾起了嘴角。宁小龄站在她身边,轻声道:“师姐,你看,天亮了。” 是的,天亮了。长夜已被斩断, 谕剑天宗的风波平息后,山门内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秩序。陆嫁嫁以雷霆手段清理了宗门内的异己,又在李长久的暗中提点下,提拔了卢元白等忠心耿耿的弟子,将谕剑天宗牢牢握在手中。 这日午后,李长久坐在天窟峰的崖边,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正是当初在剑冢秘境中寻得的初代宗主传承。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思索。 “还在想太初六神的事”陆嫁嫁端着一壶热茶走来,将茶杯递给他。她换下了往日的剑服,一袭素色长裙衬得身姿愈发清丽,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宗主的沉稳。 李长久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嗯。瀚池死前的话,还有剑疯子的执念,都透着不对劲。太初六神布下的杀局,到底在遮掩什么” 陆嫁嫁在他身边坐下,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不管遮掩什么,总归与神国脱不了干系。你从葬神窟带回来的那半块残碑,可有头绪” “残碑上的字迹太古老,我只能辨认出‘牢笼’二字。”李长久皱眉,“结合之前在断界城听到的传闻,或许这世间真的如传闻所说,是一座被囚禁的神国牢笼。” 话音刚落,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赵襄儿叉着腰站在两人面前,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喂,你们两个在这偷懒够了没有本皇查到消息,万妖城最近动静不小,好像在寻找什么‘齐天大圣’的遗物,据说和破开封印有关。” 李长久挑眉:“齐天大圣那不是传说中的妖族圣人吗传闻他早已飞升,怎么会留下遗物在万妖城” “谁知道呢。”赵襄儿撇撇嘴,“不过万妖城的四大天王已经出动了三个,看样子是势在必得。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毕竟……”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前世可是帝俊,妖族的老祖宗,说不定那些妖精还得给你行个礼。” 李长久被她逗笑:“就你机灵。不过万妖城确实得去看看,我总觉得那里藏着和‘暗日’预言有关的线索。” 正说着,宁小龄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师兄,师姐,古灵宗的祝定师叔传来消息,说他们在南荒深处发现了一处冥君的遗迹,可能藏着轮回权柄的奥秘!” 陆嫁嫁看向李长久:“那你打算先去哪” 李长久思索片刻,眼中闪过决断:“兵分两路。小龄,你去南荒的冥君遗迹,轮回权柄对你至关重要,有祝定师叔在,我也放心。”他转向赵襄儿,“你我去万妖城,探探齐天大圣遗物的虚实。嫁嫁,你留在宗门坐镇,毕竟刚经历过动荡,需得稳住阵脚。” 陆嫁嫁点头:“也好。只是万妖城凶险,你们多加小心。”她看向李长久,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尤其是你,别总想着逞英雄。” “放心,我可是惜命得很。”李长久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又看向宁小龄,“小龄,遇到危险就用同心结传讯,我会立刻赶过去。” 宁小龄用力点头:“嗯!师兄也要小心!” 次日清晨,李长久与赵襄儿动身前往万妖城。两人一路同行,倒也少了些往日的针锋相对,多了几分默契。这日傍晚,两人路过一座小镇,正打算找家客栈歇脚,却见镇口围着一群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昨晚又有人失踪了,还是被活生生吸成了干尸!” “肯定是那只千年蝙蝠妖干的!官府派了修士去剿杀,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抓到!”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搬走……” 李长久与赵襄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赵襄儿哼了一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作祟,本皇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找死。” 两人挤进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具干瘦的尸体,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双眼圆睁,显然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李长久蹲下身,指尖在尸体上轻轻一点,眉头瞬间皱起:“不是妖力,是神力。