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九黎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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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堡最深处的密室，隔绝了谷内喧嚣的工坊轰鸣与盐场海风。 空气凝滞如铅，弥漫着浓重的尘土、霉菌、青铜锈蚀的金属腥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万年古墓深处透出的……腐朽死寂。 油灯的火苗在琉璃无菌舱透出的冷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微弱，在粗糙的石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楚骁靠坐在冰冷的石椅上，裹着厚重的狼裘，身形在宽大的裘衣下显得异常单薄。 脸色在琉璃冷光与油灯昏黄的交替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褪色宣纸般的灰白。 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杂音。 肋下的空腔如同被冰锥反复穿刺，玉佩那冰冷死寂的腐朽气息如同跗骨之蛆，幽蓝的雾气丝丝缕缕从裂纹深处渗出，缠绕着他的胸口，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一种灵魂被冻结的剧痛。 他深陷的眼眸，却锐利如鹰隼，穿透病痛的迷雾，死死盯着摊在石桌上的一张巨大的、用坚韧兽皮绘制的……刺青图谱！ 图谱！正是从枭胡刺客、黑狼卫、乃至毒牙残躯旁……反复出现的！ 那扭曲、狰狞、充满了邪异美感的……诡异符文！ 此刻被商铭用炭笔精心拓印、放大、拼接！ 形成一幅……更加完整！更加……令人心悸的……图案！ 琉璃无菌舱内。商铭盘膝而坐，隔着透明的琉璃壁，目光同样死死锁定着那张图谱。 他脸上的风尘仆仆已被洗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琉璃壁上划动，仿佛在勾勒着图谱上那些繁复的线条。 “商先生……”阿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死寂，“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毒牙……和那些胡狗……身上……都有……” 商铭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图谱上游移。 从核心那片云雾缭绕、水波荡漾的巨大沼泽（云梦泽），到沼泽深处那座如同巨兽骸骨般、由嶙峋怪石和枯木构成的岛屿轮廓（圣岛），再到岛屿中心那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漩涡图案（归墟之眼）……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定在……旋涡周围……盘绕的……那些扭曲的、如同毒蛇般的……符文！以及……岛屿边缘……一些……极其细微、却异常独特的……图腾标记！ 那是一些……由无数细密线条构成的……蛇形图案！ 但……绝非自然界中的任何蛇类！ 它们……线条刚硬！棱角分明！身体结构……充满了……机械般的……几何美感！ 蛇头……如同精密的钻头！蛇身……覆盖着……如同鳞片般的……金属甲片！ 蛇眼……是……两颗……闪烁着幽冷寒芒的……宝石！这些金属巨蛇……或盘绕在枯木之上！ 或缠绕在怪石之间！或……昂首……指向……漩涡中心的……“眼睛”！ “金属……巨蛇……”商铭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崇拜……金属……蛇形……图腾……”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燃烧般的……精光！ 那是一种……混合着惊骇、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的……复杂光芒！ “九黎巫门——！！！”商铭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在死寂的密室中回荡！ 带着一种洞穿千古的……震撼！ “九黎巫门！”阿狗、赵铁柱、王锤子同时惊呼！这个名字……充满了古老而邪恶的意味！ “上古……蚩尤……败于……黄帝……其部众……九黎……遁入……南疆……十万大山……云梦大泽……”商铭的声音急促，如同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后世……传说……其残部……融合……百越巫蛊……形成……‘九黎巫门’！” “此教……隐秘……诡谲……崇拜……非人……之物！” “其图腾……正是……‘化蛇’！非血肉之蛇！乃……‘金铁之蛇’！‘不朽之蛇’！‘吞噬……血肉……铸就……金身……之蛇’！” 他猛地指向图谱上那些金属巨蛇图腾！ “看！这线条！这结构！绝非……自然造物！充满了……人工……锻造……的……痕迹！” “再看……这里！”他的手指猛地戳向旋涡“眼睛”周围，那些扭曲的符文！“这些……符文！看似……巫咒！但……其……核心……结构……你们……看……像什么！” 阿狗等人凑近图谱，仔细辨认。 那些扭曲的线条……在商铭的指引下……似乎……隐隐约约……构成了一些……极其微小、极其复杂的……几何图案！ 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如同……微缩的……机械结构！ “这……这是……”王锤子作为资深铁匠，第一个看出端倪，倒吸一口冷气，“像……像……水力锻锤……传动轴……上的……棘轮！” “对！