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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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 绝对的虚无。 不是黑暗，不是空无，而是概念上的“无”。感官被剥夺，方向感消失，甚至连“自我”的存在都开始模糊、稀释，如同滴入大海的墨点，即将被彻底同化、湮灭。 这就是兽的【回归】。将一切存在，拖回诞生之前的“无”。 但我的意识核心，却如同风暴中的礁石，死死锚定着最后一点清明。 令咒的光芒早已在冲入这片虚无的瞬间就被吞噬殆尽，但它们燃烧时爆发的巨大能量和我的“存在感”，如同最辛辣的诱饵，确实吸引了兽的全部注意。 它“吃”下了我。 而现在，我在它的“内部”。 没有形态，没有实体。只有残存的意识在无尽的虚无中漂流。 但这虚无，并非铁板一块。 我能“感觉”到……流淌的“脉络”。 拉赫穆那混沌狂乱的生物性低语，异星使徒冰冷精确的机械性律动，以及那份纯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本能……三种力量在这里交织、融合，却又彼此冲撞，存在着细微的、转瞬即逝的缝隙。 兽并非完美无缺。它的融合强行而扭曲，内部充满了矛盾和不稳定。 我的意识如同最细微的病毒，捕捉着这些缝隙，艰难地穿梭、感知。 寻找着……核心。 那个将它三种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并赋予它“回归”指令的……指挥塔。 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自我认知的边缘在不断模糊，一种强烈的、想要放弃思考、融入这片永恒的“无”的诱惑，如同温暖的潮水，不断冲刷着我的意识。 睡吧……回归吧……无需再挣扎…… 不。 我猛地“收紧”意识，想象着攥紧拳头，用剧烈的“存在感”刺痛这片虚无。 想象着迦勒底食堂里，阿尔托莉雅对南瓜的深恶痛绝。 想象着吉尔伽美什王一边嫌弃一边偷渡旺仔牛奶。 想象着梅林被辣椒酱呛到的狼狈。 想象着玛修捧着加辣炖菜时亮晶晶的眼睛。 想象着南丁格尔举起止血钳的绝对权威。 想象着李书文老师用大枪处理食材的暴力美学。 ……这些乱七八糟的、毫无意义的日常碎片，此刻却成了我对抗“回归”最坚固的锚点。 我不是“无”。我是藤丸立香。是人类最后的御主。是让冠位从者头疼、让异星诈骗客服死机、让护士长随时准备注射的家伙。 兽似乎被我这顽固的“存在”激怒了。 周围的虚无开始沸腾，施加的压力骤然增大！三种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协调性碾压而来，要将我这粒尘埃彻底磨灭！ 痛苦。意识被撕裂般的痛苦。 但就在这全力碾压的瞬间—— 我捕捉到了！ 在三种力量完美协调、共同运作以碾压我的那个极其短暂的刹那，一个极其微小的、与其他混乱能量流向截然不同的“指令节点”，一闪而过！ 它隐藏得极深，平时分散潜伏，只有在兽需要高度协调三种力量时，它才会短暂汇聚，发出指令！ 就是那里！ 我的意识如同扑向猎物的毒蛇，沿着那瞬间的指令流，猛地逆向冲去！ 无视了碾压而来的痛苦，无视了即将崩溃的自我，将所有残存的一切，赌在这一冲之上！ 轰！！！ 意识撞上了某个“实体”！ 不，不是实体。是一个巨大的、复杂的、由无数冰冷数据和诡异符文构成的……逻辑闭环。像一个自我循环的莫比乌斯环，没有起点，没有终点，不断自我验证，自我强化。 这就是兽的“核心”它的指令源 不。这不像生物本能，也不像异星科技，更不是虚无。 这更像是……某种极其强大、极其古老的……【魔术】或者说，【诅咒】 一个被设置好的、不断运行的自动化程序！ 它的核心指令只有一条：【融合三力，显现为兽，执行回归】。 而此刻，因为我这个巨大的“异物”闯入，这个闭环正疯狂运转，调动所有力量试图清除我！ 我的意识被这闭环的力量死死缠住，如同坠入蛛网的飞虫，正在被快速解析、吞噬。 挣扎变得徒劳。 意识的光芒越来越黯淡。 最后的时刻了吗…… 等等。 闭环……程序……自动化运行……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我逐渐混沌的意识！ 我没有试图去破坏这个闭环——那根本不可能，它的能量层级远超我的想象。 而是……模仿。 用最后的力量，疯狂地分析着这个闭环的结构、它的运行模式、它的能量频率。 然后，我将自己的意识，伪装成这个闭环的一部分！模仿它的波动，模仿它的结构，试图……融入进去！ 就像一滴水，试图混入奔流的江河！ 这是一个赌博。赌这个闭环系统的“智能”程度不足以识别我这细微的伪装！ 虚无的碾压之力微微一顿。 它似乎被迷惑了。我的意识波动，暂时被它识别为了“自身”的一部分。 就是现在！ 我沿着闭环的指令流，疯狂地“逆流”而上，不是攻击，不是破坏，而是……注入！ 将我残存的、所有的“意念”，压缩成一道最尖锐的、不含任何攻击性、只包含特定信息的“指令”，狠狠地注入闭环的数据流之中！ 信息的内容是—— 【错误！错误！】 【检测到逻辑冲突！】 【‘母亲’定义冲突！】 【检索关键词：‘藤丸立香’≠ ‘母亲’！】 【执行回归指令前提条件失败！】 【系统自检！中止当前进程！重复！中止当前进程！】 我将自身存在的矛盾，作为最大的“错误”，砸进了它的逻辑核心！ 我不是它渴求的“母亲”，我却拥有“母亲”的灵基特征！这是一个巨大的逻辑bug！ 嗡——！！！ 整个闭环猛地一滞！ 疯狂运转的数据流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混乱和停滞！三种力量的协调瞬间被打乱！ 虚无的碾压之力如同失去指挥的军队，变得混乱而相互冲突！ 外部的混沌空域中，那只巨大的虚无之眼猛地剧烈闪烁起来！那张开的【嘴】发出了无声的、却能让整个虚空震颤的尖啸！ shadow border的残骸被混乱的力量猛地抛飞出去！ “立香！”所罗门王猛地抬头。 “那家伙……在里面干了什么！”吉尔伽美什王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看向那突然失控的兽。 我的意识，在注入那道“错误”指令后，终于彻底耗尽，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但在彻底消散前，我“看”到了。 在那闭环的最深处，在那无数冰冷的数据和符文的源头…… 烙印着一个极其古老、极其熟悉的徽记。 那是一个燃烧的齿轮。 环绕着一行古老的文字—— 【demon god pillarsystem log：operation - beast vii - mother's return】 所罗门的……魔神柱！ 意识，沉入最后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