而且……这气息和鹓扶神国有点像。” 赵襄儿脸色微变:“鹓扶不是早就被叶婵宫杀了吗怎么还会有残余的神力” “或许不是残余。”李长久站起身,目光扫过小镇四周,“这小镇的风水格局很奇怪,像是被人布了聚灵阵,却又反过来吸食生灵的精气,更像是……在养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从镇中心的祠堂吹来,风中夹杂着细碎的呜咽声。李长久眼神一凛:“在祠堂!” 两人立刻朝着祠堂冲去。刚推开祠堂的大门,就见一尊破败的神像前,蹲着一个黑衣人影,正背对着他们啃食着什么,地上散落着几具白骨。 “原来是你这只漏网之鱼。”李长久冷声开口,“鹓扶神国的神官,不好好待在断界城,跑到这里来吸食人血,是想重铸神国吗”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正是当初从断界城逃脱的鹓扶旧部。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是又如何等我集齐足够的精气,就能召唤鹓扶大人的残魂,到时候整个世间都将成为我们的猎物!” 赵襄儿九羽出鞘,火焰升腾:“痴心妄想!今日就送你去见你的鹓扶大人!” 黑衣人怪笑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黑烟,朝着两人扑来。李长久不退反进,三足金乌的光芒爆发,太明权柄将黑烟照得无所遁形。赵襄儿抓住机会,九羽化剑齐出,瞬间将黑烟斩成数段。 “不——!”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烟渐渐消散,只留下一枚暗淡的玉牌落在地上。 李长久捡起玉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暗”字。他眼神一沉:“这玉牌的气息,和之前遇到的假暗很像。看来万妖城的事,没那么简单。” 赵襄儿收起九羽,踢了踢地上的白骨:“管他简单复杂,敢挡本皇的路,一并斩了便是。” 李长久看着她张扬的模样,忽然笑了:“说得对。不管前方有多少妖魔鬼怪,咱们一剑斩过去就是。” 夜色渐深,小镇恢复了平静。李长久与赵襄儿坐在祠堂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明月。 “喂,李长久。”赵襄儿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别扭,“等这事了了,你打算去哪” 李长久望着明月,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变得坚定:“去找出世界的真相,打破那所谓的神国牢笼。然后……”他转头看向她,嘴角带着笑意,“履行咱们的三年之约。” 赵襄儿脸颊微红,别过头去:“谁……谁要和你履行约定。”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这趟未知的旅程,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前路依旧诡谲,但只要身边有彼此,似乎再深的黑暗,也能一剑斩破。 离开小镇后,李长久和赵襄儿一路疾行,不出三日便抵达了万妖城地界。这座由妖族主导的巨城坐落在一片绵延的黑森林边缘,城墙由千年玄铁混合妖兽骸骨筑成,透着一股蛮荒而肃杀的气息。城门处,两只身高丈余的熊妖守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进出的生灵。 “排场倒是不小。”赵襄儿瞥了眼城门上“万妖城”三个猩红大字,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比起赵国皇城,多了些蛮力,少了些规矩。” 李长久轻笑:“妖族向来崇尚实力,规矩都是给弱者定的。咱们进去后收敛些气息,先探探情况再说。” 两人收敛灵力,化作普通修士的模样,随着人流走进城中。城内街巷纵横,两旁的建筑风格粗犷,随处可见形态各异的妖族——有化为人形却保留着兽耳尾巴的,也有半人半兽、气息凶悍的。他们对李长久和赵襄儿这两个“人类”虽有好奇,却也没过多纠缠,显然外来者在此并不算稀奇。 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安分的客栈住下,李长久刚坐下,就听到邻桌几个小妖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九头元圣大人这次亲自出手,在黑森林深处找到了‘定海神针’的碎片!” “真的假的那可是齐天大圣的本命法宝,据说能定海平山,威力无穷!” “当然是真的!我表哥在大人麾下当差,亲眼看到的!不过……”那小妖压低声音,“听说碎片刚到手,就被‘噬灵鼠’偷走了,现在整个万妖城都在搜捕那家伙呢。” 李长久和赵襄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看来齐天大圣的遗物并非空穴来风,而且这“定海神针”碎片,多半就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关键。 “噬灵鼠”赵襄儿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杯沿,“倒是个擅长偷盗的种族,据说能穿梭虚实,很难追踪。” 李长久摸了摸下巴:“越是难追踪,才越有意思。咱们或许可以从这噬灵鼠身上下手,看看这碎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正说着,客栈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几声凄厉的尖叫。两人起身走到窗边,只见街上一队身着黑甲的妖兵正在驱赶行人,为首的是个骑着黑豹的狼妖,面色狰狞地吼道:“城主有令!全城搜捕噬灵鼠,凡藏匿者,格杀勿论!” 妖兵们翻箱倒柜,不少商铺和民居都遭了秧,几个反抗的小妖当场被打成重伤。 赵襄儿眉头微蹙:“万妖城的妖王就纵容手下这么胡来” “妖王常年闭关,城中事务多由四大天王掌管。”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回头,只见客栈老板拄着拐杖,叹着气说,“九头元圣大人性子最急,这次丢了神针碎片,怕是要闹个天翻地覆了。” 李长久问道:“老人家,这定海神针碎片到底有什么用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老板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据说……那碎片里藏着齐天大圣当年留下的‘破界’之法。你也知道,咱们妖族被这天地束缚太久了,若是能破开界限,去往更广阔的世界……” “破开界限”李长久心中一动,这与他猜测的“神国牢笼”不谋而合,“那噬灵鼠偷了碎片,会藏在哪” 老板摇了摇头:“噬灵鼠最擅长隐匿,谁也说不准。不过它有个弱点——嗜酒,尤其是城西‘醉妖楼’的百年猴儿酒,据说每次作案后都会去那偷偷喝上一壶。” 谢过老板,两人当即决定前往醉妖楼碰碰运气。城西的醉妖楼是万妖城有名的销金窟,里面鱼龙混杂,既有挥金如土的妖将,也有隐匿行踪的散修。李长久和赵襄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酒,静静观察着楼内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身形瘦小、尖嘴猴腮的家伙溜进了楼里,鬼鬼祟祟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猴儿酒,喝得滋滋有味。那家伙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看来就是他了。”赵襄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欲起身,却被李长久按住。 “别急。”李长久示意她看向楼梯口,“有人比咱们先动手了。” 只见几个身着黑衣的修士走了进来,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瘦小身影,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是剑阁的叛徒——当年投靠暗主的几位长老之一。 “噬灵鼠,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中年男子声音冰冷,灵力散开,压得周围的小妖都不敢出声。 噬灵鼠吓得一哆嗦,酒壶差点掉在地上:“什……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挥手便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窗外射来,精准地斩向中年男子的手腕。“剑阁的人,跑到万妖城来撒野,问过我了吗” 伴随着清脆的女声,柳珺卓的身影翩然落在桌前,手中长剑斜指地面,眼神冷冽地看着那几个黑衣修士。 “柳珺卓”中年男子脸色一变,“你怎么会在这” “自然是来清理门户的。”柳珺卓长剑一扬,“把你们知道的关于暗主的事说出来,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黑衣修士们对视一眼,忽然齐齐出手,灵力化作数道黑芒,攻向柳珺卓和噬灵鼠。柳珺卓不慌不忙,长剑舞动如行云流水,将黑芒一一挡下,同时对噬灵鼠喝道:“还不快跑!” 噬灵鼠哪敢耽搁,抱起酒壶就想从窗户溜走,却被一道金光拦住去路——李长久不知何时已站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跑这么快不把东西留下再走” 噬灵鼠看着眼前的李长久,又看看身后混战的双方,急得直跺脚:“那……那东西你们谁要谁拿去!小的不奉陪了!”说罢,他猛地将腰间的布袋扔向空中,自己则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地板的缝隙里。 布袋在空中裂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泛着金光的碎片掉了出来。