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桃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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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我自己” 夜无珩把玩着手里那瓣桃花，血字在指腹间被碾得发红，却怎么也擦不掉。 “凤轻尘，你确定要请我看这么荒唐的戏” “荒唐才热闹。” 少女蹲在廊下，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得她眼尾发红，“他们非要替身，那我就送他们一具‘正版尸体’——保真，带血，还带外挂。” 狗蛋抱着“大锅”吭哧吭哧跑来—— 好家伙，直径三尺、深两尺，炖全猪都绰绰有余。 凤轻尘满意地拍了拍锅底：“就它了，明天一早，开锅。” 霜烬站在锅沿，用喙敲了敲，发出清脆“叮”—— “本啾申请当主火，专业烧锅一万年。” …… 倒计时十个时辰。 京城大雪，连飘一夜，积雪压断枯枝，“咔嚓”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暗号。 凤氏回春堂后门，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悄悄驶出，直奔西山废祠。 车上，大锅罩着草席，里头“咕咚咕咚”晃荡，血腥味混着药香，一路熏得野狗跟在后面狂追。 暗处，旧羽眼线将消息传回—— “目标已携‘换脸祭品’赴约。” …… 倒计时四个时辰。 西山猎场，雪雾弥漫。 废祠被一夜风雪压垮半边，只剩断梁残壁，中央却清理出一块空地，摆着石台、桃花灯、空白面具—— 像一座简陋却森冷的祭坛。 夜无珩负手立于断墙，玄袍与雪色融为一体。 他脚边，躺着三具黑衣尸体，皆耳后桃花印被剜，血已冻成冰渣。 “来了。”男人低语。 雪幕尽头，凤轻尘独自推车，蓑衣斗笠，一步一步踩进包围圈。 四周，六道气息同时锁定她—— 旧羽死士，白刃已在袖。 她却像逛集市，把车往祭坛边一靠，掀席—— 锅里，赫然是一具被药液泡得发白的“女尸”，脸朝外，五官与她一模一样，只是少了耳后桃花印。 “正版新鲜，保质十二个时辰，过期不候。” 她话音未落，雪林里走出一人—— 黑袍，无面，耳后桃花印滴血。 正是昨夜碎成花瓣的“旧羽凤主”。 他看着锅里的“尸体”，喉咙里发出磨砂般的笑： “很好，把脸给我。” 凤轻尘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黑袍人指尖刚触到“尸体”面皮—— “咔哒。” 锅底暗扣弹开，冰火双符瞬间引爆！ “轰——！” 雪浪翻涌，火舌冲天，旧羽死士被炸得四散，残肢混着碎石砸在断梁上，“噼里啪啦”像下了一场血雨。 黑袍人半截身子被炸飞，却在半空发出凄厉尖啸—— “凤轻尘！你毁我肉身，我要你偿命！” 无面头颅滚到脚边，桃花印化作血线，直扑她脸—— “嗖！” 夜无珩闪身而至，长剑一挑，血线被钉在雪地，扭曲成一只巴掌大的“人面蛊”，仍在嘶嘶尖叫。 男人反手一剑，蛊虫碎成血沫。 雪风吹过，沫子凝成最后一行字—— “下一次，我带你回‘未来’。” …… 爆炸余波散尽，雪原一片狼藉。 凤轻尘蹲在焦黑大坑边，用树枝拨拉碎布，像在找什么宝贝。 夜无珩收剑，皱眉：“找什么” “找我自己。”她头也不抬，“万一真被那玩意儿带走一块皮，我得补回来。”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指腹擦过她耳后桃花印—— 那里，原本灼热的印记，此刻冰凉，像被雪冻住。 “它走了。” “嗯，暂时。”凤轻尘吐出一口白雾，“但倒计时没停，只是换了个裁判。” 她抬眼，望向远处天穹—— 雪后初晴，阳光照在冰湖上，折出一道七彩光晕，像一扇半开的门。 门后，是未来，也是过去。 更是她必须面对的—— “自己”。 …… 回京路上，马车辘辘。 夜无珩难得没撩人，只递给她一只小小锦盒。 盒里，躺着一枚……桃花种子。 “西山废祠地下挖到的，冰火不侵，血灌不腐。” 他声音低缓，“也许，是下一场轮回的钥匙。” 凤轻尘捏着种子，对着阳光看—— 核内，有一道极细的金线，像活的，缓缓流动。 她忽然笑了，把种子塞进耳后桃花印的位置—— “咔。” 轻响过后，种子消失，印记重新灼热，却不再倒计时，而是浮现一行极淡的小字： “轮回已签收，新故事，即将发芽。” …… 深夜，侯府后院。 凤轻尘支了张躺椅，仰头看雪。 霜烬站在桃树枝头，尾翎一甩，冰焰融化积雪，露出点点花蕾。 “本啾宣布，”小凤凰昂首，“明年这里，十里桃花！” “十里太多，”她眯眼笑，“一棵就够——” “能结果就行。” 她抬手，指尖银纹一闪，时间被悄悄按下暂停。 雪花悬在半空，像无数透明蝴蝶。 她轻声道： “从此，不嫁废物，不信天命。” “旧案血债，一笔一笔收。” “下一轮开局——” “我坐庄。” 时间恢复，雪落无声。 远处，更鼓敲响，子正。 卷一，终。 ——但，故事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