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先行者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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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堡最深处的密室，空气凝固如同万载玄冰。 琉璃无菌舱的冷光与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粗糙石壁上交织，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 浓重的尘土、霉菌、青铜锈蚀的金属腥气，混合着玉佩散发出的、如同万年古墓深处透出的腐朽死寂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里。 楚骁靠坐在冰冷的石椅上，裹着厚重的狼裘，身形在宽大的裘衣下显得异常单薄。 脸色在冷热光线的交替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败，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杂音。 肋下的空腔如同被冰锥反复穿刺，玉佩那冰冷死寂的腐朽气息如同跗骨之蛆，幽蓝的雾气丝丝缕缕从裂纹深处渗出，缠绕着他的胸口，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灵魂被冻结的剧痛。 他深陷的眼眸，却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石桌上摊开的……一卷……残破不堪的……古老皮卷！ 皮卷！边缘焦黑卷曲！质地坚韧却布满虫蛀和霉斑！ 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颜料，绘制着……扭曲、繁复、充满了邪异美感的……符文！ 以及……一些……模糊不清的……山川河流……和……巨蛇图腾的……图案！正是……从枭胡刺客、黑狼卫身上搜刮到的……疑似……九黎巫门的……秘典残页！ 琉璃无菌舱内。商铭盘膝而坐，隔着透明的琉璃壁，目光同样死死锁定着那卷残破的皮卷。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专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耗费了数日心血，试图解读这些古老的符文，却如同面对天书！ 这些符号……似乎……并非单纯的文字！更像是一种……加密的……能量图谱！或者……某种……超越认知的……信息载体！ “玉佩……能……解读……”楚骁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布满冻疮和血污的手，极其艰难地……按向胸口那枚冰冷的、布满黑色裂纹的玉佩！ “恩公！不可！”阿狗惊呼！ 他深知玉佩每一次异动对楚骁都是致命的摧残！ 楚骁没有理会。深陷的眼眸深处，那冰封的寒潭之下，一点星火……在九黎巫门符文的刺激下……剧烈地……燃烧起来！ 他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 如同点燃生命的火炬！ 疯狂地……引导着……那被玉佩死寂腐朽气息压制的、濒临破碎的……精神触角！ 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烧红的烙铁般……探向……胸口那枚冰冷的顽石！ 嗡——！！！ 玉佩核心那道猩红的裂痕！ 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熔岩般刺目的……血红色光芒！！！ 一股狂暴的、冰冷的、充满了毁灭意志的排斥力！如同决堤的冰河！ 狠狠冲击着楚骁那微弱的精神触角！ 带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剧痛和眩晕！ 精神裂谷深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肋下的空腔如同被彻底撕裂！ 一大口带着冰蓝色结晶的淤血涌上喉咙！ 被他强行咽下！嘴角溢出暗红的血丝！ “呃啊——！！！”楚骁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嘶鸣！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玉佩表面的黑色裂纹疯狂蠕动、扩张！ 幽蓝色的雾气如同沸腾般……汹涌而出！ 瞬间将楚骁整个上半身……笼罩！冰冷刺骨！深入骨髓！ 然而！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瞬间！ 嗡——！！！ 玉佩核心那血红色的光芒……猛地……内敛！凝聚！化作一道……极其凝练的、如同激光般的……猩红光束！ 瞬间……投射在……石桌上……那卷……残破的皮卷之上！ 嗤——！！！ 皮卷上！那些暗红色的、扭曲的符文！ 在猩红光束的照射下！ 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雪！瞬间……融化！消散！重组！ 紧接着！ 嗡——！！！ 一道……由无数……极其微小、极其明亮、如同星辰般闪烁的……幽蓝色光点……组成的……巨大光幕！ 凭空出现在……密室中央的……半空中！ 光幕之上！ 没有文字！没有图画！ 只有……密密麻麻！排列整齐！ 不断流动闪烁的……由“0”和“1”构成的……二进制……数字洪流！ 0 0 0 0 00 0 0 00 0 0 00 0 0 0 0 0 冰冷的！纯粹的！由最基础逻辑构成的……数字序列！ 如同瀑布般……在幽蓝色的光幕上……倾泻而下！ 无声地……流淌！ 闪烁！ 散发着……一种……超越时空的……绝对理性……和……令人窒息的……神秘感！ “这……这是什么！”阿狗、赵铁柱、王锤子、翠兰……所有人！ 瞬间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魅！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那些跳动的“0”和“1”！如同……来自……天外的……神文！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玄奥！ 琉璃舱内！商铭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他死死盯着那幽蓝光幕上流淌的二进制洪流！ 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一个词……如同梦呓般……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二……二进制……代码！” 