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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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其实他之所以打压徐霄， 固然有自身的原因，但更多是受先皇的影响。 因为最早开始打压徐霄的，正是璃阳的先皇。 昔日徐霄为璃阳打下赵氏江山，疆域横跨数州，英勇无敌。 若论其功绩， 完全可以按照历代惯例，册封为一字并肩王！ 徐霄配得上这份荣耀。 可惜， 徐霄为璃阳打下江山后，却陷入鸟尽弓藏的境地。 先皇忌惮他功高盖主，暗中设下种种计谋。 若让徐霄就此隐退，或许也就罢了。 但世事难料， 最终还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赵纯缓缓站起，觉得整座皇宫冷清萧瑟，与往日截然不同。 他看向武将队伍， 璃阳数十位功勋卓着的大将，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 而且多是近年提拔的年轻人。 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将，全都战死在边疆，没有一人幸存。 “不，我璃阳立国两百余年，一直强盛，我怎能沦为！” 赵纯低声怒吼，眼中满是血丝，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神情癫狂，激动不已。 ……往往成为后世议论的焦点， 人们大多指责他的过失。 他不想留下恶名，也不愿权力就此崩塌。 他决定孤注一掷， 哪怕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来人！抓壮丁，有多少抓多少！” “朕要和邶凉一决生死！朕要击退邶凉，重振璃阳声威！” 他失态地咆哮着。 殿中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却没人敢违抗圣命，纷纷领命离开大殿…… 上阴学宫。 作为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也是文风最盛的地方，这里不仅孕育过多位儒圣，还涌现了许多大儒。 当今天下各朝堂之上，都有从这里走出的人才，尤其是璃阳王朝。 正因为如此，上阴学宫自创立以来已延续八百年，历经多次王朝更替，始终屹立不倒。 文道之力，在某些时刻确实至关重要。 尤其对于各国和王朝来说，几乎所有新建立的王朝都不会对上阴学宫动手，否则必将引来天下士人的谴责。 幸运的是，上阴学宫也懂得自保，每逢动荡时从不插手，也不偏袒任何一方，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这是这个时代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变故，难免有些慌乱，但也并未太过担忧。 王朝是王朝，学宫是学宫。 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现在学宫内，各地学子议论纷纷。 273其中一些出身璃阳官员家庭的学生，有的选择断绝关系，有的已经离开上阴学宫，都是个人的选择。 “没想到邶凉真的能颠覆璃阳，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改天换地，这片大地将不再姓璃阳，而是属于邶凉。” “一个人的出现竟引发如此大的变化。要知道，之前邶凉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实力还不及璃阳。” “这位邶凉驸马的实力……深不可测。他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九州的格局。” “能够独自扭转天下大势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学子们议论纷纷，神情中满是感慨。 能进入上阴学宫的人，必定有超凡的才学或绝技。 但如今，他们对李明升无不心生敬佩。 若璃阳王朝覆灭，这位邶凉驸马将是其中极为关键的人物！ …… 邶凉边境。 战事虽已结束，但后续工作依然繁重。不管是清理战场，还是安抚阵亡将士，事情纷杂难理。 这些看似普通的事，实际做起来却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最棘手的是那五十多万投降的璃阳士兵——数量庞大，处理起来极难。 各种事务都需要落实，因此耗费了大量时间。 这段时间里，李明升一直未曾离开，始终留在战场等待各项事务完成。 邶凉原本就少有的谋士和文官，这几日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整天奔波不停。 毕竟大战之后，有很多事要安排。 不过，就算再忙，也总有人能抽出片刻空闲。 “驸马爷！” 难得清闲的陈之豹走来，向李明升恭敬行礼，神色中充满敬意，眼神如仰望神明般敬畏。 当初李明升初到邶凉王府，尚未显露实力时，陈之豹心中其实颇有轻视，甚至带着几分不屑。 在他这样的武将看来，依靠女子的人本就令人不齿。 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看法多么可笑，也深知驸马爷远非自己能够理解。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是如此。 “感觉如何” 李明升微笑着问道，神情温和如春风，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与许多劫后余生之人的心情相似，却又不同。 尽管陈之豹有“小人屠”之称，战功卓着。 但这样规模的战役，恐怕他也从未经历过。 所以才会这么问。 陈之豹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李明升的意思。 