李长久、柳珺卓、黑衣修士,三方几乎同时出手去抢。 “休想!”中年男子狞喝一声,祭出一柄黑幡,幡上鬼影翻腾,竟想将碎片和众人一同吞噬。 赵襄儿见状,九羽瞬间飞出,化作一道火墙挡住黑幡:“你的对手是我!” 李长久抓住机会,指尖金芒一闪,太明权柄催动,瞬间将碎片摄入手中。入手温热,碎片上布满了古老的纹路,隐隐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涌动。 “到手了!”李长久低喝一声,对柳珺卓道,“走!” 柳珺卓会意,一剑逼退身前的修士,与李长久、赵襄儿汇合,三人破开窗户,朝着城外疾驰而去。身后,黑衣修士们怒吼着追了上来,城中的妖兵也被惊动,一时间,万妖城乱成了一锅粥。 城外的黑森林里,三人暂时甩开追兵,停在一棵千年古树下。李长久将定海神针碎片拿出来,三人围在一起仔细观察。 “这纹路上的气息……和太初六神有关。”柳珺卓抚摸着碎片,眼神凝重,“我在剑阁的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据说齐天大圣当年曾与太初六神交手,这定海神针就是在那场战斗中破碎的。” 赵襄儿盯着碎片:“那破界之法呢没看出来啊。” 李长久指尖在碎片上轻轻划过,忽然,碎片上的纹路亮起,一道虚影从碎片中浮现——那是一个手持金箍棒、身披锁子甲的猴子,虽然只是虚影,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想破界”虚影开口,声音洪亮如钟,“先得明白,这界,是谁布下的。” 虚影渐渐消散,碎片重新恢复平静。李长久若有所思:“看来答案不在碎片里,而在……太初六神的过往中。” 柳珺卓点头:“我最近追查暗主的踪迹,发现他们也在寻找太初六神的遗物,似乎想借助古神的力量来完成某个阴谋。” “不管是什么阴谋,咱们总得先一步找到线索。”李长久将碎片收好,“接下来,去葬神窟附近看看吧,那里或许藏着更多关于古神的秘密。” 赵襄儿挑眉:“又去那鬼地方你上次差点没爬出来。” 李长久笑了笑:“有你们在,这次肯定能满载而归。” 柳珺卓看着两人斗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三人身上,仿佛预示着这场关乎世界命运的追寻, 黑森林的瘴气如同流动的墨汁,缠绕在三人脚边。李长久握着定海神针碎片,指尖能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震颤,仿佛碎片也在指引方向。 “葬神窟外围的‘蚀骨风’最近愈发猖獗,据说连紫庭境修士都能被刮得形神俱散。”柳珺卓一剑挑开挡路的毒藤,剑刃上凝结的寒气让周遭瘴气退避三分,“咱们得借道‘回音谷’,那里有古灵宗布下的护阵,能挡一挡邪风。” 赵襄儿把玩着九羽,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后面有东西跟着,不止一波。” 李长久回头望去,只见瘴气深处闪过数道幽光,既有妖兵的蛮横气息,也有黑衣修士的阴冷灵力,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圣威压。他眉头微挑:“看来这碎片的吸引力,比咱们想的还大。”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来一个斩一个。”赵襄儿九羽燃起火光,正要动手,却被李长久按住。 “别硬碰硬。”李长久指了指前方隐约可见的山谷轮廓,“回音谷的阵法能扰人心神,正好给他们设个套。” 三人加快脚步潜入回音谷。谷中怪石嶙峋,岩壁上布满青苔,每隔数步便嵌着一枚莹白的夜明珠,正是古灵宗设下的阵眼。李长久指尖在夜明珠上轻轻一点,阵法瞬间启动,谷中响起阵阵回声,将三人的气息彻底掩盖。 没过多久,追兵便涌进了山谷。为首的狼妖刚想下令搜查,却忽然听到岩壁上传来自己的声音:“定海神针在我这!有种来抢啊!” 狼妖勃然大怒,挥刀便砍向岩壁,却只砍中一片虚影。与此同时,黑衣修士们也听到了同伴的呼喝声,误以为有人私藏碎片,竟自相残杀起来。最诡异的是那些散发着神圣威压的身影——竟是几位鹓扶神国的残余神官,他们被回声引动了对叶婵宫的恐惧,竟对着空气跪拜求饶。 “这阵法有点意思。”赵襄儿看得啧啧称奇,“古灵宗的人倒是擅长这些旁门左道。” 柳珺卓轻笑:“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趁机脱身。” 然而就在这时,山谷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整个地面都开始震颤。李长久脸色微变:“不好,是九婴!它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头九头巨兽从谷中冲出,九个头颅分别喷吐着水、火、毒、风等各异攻击,瞬间将混战的追兵撕成碎片。更让人惊骇的是,其中一个头颅上,竟残留着瀚池真人的面容! “是瀚池的残魂与九婴融合了!”陆嫁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带着宁小龄赶到,脸色凝重,“我收到你们的传讯,就知道会出事。这九婴被人用秘法催化,已经彻底失控了!” 