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归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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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dow border的引擎发出低沉压抑的咆哮，不再是往常穿越时间轴时的平稳嗡鸣，而更像是一头被强行塞进狭窄管道、正痛苦挣扎的钢铁巨兽。灵子转移的通道之外，不再是璀璨的星河或扭曲的光带，而是粘稠、深暗、不断蠕动的混沌。拉赫穆特有的磷光、异星使徒冰冷的几何流光、以及吞噬一切的虚无斑块，如同恶疾般交织在一起，污染着前路。 “时空结构稳定性低于17%！”达芬奇亲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夹杂着刺耳的静电噪音，“border的外部装甲正在被持续腐蚀！这样下去我们撑不到抵达坐标点！” “所罗门。稳定它。”我盯着主屏幕上那一片令人绝望的混沌，下令。 所罗门王悬浮在指挥舱中央，十戒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庞大的魔术式以他为中心展开，如同金色的根须，强行扎入周围狂暴的虚数空间，艰难地梳理、固定着一条勉强可供通行的路径。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负荷极大。 “哼，肮脏的杂种巢穴，连让本王践踏的资格都没有。”吉尔伽美什王站在舷窗边，看着外面那令人作呕的景象，身后的王之财宝处于半开启状态，随时准备轰碎任何敢于靠近的实体怪物。 梅林的魔法杖散发着柔和的辉光，笼罩着整个舱室，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和低语，他的额角也见了汗：“这里的‘梦’都是腐烂的……真是糟糕的体验。” 玛修紧握着盾牌，站在我身侧，警惕地注视着一切。 border剧烈颠簸了一下，仿佛撞上了什么无形巨物，金属舱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左侧装甲板腐蚀穿透率45%！这样下去不行！”达芬奇亲急呼。 “吉尔伽美什王。”我再次开口。 “杂修，就知道使唤本王！”英雄王不满地啧了一声，但动作毫不迟疑，他抬手，一道巨大的金色涟漪在border外侧展开，并非发射宝具，而是如同盾牌般护住了左侧舱体，无数珍稀的防御型宝具虚影在涟漪中闪烁，硬生生挡住了混沌的侵蚀。 “距离坐标点还有最后三分钟航程！”达芬奇亲报告，“但是……前面的能量读数……天啊……” 主屏幕上，代表目标点的坐标终于清晰。 但那不再是虚空。 那是一个巨大的、搏动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器官”。 它由暗紫色的生物组织、冰冷的异星金属骨架、以及不断流转湮灭的虚无空洞共同构成，像一个巨大无比、尚未孕育完成的心脏，悬浮在混沌的中心。它每一次搏动，都引发周围虚空的剧烈震颤，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而在那巨大器官的正中央，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被无数能量管道连接着的……人形。 模糊的轮廓，与我别无二致。 那就是“母亲之胎”。 “检测到超高规格生命反应！灵基波形……与立香君匹配度100%！但……但正在向某种未知的、更高的形态蜕变！”达芬奇亲的声音带着骇然，“它……它快要‘出生’了！” 就在此时—— 那巨大的“胎”猛地停止了搏动。 然后，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一切声、一切概念的“静默”，以它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shadow border的所有屏幕瞬间雪花一片！引擎的咆哮声、仪器的滴滴声、甚至我们所听到的自己的心跳声，全部被剥夺！ 绝对的死寂。 在这片死寂中，一个“意念”，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烙印般砸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意识深处。 