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继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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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一个单人病房的门虚掩着。 病房内，白炽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满脸疲惫的光头少女蜷缩在病床上，骨节嶙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 她迷茫地望着窗外那棵只剩下一片枫叶的孤零零的枫树。 “活着，真痛苦啊，却又让人向往。” 曾经如瀑的青丝，如今早已在无数次化疗的折磨下消失殆尽，只留下了这苍白的头皮。 父母因车祸骤然离世，只给她留下了一笔价值数亿的遗产。 这笔巨额财富，成了她与死神抗争的筹码。 一次次痛苦的化疗，一次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她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然而，上次化疗结束后，医生告知她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下一次化疗，等待她的，只有不可避免的死亡。 “真的好想，健康的活着啊。”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这该死的命运.......” 少女喃喃自语，眼中泛起一层薄雾。 她走马灯似地想起曾经能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的自己，想起没出事前和父母温馨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如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呼啸而过，窗外枫树上那最后一片枫叶，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 少女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片枫叶，看着它轻盈地舞动，最终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滴---” 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鸣。 ........ 千夏从床上起来，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的前世。 明明已经好久没梦到了，她感到奇怪居然会做这个梦。 她看向自己枕边的匣子之中的黑色和服。 她想起来了，她又一次的失去了母亲。 “母亲……”千夏死死攥住和服，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布料上。 吱呀。 木门被匆忙推开。岩胜的脚步有些踉跄，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 看到千夏跪坐在被褥间痛哭的模样，他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眼底的担忧化作心疼：“医师说只是伤心过度……可算醒了。” 缘一抱着木剑立在门口，日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肩头还沾着几片晨露打湿的花瓣。他望着妹妹颤抖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两下，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千夏！”岩胜将粗糙的手掌轻轻覆在千夏颤抖的背上，“别哭了，你这模样，母亲看见了……”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别过脸迅速抹去眼角的湿润。 千夏抬起头，止住了眼泪。 看妹妹似乎好转。 岩胜将千夏缓缓扶起：“千夏，该去送母亲最后一程了。” 千夏点了点头。 ...... 自从朱乃死后，继国家好事几乎没有，坏事接踵而至。 朱乃死后，父亲对于岩胜越发不耐烦，他想让缘一当作自己的继承人。 父亲总在对着岩胜发怒：“废物！看看你弟弟！他有着神明的恩赐，缘一才配扛起继国的未来！” 岩胜低头默默听着，双手握紧。 缘一的天生的通透世界，我们把它称为神明的恩赐。 缘一一定是带着某种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们都这样认为。 但是在第三个月，缘一走了，没有人知道缘一去了哪里。 三个月后的清晨，千夏被父亲的怒吼惊醒。 缘一的房间空了，被褥尚有余温，枕边竹剑下压着张字条，字迹被泪渍晕染得模糊。 父亲青筋暴起的手将字条撕成碎片，漫天飞絮般的纸片里，千夏瞥见半句“莫寻我”。 此后数月，家仆们寻遍周围的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找到缘一，只能放弃。 当夜，父亲找到岩胜，将家主印信给岩胜：“岩胜，好好干，继国家靠你了。” 岩胜虽然不知道缘一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继承人不做，非要离家出走。 他不理解，但是他高兴。 因为缘一走了，他又得到曾经的地位。 岩胜在庭院磨剑时，刀锋映出他难掩的笑意。 当父亲终于将家主印信拍在他掌心，那声“好好干”里带着不甘的妥协。 千夏站在廊下望着兄长挺直的脊梁，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缘一为什么走，但是千夏她知道。 千夏一直知道，缘一兄长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 在察觉出父亲要将家主位传给他的时候，他就想走了。 他知道当家主是岩胜兄长的梦想。 缘一兄长很温柔，他不想和岩胜兄长去争夺这些，所以他选择在母亲离开后，独自偷偷地离家出走。 五年光阴转瞬即逝。 暴雨倾盆的深夜，浑身浴血的马匹驮着父亲的尸身归来，缰绳上缠着匪寇的断刃。 父亲出去做生意的时候，遇到匪患，意外去世。 岩胜跪在灵堂擦拭父亲的佩刀，烛火在刀锋明明灭灭，恍惚间竟回想起了当年父亲的大骂。 当他接过家主冠冕，千夏看见兄长眼中有释然，也有惶恐，那是终于得偿所愿却又失去依靠的复杂。 继国岩胜继任家主。 次年，为了传宗接代继国岩胜大婚，红绸如霞漫过继国家宅的飞檐。 这也算是这几年难得的一件好事了。 千夏也由衷的为自己的兄长感到欣慰。 “千夏！”岩胜兄长身着簇新的家主华服，眉眼间却多了份疲惫。 他抬手为妹妹理了理鬓角散落的发丝，笑道：“莫要总闷在房里，今日的喜宴，你该多笑笑。” 这些都很好。 唯一不好的事就是，岩胜开始关心起千夏的婚事了。 继国千夏，她，不想结婚。 继国岩胜开始为妹妹张罗一个好对象呢。 时光流转，转眼又是一年。 盛夏的蝉鸣聒噪时，产婆的喜报惊飞了满院白鸽。 千夏冲进产房的刹那，正见岩胜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素来冷峻的眉眼此刻软成春水。 “千夏，你看，继国家有后了。” “哈哈哈哈。”继国岩胜笑了，笑的非常开心。 一日，继国岩胜和继国千夏，两人对立而坐。 有些严肃。 “千夏，我已经为你找到了一个好亲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