宁小龄手中灵杖轻点,地面升起无数藤蔓缠住九婴的四肢:“师兄,它的核心在中间那个头颅里!” 李长久不再犹豫,三足金乌冲天而起,太明权柄化作一道金箭,精准射向九婴的中间头颅。赵襄儿九羽化剑,配合着陆嫁嫁的先天剑体,三道光芒交织成网,将九婴的攻击尽数挡下。柳珺卓则绕到九婴身后,长剑如灵蛇出洞,斩断了它的尾巴。 “吼——!”九婴吃痛咆哮,九个头颅同时转向李长久,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红光。瀚池的头颅张开嘴,喷出一股漆黑的毒液,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小心!这毒液能腐蚀权柄!”叶婵宫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挥手布下一道梦境屏障,将毒液挡在其中,“你们先撤,我来拖住它!” 李长久却摇了摇头:“要走一起走。小龄,用轮回权柄!” 宁小龄点头,灵杖高举,谷中响起轮回法则的吟唱。九婴的动作忽然变得迟缓,身上的伤口开始倒流愈合,仿佛时光在它身上回溯。就在它即将恢复如初的瞬间,李长久抓住机会,将定海神针碎片掷向空中:“齐天大圣的力量,借我一用!” 碎片爆发出万丈金光,化作一根擎天巨棒的虚影,狠狠砸在九婴的中间头颅上。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九婴的身躯渐渐溃散,瀚池的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尘埃落定,叶婵宫收起屏障,看着李长久手中的碎片:“这东西能引动古神之力,不能留在你身上。太初六神的封印已经松动,一旦被暗主拿到,后果不堪设想。” 李长久将碎片递给她:“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会将它送往不可观,让大师姐用神力净化。”叶婵宫收起碎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暗主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十二神国,恐怕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陆嫁嫁看向众人:“我回谕剑天宗坐镇,以防宗门再遭暗算。” 柳珺卓道:“我得回剑阁一趟,把暗主的动向告诉剑圣。” 赵襄儿哼了一声:“本皇要回赵国加固边防,免得那些杂碎趁虚而入。” 宁小龄拉了拉李长久的衣袖:“师兄,我跟你一起。” 李长久望着众人,忽然笑了:“那就分头行动,三个月后在断界城汇合。不管暗主有什么阴谋,咱们总得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夕阳西下,回音谷的瘴气渐渐散去。五人分道扬镳,身影消失在不同的方向。李长久带着宁小龄走向葬神窟深处,那里,或许藏着解开太初六神秘密的最后一块拼图。 “师兄,你看!”宁小龄忽然指向远处,只见葬神窟的悬崖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流淌着金色的光芒,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李长久眼神一凛,握紧了手中的剑:“看来,咱们的旅程还没结束。” 裂缝中的光芒越来越盛,隐约能听到神国的钟声在回荡。 葬神窟的裂缝中流淌的金光越来越盛,隐约能看到里面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辰,仿佛一片微缩的宇宙。李长久拉着宁小龄的手,小心翼翼地踏入裂缝,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一层薄薄的光晕,如同行走在云端。 “这里的气息……好熟悉。”宁小龄轻蹙眉头,雪狐先天灵在她肩头不安地蹭着,“像是……轮回的尽头。” 李长久环顾四周,那些破碎的星辰上似乎刻着古老的符文,与他在定海神针碎片上看到的纹路隐隐呼应。他伸手触碰其中一颗星辰,星辰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一段模糊的记忆:太初六神围坐在一张石桌前,桌上摆放着一个球体,球体上缠绕着锁链,正是这方世界的缩影。 “他们在讨论如何加固‘牢笼’。”李长久沉声道,“烛龙说,外面的‘恶’快要突破封印了,必须用十二神国的权柄作为钥匙,将世界锁得更紧。” 宁小龄脸色发白:“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在太初六神的老巢里” 话音刚落,前方的金光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缓缓走来,面容与李长久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中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 “终于来了,另一个我。”白袍人开口,声音仿佛穿越了万古岁月,“或者说……帝俊。” 