那意念并非来自“胎”中的人形。 而是来自这片混沌虚空本身。 【吾乃……‘回归’之兽（beast vii）……】 【渴求……母亲……】 【于此……显现……】 伴随着这意念，那巨大的“胎”器官表面，猛地睁开了一只巨大的、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眼睛。 那眼睛的瞳孔，是纯粹的虚无。 而在这只巨眼的下方，那原本蜷缩的、与我一样的人形，猛地抬起了头！ 它的脸上，没有五官。 只有一张不断开合、仿佛在无声尖啸的……巨大的、漆黑的【嘴】。 beast vii。 并非胎中之物。 这整片融合的混沌空域，这孕育的温床本身，就是“兽”！ 而那胎中之物，是它的……“口” “开什么玩笑……”梅林失声喃喃。 所罗门王猛地加大了魔力输出，金色的魔术式光芒暴涨，强行撑住了几乎要崩溃的转移通道：“立香！它的目标一直是……” 它的目标，从来不是培育另一个我。 它是将我的灵基碎片作为最完美的“诱饵”和“坐标”，吸引、融合三种灾厄之力，最终让这片空域本身，化为了渴求“母亲”、追求“回归”的……兽！ shadow border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吉尔伽美什！”我厉声道。 “看见了！”英雄王怒吼，ea乖离剑的猩红风暴瞬间在他手中凝聚，“天地乖离开辟之星（enuma elish）！” 红色的奔流咆哮着轰向那只巨大的虚无之眼！ 然而，足以切开世界的一击，撞在那只眼睛前方无形的屏障上，竟只是激起了一圈涟漪，便被那纯粹的“虚无”缓缓吞噬、湮灭！ “无效！”达芬奇亲惊骇。 那巨大的眼睛，缓缓转动，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渺小的shadow border上。 那张巨大的、位于胎心中的【嘴】，猛地张开。 没有声音。 但一股无法抗拒的、针对存在本身的“吸力”猛地传来！ 不是物理上的拉扯，而是概念上的“抹消”！ shadow border的装甲如同纸张般被撕碎、剥离，化为虚无！引擎瞬间熄火！ “立香！”所罗门王猛地将我向后一拉，十戒的光芒构筑成最后的防御，但在那【嘴】的吸力下，金色的魔术式也在飞速崩溃、消散！ 玛修尖叫着将盾牌重重砸入地面：“lord camelot！”卡美洛的城墙虚影刚刚浮现，便剧烈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吞噬殆尽！ 吉尔伽美什王和梅林也全力释放着宝具和幻术，试图抵抗，但他们的力量在那兽的【回归】权能面前，显得如此徒劳！ 整个shadow border正在被分解，被拖向那张巨大的、吞噬一切的【嘴】！ 我看着眼前飞速崩溃的一切，看着那只冰冷的巨眼，看着那张开合的、要将我们所有人连同这片虚空都“回归”于无的【嘴】。 右手手背上，最后一道令咒，灼热发烫。 不是用于攻击。 不是用于防御。 我猛地抬手，将所有的魔力，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存在感，通过这最后的令咒，如同最耀眼的灯塔，狠狠“砸”向那只冰冷的巨眼和那张开的【嘴】！ 【看着我！】 我的意念如同尖针，刺向兽的核心。 【你不是渴求‘母亲’吗】 【你不是要‘回归’吗】 【我就在这里！】 那巨大的眼睛，猛地凝固了。 那张开的【嘴】，吸力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它的全部注意力，那庞大的、扭曲的渴望，在这一刻，被我这渺小却无比鲜明的“坐标”彻底吸引！ 就是现在！ “所罗门！送我过去！”我吼道。 “立香！不行！”所罗门王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脸色骤变。 “这是命令！”我盯着他，“冠位指定，予以剪定！送我过去！” 所罗门王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最终化为决绝。他猛地一挥手，最后残存的金色魔术式包裹住我，如同离弦之箭，顶着那恐怖的吸力，将我笔直地射向那张巨大的、仿佛能吞噬整个世界的【嘴】！ “前辈！！！”玛修凄厉的呼喊被淹没在虚无的风暴中。 吉尔伽美什王的怒吼和梅林的惊呼也迅速远去。 我的视野里，只剩下那张越来越近的、漆黑的、无声咆哮的【嘴】。 以及其后方，那只冰冷的、倒映着我渺小身影的巨眼。 人理修复，于此一刻。 我冲入了那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