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审讯室四海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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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街道两旁的大树缠绕着五彩灯带，像披上了发光的霓裳。 九九专案组，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韩霄被拷在金属审讯椅上，手腕处的手铐随着他每一次轻微挣扎发出冷硬的碰撞声。 陈默和李春平坐在他的对面。 韩霄伤势基本控制之后这已经是第三次提审，韩霄作为一个老油条，非常嘴硬，对任何事情一概是无可奉告，审讯工作异常艰难。 沈四海站在外面的监控室冷冷的看着里面的一切，眉头更是紧紧皱到一起。 长盛医药集团老厂爆炸案已过去将近一年，平落古镇九九大案亦已逾四个月。 这些时日，沈四海为破案殚精竭虑，虽已抓获数名疑犯，然皆为明面上行事之无关紧要小卒，隐匿于幕后之黑手至今尚未浮出水面。 这所有的证据最后都指向女娲石以及女娲地宫，背后的黑手要么是为了争夺女娲石，要么是为了掩盖有关女娲石的真相，所以当沈四海发现女娲地宫时，他就知道，距离这帮人浮出水面的时日已经不远。 长盛医药集团老厂的爆炸时，沈四海暂且给定性为行业竞争，毕竟长盛医药集团的新药以及商业模式实在太火，冥冥中抢了很多人的饭碗，因此遭到打击报复，这样的案子不足为奇。 平落古镇九九大案则在瞬间拔高了整个案件的高度，公然袭击警察局，无疑已将自己放在了整个警察局的对立面，这样的案例凤毛麟角，背后的黑手已是胆大包天。 假设这次“纤丝裂”病毒的爆发与袭击长盛医药集团背后的黑手系同一团伙所为，其目的在于阻挠长盛医药的特效药上市，以遏制病毒扩散，其严重性甚至连沈四海也感到震惊，因为这已涉嫌生物武器战争、种族灭绝乃至反人类罪。 宁山省目前已有七个地区爆发了“纤丝裂”病毒。鉴于该病毒传染率和致死率极高，且目前尚无有效控制手段，这七个地区均已实施封城措施。散播此病毒的行为极其恐怖，其手段绝不简单。 对于这件事的严重性沈四海如实向中央做了汇报，中央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抓出背后黑手。 要找出这帮人，韩霄已经成了他们的重大突破口，这几天，专案组对韩霄几人的背景、他们接触过的所有人、炸药的来源、他们的家庭出身都做了详细全面的调查。 同时深四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调查封了韩霄工作的宁山星浩传媒有限公司安保部，理由是韩霄在那里藏了不少重要的作案工具。 暂时查封宁山星浩传媒有限公司安保部当然不能给星浩传媒有限公司带来致命打击，更不能对双子集团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沈四海这样做无非是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给刘景轩等人以及公众传递一个威慑信号，专案组已经彻底愤怒，他们已经盯上了星浩传媒有限公司。 审讯室内，陈默将一叠证物袋重重摔在桌上，金属引爆残骸在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韩霄，爆炸物中包含了军用c4炸药、定时引爆装置，还有你出现在仓库附近的监控录像。如今李华也已成为了警方的污点证人，你以为保持沉默就能逃脱吗” 韩霄面无表情：“是我低估了蝶羽守正阁和你们。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长盛医药集团仓库爆炸案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显然韩霄知道罪责难逃想一个人抗下所有的罪，对此李春平有些愤怒：“韩霄，你一个人做的，理由呢” 韩霄浅笑：“要说理由，你们警方随便安一个不就行了！” 陈默一巴掌呼在桌上：“注意你的言辞，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什么叫随便安一个理由就行。” ：“这不是你们警方的权利吗，理由这东西你们负责编，嫌疑人负责签，大家都省事” ：“你可真是无可救药。”陈默有些愤怒。 ：“陈默，注意控制情绪。”沈四海的声音遥遥传来。 陈默点头，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接道：“韩霄，违规使用军用c4炸药，造成1死2重伤，这可是死罪，你最好想清楚，这罪你能不能抗的了，供出背后的真正主谋，是你唯一能保命的办法。” 