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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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都死了，没有人活着。” 枫瘫坐在酒馆角落的长椅上，左臂的伤口用布条草草缠着。 血渍已经浸透了出来。 对面的剑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将一杯麦酒推到枫的面前： “喝点吧，能暖和点。” 枫没有动，只是盯着酒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只剩下了麻木。 “枫，你还好吗” 剑士关心道。 “还好。” 枫的回答很轻，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剑士沉默了片刻，又问： “枫，你真的要离开鬼杀队吗” 他看着枫，满是惋惜道，“以你的天赋，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开启斑纹成为柱了。这次任务虽然惨烈，但……” “我已经决定好了。” 枫打断他，不容置疑，“去帮我辞职吧。” 剑士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空洞的眼神堵住了。 这个酒馆是鬼杀队的一个据点。 一只羽毛凌乱的鎹鸦落在窗台上，右翼沾着暗红的血，显然也受了伤。 它歪着头，盯着枫：“嘎 ——！ 幸存者枫，即刻返回总部复命！ 嘎 ——！” 枫抬起头，看着那只鎹鸦，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告诉总部，我退出了。” “嘎！退出！不可退出！！” 鎹鸦扑腾着翅膀在她头顶盘旋。 枫却一动不动。她经历了太多，看见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三天前，他们接到任务，前往深山里的废弃寺庙斩杀一只老头鬼。 情报说那鬼行动迟缓，胆小怕事。 带队的前辈拍着胸脯保证 “日落前就能解决”，她和另外五个队友也信了。 毕竟，他们都是通过了最终选拔的剑士，对付这种级垃圾恶鬼，绝对是手到擒来。 可谁也没想到，那老头鬼居然在扮猪吃老虎。 斩首对这个鬼没用。 前辈，选择了撤退。 但是已经来了，就没有那么好撤离的了。 枫看着队友一个个倒下。 活下去 活下去的念头压倒了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只记得耳边全是队友的惨叫、骨头碎裂的脆响，还有老头鬼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老头鬼在进食。 枫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直到躲进这间酒馆，她才发现，自己受伤了，而那些跟她一起出发的队友，一个都没跟上来。 鬼，太恐怖了。 那些前辈们总说 “只要信念坚定，就能战胜恶鬼”，那些关于 “阳光终将驱散黑暗” 的漂亮话，脆弱得像一张纸。 她终于明白，有些差距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的。 蝼蚁永远撼不动大树，人类在真正强大的恶鬼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所谓的牺牲也没有意义。 不可能成功的，鬼已经克服了斩首。 （注：这是半天狗的血鬼术，并未克服斩首） 不可能赢的，真的不可能赢的。 千夏姐姐是对的。 千夏姐姐是对的。 鎹鸦还在她头顶叫着： “放弃天赋就是懦夫！你对得起死去的队友吗” 对得起 枫惨笑一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对得起谁 对得起那个为了掩护她而被拍成肉泥的前辈吗 对得起那些眼睁睁看着她逃跑的队友吗 她连自己都对不起，更别说别人了。 她抛弃了他们，像个懦夫一样，水灵灵地跑了。 现在，她只想回家。 枫想要缓缓。 想回到那个和千夏姐姐一起住过的小镇。 那时的日子很平淡，却比在鬼杀队的每一天都要安稳。 或许，千夏姐姐是对的。 枫理解了千夏。 理解了千夏为什么要退出鬼杀队。 因为，活着。 当时或许枫还觉得死亡没有什么。 那是因为她还没经历了过。 真正经历了之后。 枫终于懂了。 枫终于知道为什么千夏姐姐要那么苦口婆心的劝她了。 枫应该听千夏姐姐这个过来人的建议的。 而不是怀揣着一腔热血，说着漂亮话。 却在逃跑。 平凡的生活更适合她。 什么 “要保护更多人”，现在想来，不过是被婆婆他们的热血冲昏了头脑。 真正面临抉择的时候，枫还是选择了从心。 她不想死，以前和流浪的时候没死。 现在她有家了，就更不能死。 “回家。” 枫低声对自己说，转身走出酒馆，无视了鎹鸦。 她朝着记忆中那个小镇的方向走去，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过没关系。 她要回家了，想到千夏姐姐的笑容，就又能咬紧牙关站起来。 鬼杀队的徽章被她摘下来，随意扔进了路边的泥坑。 她答应过千夏，一定活着回去。 枫不能食言了。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穿过荒芜的山林，越过干涸的河床。 在第四天的清晨，看到了熟悉的地平线。 远远地，她已经能看到小镇的轮廓了。 枫的心跳开始加速，脚步也不由得快了起来。 她终于要到家了。 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 不对劲。 太安静了。 往常这个时候，镇口的早点铺应该已经冒烟了，会有早起的老人在老槐树下打太极，孩子们会在石板路上游玩…… 可现在，整个小镇静悄悄的。 没有炊烟，没有鸡鸣，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 枫有种不好的预感。 枫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绕过那道熟悉的石拱桥，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小镇。 只剩下一片废墟。 断壁残垣歪歪扭扭地立在原地，焦黑的木梁横七竖八地搭在地上，曾经铺满青石板的街道被烧成了黑褐色，散落着烧焦的布料和碎裂的瓷器。 “千夏姐姐……” 枫下意识地喊出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废墟，在断壁残垣间疯狂地寻找着。 她记得千夏姐姐的院子在镇子东头…… 可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堆烧焦的木头。 “不…… 不可能……” 枫跪倒在地上。 她想起离开时，千夏姐姐的笑脸。 是谁 是恶鬼吗 还是…… 回家的路，没了。 枫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片废墟，小珍珠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太阳升到头顶，左臂的伤口再次传来剧痛，她才缓缓抬起头。 废墟的尽头，似乎有个人影。 枫撑起身体，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或许，她还是不能像千夏姐姐说的那样，平平安安地活着。 但她至少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少要知道，千夏姐姐…… 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最终，枫看到了一个伴有强大气场的白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