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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李明澈和尘黛一起回的湜渊。路上，尘黛提起姜娜开了家蛋糕店，这几天开业，等下车先去捧个场。 “好，你选个蛋糕。”李明澈道。 “她做的蛋糕特好看，就是最艳丽又普罗大众的花，都毫不俗气，你看，这是恋人蛋糕。”尘黛翻手机照片。 一朵玫瑰花的样式。 “你看这颜色调的，以假乱真，红的新鲜欲滴又有仿佛马上凋零的枯萎感，情欲猛烈但又情深至极，谁看了都想为这朵花谈一场恋爱，生命短暂要大胆的去爱啊。” 李明澈看着她。 “你说，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干什么事情都能干的这么好。”尘黛看着照片不断感叹。 “那就买这个蛋糕。” “嗯，不，还是算了吧，老同学面前秀什么恩爱。我真从未见过第二个人能超过她的审美和手艺，我以前以为她将来会设计衣服或者卖衣服什么的，她就是买家秀本人，只可惜她没有把学上完。”尘黛说到最后，隐隐有些遗憾。 “她有韧性，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做到最好。” “嗯。” “你也很好。” “我多平庸啊，就像拆迁地砸碎的一块砖头。”尘黛道。 李明澈租房那一片，开始动工了，但离着他那还有两条街，至少住满今年应该没有问题。 两人若有空，会遛弯过去看看，瓦砾遍地，刮烂成条状的七彩小旗横拉半条路，工人很多热热闹闹，塌掉的房屋寂寂寥寥。 “我能做你人生的主角，对我的人生来说已经足够了。”李明澈道。 “你……已经是了。” “嗯” “……” “再说一遍。” “不。”尘黛抿住嘴笑道。 下了长途客车，刚出站，迎面有人兜售五彩绳。 “驱害辟邪，祈福纳吉。” “买一对。”李明澈对阿姨道。 “我又不是小孩。”尘黛阻止。 “闺女，五彩绳不是只有小孩才戴，这是祝福，不分老街少友，不分男女老小的，再说你也不大，高中生与大学生……”大姨的眼神飘过他俩，“总之，记得学习。” “我……”尘黛不知道是否需要与陌生人解释。 李明澈完全无视，付过钱，将一个五彩绳戴到尘黛右手腕，她刚要伸出左手，李明澈已经将另一个套于自己的手腕。 “等下第一场雨，找一条活水，顺流扔下去，能带走百病百灾。”大姨无奈，但仍保持职业性嘱咐。 “阿姨，我们俩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李明澈说完，牵着瞪大眼睛的尘黛离开同样吃惊的大姨。 “答应吗”往前走了几步，李明澈问。 “什么” “求婚。” “咳，我们……买束花吧。”尘黛的心跳震颤着她的喉咙，说话都有点磕巴了，正巧看到路边卖花草绿植的摊位。 “行啊，想要什么花”李明澈往摊位走，比尘黛还激动。 “发财树。” “这么实际，找了个过日子的好媳妇。” “送姜娜的。” “……” 李明澈抱着一棵盆栽发财树，同尘黛往姜娜的店走去。树干粗壮，枝条繁盛，叶片油亮，在李明澈好看的脸上投下隐隐绰绰的影。 “这个礼物会不会选的有点太积极入世。”尘黛自我怀疑道。 “非常好。”李明澈道，目视前方。 尘黛瞅他一眼。 门外撑开一把晴雨两用大伞，伞下放木制桌椅，立着的小桌签写道“不必客气”。 哑白色门头牌大而空，蓝色线条勾勒简笔画蛋糕图样，角落用墨绿色写着小楷“食客”。 尘黛推开门，一侧柜台后的服务生正在打包，黑色头套，奶白牛仔围裙搭驼色肩带，别了可爱的动漫头像。服务生听到声音，抬起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落下，顺势嘴巴咧开，露出迎客的微笑。 “姜娜……” “尘黛！李明澈！哈哈哈。”尘黛话未说完，忽然有男生喊道。 “陈征！” 而姜娜窗帘一掀，拉开推拉窗，一样的围裙装扮，正手握奶油裱花袋给蛋糕走圈。白净肤色衬的整个环境窗明几净。 “什么情况”尘黛看着拿着扫帚的陈征，一脸疑惑转向姜娜。 “放假了”姜娜高兴地招呼尘黛，与李明澈点点头。 “澈，树放这。”陈征主人般，指挥李明澈将发财树放在蛋糕展览柜旁。 “行啊你。”李明澈笑道。 “只许你修成正果。”