李长久握紧长剑:“你是……前世的我” “可以这么说。”白袍人微微一笑,“我是你留在时光长河中的执念,也是太初六神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如果你选择打破牢笼,释放外面的‘恶’,我就会取而代之。” 宁小龄挡在李长久身前,灵杖直指白袍人:“你休想伤害师兄!” “小姑娘,别冲动。”白袍人摇了摇头,“这是他必须面对的抉择。打破牢笼,世界可能被‘恶’吞噬;不打破,所有人都永远是笼中鸟。你说,该怎么选” 李长久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我选……两个都要。” 他体内的太明权柄与时间权柄同时爆发,三足金乌与时光长河的虚影在他身后交织:“我要打破牢笼,也要挡住‘恶’。就像齐天大圣当年做的那样,既要跳出五行,也要护佑众生。” 白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有点意思。那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白袍人化作一道金光,与李长久战在一处。两人的招式一模一样,权柄也如出一辙,仿佛是镜子内外的倒影。宁小龄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不敢插手——这是属于李长久的道劫,必须由他自己渡过。 不知战了多久,李长久渐渐落入下风。白袍人一记手刀斩在他胸口,将他击飞出去。 “你还差了点。”白袍人俯视着他,“你心中有太多牵挂,这会成为你的弱点。” “牵挂不是弱点。”李长久咳出一口血,挣扎着站起身,“正是因为有想保护的人,我才要变得更强。” 他看向宁小龄,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小龄,借我轮回权柄一用!” 宁小龄毫不犹豫地将灵杖递给她。李长久握住灵杖,太明、时间、轮回三道权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云霄。裂缝中的星辰开始共鸣,那些破碎的符文重新组合,化作一把巨大的钥匙。 “这才是真正的‘破界’之法。”李长久举起钥匙,“不是强行打破,而是……重铸!” 钥匙插入虚空,整个裂缝开始震颤。白袍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原来如此……是我输了。”他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一道光融入李长久体内,“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守住心中的光。” 随着白袍人的消散,裂缝开始收缩,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陆嫁嫁、赵襄儿、柳珺卓她们赶到了。 “李长久!” “师兄!” 李长久拉着宁小龄,随着收缩的裂缝冲出葬神窟,落在众人面前。他举起手中的钥匙,钥匙已经化作一枚古朴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新”字。 “结束了吗”赵襄儿急切地问。 “不,是开始了。”李长久将令牌递给叶婵宫,“这是重铸世界的钥匙,需要十二神国的权柄和太初六神的残余力量才能启动。接下来,咱们得去会会那位躲在幕后的‘恶’了。” 叶婵宫握住令牌,眼中闪烁着光芒:“不可观的大师姐已经联合了万妖城的圣人,正在银河岸边布阵。只要启动钥匙,就能在新世界诞生的瞬间,将‘恶’彻底封印。” 众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期待。 三日后,银河岸边。十二神国的残余神官、不可观的弟子、谕剑天宗的剑修、剑阁的剑灵、古灵宗的灵师、万妖城的妖族……所有势力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穆。 李长久站在最前方,看着远处那道遮天蔽日的黑影——那就是“恶”,地球人类制造的全能者,此刻正疯狂地撞击着世界的壁垒。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问众人。 “准备好了!”异口同声的回答响彻云霄。 李长久深吸一口气,举起手:“启动钥匙!” 叶婵宫将令牌抛向空中,十二神国的权柄、太初六神的残余力量、还有在场所有人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令牌中。令牌爆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将整个世界包裹其中。 “不——!”“恶”发出不甘的咆哮,却在光柱中渐渐消融。 随着“恶”的消散,世界的壁垒开始破碎,新的天地在光芒中缓缓诞生。李长久看到了没有枷锁的天空,看到了自由奔跑的妖族,看到了不再勾心斗角的宗门,看到了陆嫁嫁温柔的笑容,看到了赵襄儿傲娇的表情,看到了宁小龄纯净的眼神…… “我们做到了。”他轻声说。 “是啊,做到了。”