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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屿站在大门口,像标志物一样,矗立。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更黑更壮更结实了,是经过一夏天暴晒后的黑,就像小时候在河里泡了一整个暑假,明明从外到里都洗透了,但就感觉地里滚了一遭般,风尘仆仆。 小黑、露露、毛毛围在他身边,只只精神抖擞地摇着尾巴,更加重了他户外男的猎人气质。 “小黑即便是你捡来的,你也不能朝着它的方向发展啊。”尘黛打开车门道。 “这叫看得见的行万里路,懂不懂。”尘屿回,掀开后备箱,抓住大包裹,用力提出。 “蛋糕专业户。”尘屿道,看着尘黛一个又一个往外运蛋糕。 “起外号,这种行为不好,为了以示警戒,这些交给你了。”尘黛 “尘黛!”尘屿看看卸下的一地行李,哀怨一声。 进得家门,毕淑正早已坐在床上翘首以盼。 “奶奶每隔一秒就问一句,黛黛回来了吗黛黛回来了吗”尘屿夹着嗓子模仿,“你再不到家,奶奶都快会走了,马上就要跑起来去找你了。” “净胡说。”奶奶皱眉,但笑意连连,口水从嘴角掉落前,赶忙用手掌擦掉。 皱纹在久不晒太阳的脸上,收缩又展开,比尘屿紧实的皮肤更柔软。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过好日常。 “我怎么一到家就饿,你今晚准备露一手哪地的美食。”尘黛问尘屿。 “你妈留话了,说晚上你们去晨阳家吃饭。”毕淑正道。 “为什么” “姐弟俩都回来了!”毕淑正还没来得及回答,晨阳姥姥说着话,拉开堂屋门进来。 薄片铝合金门碰的嚓嚓响,后跟进绊脚的小晨阳。 “大娘。” “大娘。” 尘黛尘屿从奶奶屋里出来,乖巧叫一声。 “这俩孩子,长的真是好人物!什么模样的媳妇才能配得上尘屿这一匹高头大马,简直跟他爸一模一样。”晨阳姥姥笑眯眯眼睛来回瞧着尘黛尘屿,更多在尘屿身上停留,仿佛在欣赏一面坚不可摧的城墙。 “……”俩人尴尬笑笑。 “叫姑姑叔叔呐,越大越拿不出门。”姥姥一把将藏在后面的晨阳拽到身前。 他明显的有点怕尘屿,收着下巴低头垂眼,正好是不用挪动身体,只需抬眼皮就能观察到四周环境的角度。 等他发现没有人再注意他时,他就保持这个角度观察人,一经碰到目光,立即合上眼。 “不用叫。”尘黛尘屿同时道。 “你俩简直是双胞胎。”姥姥笑道,“晚上过去吃饭。” “不用麻烦~”尘黛推辞,以为是放假缘故聚餐。 “怎么不用无论别人怎么骂作孽,老二是接回家了。你们来吃顿饭,凑凑人数,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大家热闹热闹,别让人瞧不起,以为连当娘的都觉得跟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一样悄默声呢。”晨阳姥姥道。 “行。”尘屿应,他可是最不喜参加饭局的人。 “大娘,等菜做好了,我端两盘来,我炒的,不好吃,你凑活吃,不够我再拿来。”晨阳姥姥转而进毕淑正屋,本就大的嗓门更大的连笑带嚷道。 仿佛用音量、用笑声,起猛劲敲锣打鼓搅动一桩寂寥的喜事。 “还想着我干什么,不中用的老娘子了,给我一口饭就行了。”毕淑正自损道。 “不能这样说,谁都有老的那一天,你年轻的时候也是出过大力的,再说你也不愿意这样。” 尘黛尘屿双目相对,不作声不劝说,他们听惯了这类我贬你扬的客套话。 “晨阳,来。”尘黛招招手道。 晨阳乐颠颠欲过,但偷眼瞄见看过来的尘屿,马上止步、低头。 “我长的很吓人吗”尘屿笑道,“过来,给你蛋糕吃。” 晨阳默默摇头。 “看到了吧,美食都压不住你的可怖。”尘黛道,过去牵过晨阳。 “恐龙蛋糕,你的。”尘黛指指桌子上的蛋糕道。 晨阳眼睛瞬间点亮,照的整张脸容光焕发,但他很快从恐龙蛋糕转向粉色公主蛋糕。 “我可以要那个吗”晨阳问。 “呃……你喜欢这个” “嗯!”晨阳肯定道,“粉色好看。” “行,我觉得子涵应该不会介意。”尘黛道。 晨阳马上上手去拿,生怕被那个叫子涵的人拿走。 “我知道他为什么怕我了,我穿的太黑。”尘屿笑道。 他通体一身黑,连鞋子袜子都是黑的。 尘屿话刚张口,吓得放到扎带上的手,又缩了回去。 “那个叔叔怎么没来”晨阳小声问。 “哪个” “哦,真是喜欢浅色。”尘屿道。 “……” 果然没有多少人,尘黛一家四口、尘念念一家三口,剩下的便是东道主一家了。 但小小的堂屋仍旧挤的像是把全村的人都请来了,站了没两分钟,尘黛尘屿和尘念念就站到天井里透气去了。 小武抱歉的看过一眼。 他又高又胖,五官肉厚厚,脸上满是青春期与过多油烟激起的疙瘩。 仔细看,模样像小文,只是性子更内向,除了叫人,不多说一句话。每当接到别人投过去的目光,马上露出腼腆青涩的一笑,就像他正在别人家做客般。 这一笑,让尘黛忽然觉察,他虽然顶了一个舅舅的名头,其实比尘子涵大不了几岁,怎么忘了给他也带个蛋糕。 “屋里挤了些,脏了些。”晨阳爸爸道。 他知晓,今天来的都是随了喜钱的,是为了他孩子聚在一起,一脸横肉也松弛下来,看着和善了不少。 其实不脏,橱柜消失的玻璃用墨绿色山水图大挂历纸糊住。明显的,主人为了这顿饭,认真打扫过,但岁月留下的擦痕是无论如何清理看去也脏乎乎。 “挺好的。”杨雪芹道。 杨雪芹比以前虽老了些,但终于熬出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信念在体内欢欣鼓舞,尤其是看到女儿,仿佛加了一针强心剂,激得她两颊翻红,看去又比以前年轻了。 孩子被吵醒了,以婴儿独有的哭声呜呜哇哇,引得所有人向卧室门口望去,忽然更急切的哭了几声后,像是嘴巴被堵住了,戛然而止。 男人们转过头,继续更大声的聊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没见过新月吧”尘念念对尘黛道。 “新月” “老二,这还是念念给起的好名。”晨阳姥姥接话笑道,又催促尘黛进去看看。 “我们家念念厉害的嘛,一阳一月,白天晚上都让你们家占了。”尘平扬下巴,笑道。 他比以前更矮了,满脸未刮干净的乱胡须。常年纵酒不仅伤了他的肠胃,也改变了面貌,整个人随着皮肤下坠往下垮,肩膀一高一低,明明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已墙根晒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