他的大脑！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核弹！瞬间……一片空白！随即……是……山崩海啸般的……狂涛骇浪！ 二进制！计算机语言！信息时代的基石！ 怎么可能！ 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卷……古老的……巫门皮卷之上！ 被……这枚……诡异的玉佩……解读出来！ “商先生！您……您认识！”阿狗捕捉到商铭的失态，急切地问道。 商铭没有回答。他猛地扑到琉璃舱壁前！双手死死按在冰冷的琉璃上！ 眼睛瞪得滚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疯狂地……捕捉着光幕上流淌的每一个“0”和“1”！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手指在琉璃壁上疯狂地划动！ 如同……在进行着……某种……超越极限的……心算和……解码！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那幽蓝色的光幕！无声地流淌着冰冷的数字洪流！ 只有玉佩散发的血光！在楚骁胸口疯狂闪烁！幽蓝的雾气如同毒蛇般缠绕！ 只有楚骁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艰难喘息声！ 只有商铭那无声的、却充满了极致专注和……疯狂运算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 光幕上的二进制洪流……缓缓……停止……最终……定格！ 商铭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沿着琉璃壁……缓缓……滑坐在地！他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透了粗布短褂！ 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和……一丝……洞穿千古的……明悟！ “破……破译了……”商铭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激动！ “是什么！商先生！上面写了什么！”阿狗急切地追问！ 赵铁柱等人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商铭缓缓抬起头。 目光扫过众人充满期待和困惑的脸庞，最终……落在石椅上，那个被幽蓝雾气笼罩、气息奄奄、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身影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沉重和……庄严，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冰冷二进制代码背后……所隐藏的……箴言： “神……机……即……真……理——！！！” “神机即真理！” 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在死寂的密室中……轰然炸响！ 阿狗等人瞬间呆滞！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极致的震撼！神机真理这……是什么意思！ 琉璃舱内。商铭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楚骁胸口那枚散发着血光和幽蓝雾气的玉佩上！又缓缓移向石桌上那卷残破的皮卷！再看向半空中那渐渐消散的二进制光幕！ 神机……即真理…… 玉佩！是神机吗它能解读超越时代的二进制密文！ 九黎巫门的金属巨蛇图腾！是神机吗它蕴含着超越时代的机械知识！ 这二进制密文本身！是神机吗它是信息时代最基础的真理！ 那么……真理……又是什么 是玉佩蕴含的、能撕裂空间的能量 是九黎巫门掌握的、操控变异生物和地脉之力的秘法 还是……这冰冷、纯粹、由“0”和“1”构成的……逻辑本身！ “神机……即……真理……”楚骁嘶哑微弱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飘来，打破了死寂。 他灰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陷的眼眸深处……那冰封的寒潭之下……一点星火……在箴言的倒影和玉佩的幽蓝中……骤然……爆燃！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 指向……密室角落！ 那堆……初晓谷工匠们……依靠他的“妖法”……打造出的……水力锻锤齿轮！ 水泥城墙碎块！琉璃蒸馏器残片！ 甚至……那柄……冰冷的……现代军刀！ “这……就是……神机……” “这……就是……真理……”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 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阿狗浑身剧震！小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茫然！ 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他猛地看向那些冰冷的齿轮、水泥、琉璃、军刀……又看向石椅上那个如同风中残烛、却用生命点燃了这一切的身影！ 神机……即真理！ 不是虚无缥缈的神只！ 不是血腥残忍的巫术！ 而是……这……看得见！摸得着！能织布！能筑墙！能炼盐！能救命！能……改变……命运的……力量！ 是……知识！是……技术！是……创造！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这……就是……初晓谷……赖以生存的……根基！ 这……就是……对抗玉佩反噬！对抗毒牙！对抗九黎巫门！乃至……对抗……这整个……蛮荒乱世的……唯一……真理！ “恩公……我……明白了！”阿狗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力量！ 琉璃舱内。商铭缓缓站起身。 他看着楚骁，看着阿狗，看着那些冰冷的造物……眼中所有的迷茫、恐惧、震撼……褪去！ 只剩下一种……属于探索者的……狂热！和……一种……找到了……同路人的……归属感！ 神机即真理！ 这箴言……不仅是对九黎巫门金属崇拜的诠释！ 更是……对初晓谷……这条……以科技之火……燎原……之路的……最高……肯定！ 玉佩的血光……渐渐……黯淡…… 幽蓝的光幕……彻底……消散…… 二进制密文……隐入虚空…… 唯有那五个字…… 如同……不灭的……星火…… 点燃了……石堡深处……也……点燃了……通往……云梦泽……归墟之眼……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