韩霄却并没有直接回答陈默的问题，反问道：“你是九九专案组的陈默是吧。” 陈默说：“我是谁与你这件案子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韩霄指着陈默背后的墙壁道：“叫你师傅沈四海直接出来跟我谈吧。” ：“我师傅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师傅来，我或许可以多回答你们几个问题。”韩霄说完不再开口。 陈默面有难色。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沈四海端着两杯浓茶走进来，热气氤氲中，他将其中一杯放在韩霄面前。 陈默和李春平则立即起身让座，陈默对沈四海道：“师傅，这家伙嘴太硬。” 沈四海点头：“你俩出去，让我和他单独聊会儿。” 两人点头，退出审讯室并关上了门。 韩霄看了眼沈四海，端起身前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怎么，你终于肯现身了。” 沈四海在他对面坐下，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我当刑警三十多年，见过太多想替人背锅的蠢货。你，韩霄，你曾经可是在部队拿过三等功的，现在却要为丧心病狂的幕后黑手欣然赴死，值得吗” 韩霄努力的回忆起曾经的点滴，浅笑间眼神却暗淡了几分：“沈厅，我就没你那么好的命，拿过三等功又如何，回到家一样是个无人问津的废物而已，我退伍的第八年，我的孩子患了血癌，我的钱全花光了，最后孩子死了，媳妇儿跑了。 从那时起我已经是一个死人，是非对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值不值更无从判断，这世界只有钱是真的，谁给我钱我为谁卖命，就这么简单。” 沈四海有些痛心：“韩霄，你也曾是一个军人，你的信仰呢，你的梦想和荣誉呢，为了钱你竟连这一切都不要了吗。” ：“信仰、荣誉，这值几个钱，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世界只有钱是真的。” ：“只有钱是真的。”沈四海点头：“韩霄，你知道长盛人体细胞修复液吗” 韩霄点头：“当然知道，我知道这药可以治愈天下人所有的疑难杂症，但终究没救下我的孩子。” 沈四海叹息：“赵羽飞和你一样，也是一个退伍军人，这药在黑市上卖800万一盒，而赵羽飞和朱润杰前辈却坚持把价格控制在248元一盒，目的就是让这药成为天下人用得起的产品，就这样一个良心企业，还一次次的遭受黑恶势力的打击，你这样助纣为虐，天下又将有多少人重新陷入绝望，又有多少孩子步你孩子的后尘，金钱已经蒙蔽了太多人的良心，你现在将自己的性命和灵魂都折价卖了，可惜你过的并不好，你并没有获得你想要的生活。” 韩霄没说话，冷漠的眼神中竟闪现出一丝犹豫。 沈四海继续问：“你知道“纤丝裂”病毒吗” 韩霄看着沈四海不置可否。 沈四海道：“这病毒仅仅通过呼吸便能传染，传染率极高，致死率更是达到98%以上，患上这病毒的人几乎都是5天内就将走向生命的终结，现在爆发“纤丝裂”病毒的城市都已经封锁，但这病毒依旧在肆意蔓延，无数的家庭正因为“纤丝裂”支离破碎，被封锁的城市犹如人间地狱惨不忍睹，无数人在绝望中泪流满面。 现在长盛人体细胞修复液成了我们制止病毒蔓延的唯一希望，你却在这时候袭击了长盛医药的仓库，韩霄，你摧毁的不仅是一座仓库，更是无数人生存下去的希望，这就是一场战争，你我早已身在局中，而你，为了冰冷的钞票将要亲手协助背后的黑手摧毁我们的世界么。” 说道这里沈四海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个声贝：“这就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生死之战，一场生物战争，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背后的人想做什么么” 韩霄有些震撼，自从自己的大女儿患血癌病逝后，他对这个世界只有深深的恨意，甚至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可当听到沈四海的这番话他的内心竟有些颤抖，那些尘封在心底的善良与荣誉也似乎在一点点的觉醒。 ：“韩霄，我们调查过，你的大女儿病逝之后，你老婆带着小儿子改嫁到了宁山省的昌和市，前不久那里也爆发了“纤丝裂”病毒，你老婆已是危在旦夕，而你的儿子只怕更是朝不保夕，韩霄，你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为了钱欣然赴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将给你的孩子留下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沈四海说着将几张照片丢到了韩霄身前，韩霄拿起照片双手有些颤抖，照片上他的妻子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奄奄一息，儿子则站在病房外戴着口罩看着自己的母亲，目光呆滞。 ：“韩霄，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那些心怀不轨、充满野心的野心家和资本家。在他们冷酷无情的眼中，普通人的生命微不足道，如同草芥一般，可以随意被践踏和出卖。然而，这个世界也从来不缺少那些坚守正义的勇士和守护者。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正义的坚守者，我们才敢于相信，这个世界依然存有希望，依然值得我们为之努力奋斗，不懈追求。 真正的英雄，绝不会因为金钱的诱惑而屈服，应该奋起反抗，即使面临粉身碎骨的危险，也要坚持到底，无怨无悔。 曾经的你，也是这些坚守者中的一员，勇敢地扞卫着正义和真理。然而，如今的你却甘愿沦为那些出卖灵魂的行尸走肉，放弃了曾经的信仰和原则。这是你真正想要的世界吗” 沈四海顿了顿接到：“你大女儿的死不是这个世界的错，而是像你这样的人亲手塑造的必然结果，是善良向邪恶示弱的必然结果，不要再装睡了，醒醒吧韩霄！！！” 沈四海心急如焚，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韩霄捧着照片的双手瑟瑟发抖，猛地抬头，与沈四海对视的瞬间，眼里疯狂的火焰似乎被冷水浇熄，再次看着手里的照片双眼猛的流下泪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孩子，爸爸对不起你！！” 沈四海接道：“韩霄，你曾经是一个战士，你我都清楚，说对不起毫无意义，找出背后的凶手，撕碎他们，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否则，将来不仅你的老婆，儿子，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民将惨遭这些人的愚弄，屠杀，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我也无话可说。” 沈四海死死的盯着韩霄的眼睛：“所以，韩霄，告诉我你的选择！” 韩霄擦干眼角的泪痕，似乎陷入了沉思，却始终一语不发。 沈四海有些失望：“纵然这样你还是要为背后的黑手承担下所有的罪名吗” 韩霄眼中有些挣扎，却还是没有开口，良久之后沈四海无奈的叹息：“曾经的韩霄已经死了，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已。” 沈四海起身向着屋外走去：“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找出背后的凶手，你藏不住的。” 当沈四海的手接触到门把手时韩霄却忽然说话了：“沈四海，你斗的过刘景轩，斗得过双子集团吗” 沈四海瞬间愣住了，站在原地没再动弹：“我代表的是国家层面的力量。我们这个民族曾历经无数苦难，至今依然屹立不倒，这不正是最有力的证明！我可以被摧毁，但我们绝不会失败，永远不会！” 韩霄点头：“沈四海，我佩服你，也相信你，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我的孩子。” 沈四海大喜，重新坐回座位，坚定地说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以自己的警徽和人格为你担保。” 陈默和李春平在监控室听到两人的对话，大喜过望，手持笔记本重新走进审讯室，心中对沈四海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姜还是老的辣，他们与韩霄的交谈始终紧扣案情，而沈四海的提问却能直击韩霄的灵魂深处。 或许，这正是真正刑侦高手的魅力所在。 审讯室内，灯光如同白昼般明亮，与韩霄的长久对峙终于被撕开了一道裂口，他开始毫无保留地侃侃而谈。 真像像是被风吹开一角的天鹅绒帷幕，露出暗绣的金线纹路，那只是冰山浮出海面的嶙峋尖顶，却已足够让在场几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意识到这团迷雾背后，藏着足以震颤整个城市的真相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