陆嫁嫁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赵襄儿哼了一声,却也凑了过来:“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约定。” 宁小龄抱着雪狐,笑得眉眼弯弯:“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阳光洒在新的大地上,温暖而明亮。属于他们的故事,终于翻开了最美好的篇章。而那些曾经的诡秘与黑暗,都已化作过往云烟,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 新世界的晨光带着草木的清新,漫过刚成型的山峦与河流。李长久站在银河化作的长河岸边,看着水中倒映的陌生星辰,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发什么呆”陆嫁嫁递来一壶新酿的青梅酒,酒液清冽,带着淡淡的花香,“这可是我让雅竹她们用新长出的灵果酿的,尝尝” 李长久接过酒壶,刚抿了一口,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赵襄儿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九羽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喂,李长久,说好的三年之约,可别想赖账。赵国新划了三块封地,你选一块当驸马府” “驸马府就不必了。”李长久笑着躲开她的“夺命掐”,“不过我倒是想在谕剑天宗和赵国之间修座桥,以后串门方便。” “算你识相。”赵襄儿嘴角扬起,却又板起脸,“不过先说好了,桥得由赵国工匠来修,本皇可不能让你占了便宜。” 宁小龄提着一个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摘的野果,雪狐亲昵地蹭着她的脚踝:“师兄,柳师姐和司命姐姐说要去东边的海岛上看看,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去看看也好。”李长久接过一颗红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听说新世界的海是蓝色的,不像以前总是灰蒙蒙的。” 正说着,天边飞来两道身影。柳珺卓一身青衣,剑穗在风中轻摇,身后跟着司命,她手中把玩着一枚银色怀表,那是她用时间权柄凝结的信物。 “海岛上有座废弃的神宫,”柳珺卓落下来说道,“柯剑圣说那可能是鹓扶神国的旧址,里面或许藏着些关于旧世界的记录。” 司命轻笑:“我倒是更想看看,没有了‘无限’权柄束缚,大海能长出多少新奇的生灵。” 五人结伴而行,脚下的路渐渐从草地变成沙滩。新世界的海果然是透亮的蓝,浪花卷着白色的泡沫,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几只从未见过的彩色海鸟掠过水面,发出清脆的鸣叫。 海岛中央的神宫只剩下断壁残垣,石柱上的雕刻却依旧清晰——刻的不是鹓扶的图腾,而是一幅幅星辰运转的图谱,与李长久在葬神窟裂缝中看到的符文如出一辙。 “这不是鹓扶的神宫。”李长久抚摸着石柱,“这是……太初六神观测星空的地方。” 他指尖划过图谱,石柱忽然亮起,空中浮现出一道虚影:太初六神围坐在星空下,烛龙正用爪子在地面绘制着什么,天藏在一旁记录,玄泽(姬玄)则在调试着一盏琉璃灯。 “‘恶’的封印最多撑万年,”烛龙的声音带着疲惫,“到时候,得有人带着新世界的火种逃出去。” 天藏叹了口气:“希望那时候,他们能比我们做得更好。” 虚影渐渐消散,李长久望着空荡荡的神宫,忽然明白过来:“太初六神从来不是想困住我们,他们是在……给我们争取时间。” 陆嫁嫁握住他的手:“不管过去如何,现在我们做到了。” 夕阳西下时,五人坐在海岛的最高处,看着落日将海面染成金红色。赵襄儿忽然哼起一段赵国的民谣,调子轻快;柳珺卓拔出剑,对着海面挥出几道剑光,剑光落入水中,竟化作一群银色的鱼;司命转动怀表,沙滩上瞬间开出一片荧光的花;宁小龄让雪狐用尾巴扫出一个沙坑,里面很快长出了一株会发光的小草。 李长久靠在陆嫁嫁肩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前世被师尊斩杀时的遗憾。那时候他总想着飞升,却忘了身边的风景。 “喂,李长久,”赵襄儿忽然凑过来,“听说不可观的大师姐在西边建了座书院,要教各族的孩子读书,你要不要去当个先生” “我可当不了先生。”李长久笑了,“不过我可以去教他们画画,就像当年张锲瑜教我那样。” 陆嫁嫁轻声道:“谕剑天宗也打算开办学堂,不光教剑术,还要教怎么和妖族、人族和平相处。” “那我就去书院当个画师,”李长久望着远处渐暗的天空,星光开始在新的天幕上亮起,“画下这新世界的每一个春天。” 晚风拂过,带着海的气息,也带着未来的味道。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没有了杀局与枷锁,只剩下漫长时光里的烟火与温柔。就像这新生的世界,终于在星光下,长出了属于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