陈征笑回。 “盼星星盼月亮。” “不是，你俩”尘黛继续问，她的疑惑正在消除，但急需一个肯定答案。 “尘黛。”姜娜叫她。 “什么时候的事”尘黛凑到窗口，笑问。 “没有的事。” “不会吧，他学校离湜渊比我学校还远，大老远跑来献殷勤。” “那里有水，自己倒吧。”姜娜稍探头，对外面的李明澈道。 “忘了忘了，我这待客之道还得多练。”陈征忙去拿纸杯。 “啧～你还说不是。”尘黛看着陈征鞍前马后的样子，哪是当年别人都去求教的大学霸。 李明澈接水杯时，姜娜瞥见他和尘黛手腕上同样的五彩绳。 姜娜没说话，低头继续做蛋糕。 “真利索，跟我爸打的地面有一拼。”尘黛凑到窗口，看着姜娜麻利干净地将蛋糕抹匀。 “我给你宣传一下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尘黛道又支吾，“怎么回事在你面前，我的审美突然没了自信。” “可是偏偏有人就是欣赏你呀。” “呃……你也会调侃人了。” 只有姜娜自己知道，刚刚这句话一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自劝、承认、无力，最后才装作笑话说出来。 “我看过你……你们的短视频，听故事一样的看景色，听故事一样的吃美食，我喜欢，帮我做一个吧，我付钱。”姜娜用腹部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呼吸，如常道。 “什么钱啊，我们就随便做着玩玩，本来就没有成本，除了时间。我的时间对你，全免。” 李明澈向尘黛投来怪责眼神，微微皱眉，心道“你会说情话。” “你最好。”姜娜道。这也是为什么姜娜宁愿眼泪回流，也从未想过去争。 一因她的骄傲，更因那是尘黛。 尘黛是个实干家，虽然眼光不远。 尘黛去看橱窗里的蛋糕，“青”一色端午系列。 粽叶调成箬竹未蒸仍长于土里的鲜绿，包着发面馒头般奶油蛋糕，点上去的表情笑的五颜六色，可爱，讨喜，调皮。有单独粽子，有大粽子带几个小粽子，有规矩圆形蛋糕上画粽子，有作蒸笼状蛋糕里放粽子…… 端午安康、夏日清平、别来无恙、万事明朗的字卡，供选择。 李明澈递过去一杯水。 “买哪个我都想要。”尘黛看着每一个蛋糕道，“很难抵御我们dna里对高热量甜食的喜爱。” “大草原上的智人女子，请你多买几个。” “嗯，给念念和星辰也带一个。” “怎么样国际顶流，大师级别。”陈征边上站着，竖起大拇指猛夸。 “你扶正了”尘黛问。 “快了马上。”陈征道。 “就先做端午系列吧，今天就剪出来，要不然要过期了。” 李明澈拿出相机。 “我需要做什么”姜娜过来问。 “你去做蛋糕，录你做蛋糕的样子，比任何成品都更有吸引力。”尘黛肯定道。 姜娜笑笑回到后厨。 “李明澈，过来拍呀。”尘黛对李明澈道。 “你，不会是同性恋吧。”李明澈走近，低头道，“怎么没听你对我说句这么好听的话。” “……” 尘黛找柜台后的女生拿了蛋糕册，坐顾客等候区，打开电脑，给每帧画面想文案。 李明澈端着相机，找角度录像，也不时调成照相模式，远近距离拍不同画面，姜娜不可遏制的微微脸红。 但好在每个人都是专业的，姜娜仍旧做的干净而美，那恰到好处的粉色脸颊，使得画面格外动人。 那张在朦胧中发光的脸，那张在清晰中依旧熠熠生辉的脸，点着玫瑰一样的嘴唇，珍珠一样的牙齿。她的眼睛更是灵魂之笔，有时迸出兴奋的红光，有时流淌冷意的淡蓝，有时飘露梦幻的粉色。她从人间过，水平如镜下波涛汹涌。 陈征呆呆地看着姜娜。 李明澈转头抓拍尘黛认真工作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平凡的人，实际已经是故事的主角，你本身就是故事，所有人皆是。 直到日落昏黄，尘黛和李明澈坚决辞了姜娜的请吃饭。 “第一笔钱是要收到，讲究开门红，红红火火。”李明澈道，定要付蛋糕的钱。 “这不是我开店的第一笔。”姜娜回。 “我的是第一笔。”陈征道。 “我们作为客人的第一笔，也是要收的。”李明澈笑他一眼，又道。 “拿着吧，又不是白拿。”尘黛把钱放到柜台，“剪出视频发你。” 他们出了门。 “你可以啊～能编出第一笔进账必须要收这样的话。” “你爸教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