就是机械结构！”商铭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动，“这不是……单纯的……巫术符文！这是……将……原始的……机械原理……或者……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量传导结构……用……巫术符文……的方式……进行……加密……记载！” “九黎巫门……崇拜……金属巨蛇……精通……诡谲巫术……更……可能……掌握着……某种……超越时代的……古老……机械……或……能量……知识！” 商铭的声音斩钉截铁，“毒牙……黑袍……骨杖……引动地脉……凝聚石矛……那种力量……绝非……纯粹的……巫术！必然……有……某种……我们……未知的……能量……或……技术……支撑！” 他猛地转向楚骁，目光灼灼：“楚都头！玉佩……对毒牙……对那符文……反应……如此剧烈！排斥……如此强烈！甚至……主动……攻击！这……绝非偶然！” “玉佩……和……九黎巫门……很可能……是……同源……或者……死敌！” “它们……的力量……本质……或许……截然相反！甚至……相互……吞噬！” 楚骁灰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深陷的眼眸深处……那冰封的寒潭之下……一点星火……在商铭的话语和图谱的刺激下……剧烈地……跳跃了一下！ 玉佩！毒牙！九黎巫门！金属巨蛇！ 超越时代的机械知识！ 相互吞噬的力量本质！ 一条……隐藏在历史迷雾和蛮荒传说下的……暗线……逐渐……清晰！ “云梦泽……圣岛……归墟之眼……”楚骁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砂纸摩擦，“毒牙……老巢……” “不止！”商铭眼中厉芒一闪，声音带着一丝更加深沉的恐惧，“九黎巫门……传说……最可怕之处……在于……他们……能……‘驭兽’！” “驭的……非是……寻常……猛兽……” “而是……‘异兽’！” “经……巫术……秘法……改造……或……受……图腾……之力……侵染……而……变异……的……恐怖……生灵！”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图谱边缘一处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用极其细微的线条……勾勒着……几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 一条……通体覆盖着暗绿色鳞片、腹部却长着如同蜈蚣般密集节肢的……巨鳄！ 鳄鱼的头颅上……赫然……长着……三只……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竖瞳！ 一株……缠绕在枯树上的……藤蔓！藤蔓上……却……布满了……如同金属利齿般的……倒刺！ 藤蔓顶端……盛开着一朵……巨大的、如同食人花般的……花朵！花蕊深处……是……密密麻麻……如同针尖般的……利齿！ 一只……在沼泽泥潭中翻滚的……巨大……蟾蜍！ 蟾蜍的背上……不是疙瘩……而是……一颗颗……如同眼球般、不断开合转动的……肉瘤！ 肉瘤中……渗出……粘稠的……墨绿色……毒液！ “变异……生物……”商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云梦泽……深处……瘴疠横行……毒虫遍地……本就……凶险异常！若……再被……九黎巫门……以秘法……操控……或……改造……” “那……就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毒牙……盘踞……其中……操控……这些……怪物……” “其……图谋……绝非……区区……北境……粮草……或……报复……那么简单！” “归墟之眼……”楚骁的目光死死锁定图谱中心那个巨大的漩涡图案，玉佩核心那道猩红的裂痕……极其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悸动……顺着幽蓝的雾气……传入他的意识深处！ “玉佩……排斥……那里……” “那里……有……东西……” “吸引……它……也……毁灭……它……” “我们必须……去！”商铭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云梦泽！圣岛！归墟之眼！毒牙的老巢！九黎巫门的秘密！玉佩的根源！都在那里！” “不弄清……这一切……” “玉佩的反噬……不会停止！” “毒牙的报复……永无休止！” “初晓谷……永远……笼罩在……阴影之下！” “去”赵铁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那鬼地方！进去的人……就没活着出来的！” “是啊！商先生！都头这身子……”王锤子看着楚骁灰败的脸色，忧心忡忡。 “必须去！”商铭斩钉截铁，“只有找到根源！才能解决玉佩的问题！才能彻底铲除毒牙！否则……我们……永远……被动挨打！” 密室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油灯的火苗在不安地跳跃。 琉璃冷光映照着图谱上那狰狞的金属巨蛇和恐怖的变异生物。 玉佩的幽蓝雾气无声地流淌。 云梦泽……那片死亡沼泽……如同张开的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 楚骁缓缓闭上眼。灰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肋下的剧痛和精神裂谷的嗡鸣如同附骨之蛆。 玉佩的死寂腐朽如同冰水浸透骨髓。 但……他那深陷的眼眸深处……那冰封的寒潭之下……一点星火……在金属巨蛇冰冷的倒影和变异生物狰狞的轮廓中……悄然……凝聚！ 九黎巫门…… 金属图腾…… 变异生物…… 归墟之眼…… 玉佩根源…… 这趟……通往地狱深处的……旅程……已然……无法……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