他听后不禁一笑，坦率地说道： “驸马爷，说实话，打完这一仗后，我真不想再待在这战场上一天了。安稳的日子更让人向往，至少不用这么费心费力。” “可当我真正回到平静生活时，又会想念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这种矛盾的心情实在难以表达。” 人心总是如此。 永远对眼前的生活不满，也很难真正安定下来。 一旦习惯了某种生活方式，就会开始厌倦，转而渴望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到底在追求什么。 “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你可别这时候挑三拣四，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要忙。” 李明升笑着拍了拍陈之豹的肩膀。 邶凉整顿之后，势必还要再度进攻璃阳，改换天地，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李明升一贯不喜操心这些琐事，始终是个甩手掌柜，从前如此，现在亦然。 若真让他亲自处理这些事务，未免太费神，耗费太多时间。 “唉，驸马爷这么一说，我真想找个地方躲清净了。” 陈之豹无奈地笑了笑。他心里明白，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肯定繁杂琐碎，同时还要指挥几场硬仗。 征战沙场……终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年轻时他并未深思，只凭一腔热血和建功立业的志向，奋勇向前。 但随着岁月增长，经历的战事越来越多，目睹的生死也愈加频繁，他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 比起四处征战…… 如今的他更渴望和平的日子。当然，这种和平只是相对而言的安宁。 “等璃阳覆灭，邶凉称帝后，我邶凉将士……或许就不会再受排挤，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人人都能有个好前程。” 陈之豹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隐隐透出期待的光。 此时李明升已悄然离开，前往岳父徐霄所在之处。 “岳父！” 李明升快步上前，站在徐霄身旁，神色中带着对长辈应有的尊重。 这位邶凉王对他确实很好。 当初寄居邶凉王府时，他还未显露实力，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徐霄从未轻视他，反而处处帮助，甚至暗中派一品高手保护他。 这位岳父对他，真是无可挑剔。 “明升，幸好老夫当年没以貌取人，没拦着之虎嫁给你。否则今日，恐怕就是我邶凉之时。” “邶凉上下，都该敬你一杯。” 徐霄笑着说道，白发昭示着岁月的流逝，昔日的猛狮已显衰老，英气不再如初。 他没有以岳父身份自居，该说的话、该表达的敬意，一样不少。 这或许正是邶凉王徐霄的本色。 李明升神色复杂，没有多言，只是举杯与徐霄共饮。 这位曾经横扫沙场的雄狮，终究走到了暮年。 回想徐霄的一生，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充满坎坷。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在成名前就倒下了。 “我这位岳父的一生，堪称真正的传奇，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走出来的。” 李明升在心中默默说道。 这位岳丈出身贫寒，十岁便入军旅，开始了漫长的戎马生涯。 多年辗转，最终仅做到一州小尉。 区区小官，本不值得一提。 却意外赢得了奇女子吴苏的倾心。二十岁出头时，他率领六百铁骑，历经艰难，软磨硬泡，才从世家手中讨得些许银两，获得书写传奇的机会。 此后一路征战沙场，经历无数大小战役，屡次濒临绝境，才成就今日之地位。 正当李明升沉浸在回忆中时，徐霄突然开口，话语惊世骇俗，令人震惊不已。 若世人得知，定会肃然起敬，甚至难以置信。 只因这句话太过震撼。 只见徐霄缓缓说道： “明升，若后续顺利无变，璃阳王朝恐怕将倾覆。” “邶凉既然灭了璃阳，便不能坐视不管。届时应建立新朝，不如由你登基为帝。” 此言一出，连李明升这样的人都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意思竟是要他继承邶凉的基业。 待王朝重建，他便是一国之君！ 他一时茫然，没想到徐霄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尊之位。 而今，徐霄三言两语，竟想将这江山轻易托付。 仿佛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这件小事却非同寻常—— 是万里江山，九五之尊。 “岳父不打算传给小年” 李明升微微皱眉，确实感到意外。 他向来对权位富贵并无兴趣。 若当初他有意争夺，或许如今世人眼中的他，就不会只是邶凉驸马的身份了。 “小年年纪尚轻，虽天资聪颖，但要承担如此重任，仍需一段时日历练。” “即便他将来成长起来，我依然认为他不及你。这不是对小年的不信任，而是你实在太过出色，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终究老了，身居此位还需处理诸多事务，难免厌倦。” 徐霄直言不讳，语气坦然。 他一生征战，身心早已疲惫。 比起那所谓的皇权，他更渴望一份宁静平淡的生活。 毕竟，当年与璃阳大战，不是为了权力，只是为了生存，为了让邶凉延续下去。 “岳父，小年其实比您想象的更优秀。未来，他一定能担起这份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