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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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去的。”姜时愿轻声回应，琴弓在d弦上拉出一个绵长的音符，像是为这句简单的承诺加上了一个温柔的注脚。 林小满没有多想，随口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她的注意力已经回到数学作业上，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停下来咬着笔帽思考。 姜时愿点点头，继续拉着琴弓，手腕上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起舞。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她的小提琴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莫扎特的旋律再次流淌而出，但这次，音符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柔和。 周六的黄昏，姜时愿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电脑屏幕上是韦伯教授严肃而专注的面孔，他灰白的眉毛微微蹙起，正通过视频连线指导她的指法练习。 “再来一次，从第47小节开始。”韦伯教授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德国人特有的精确感，“注意三连音的均匀性，第二个音总是容易抢拍。” 姜时愿轻轻点头，将小提琴重新抵在锁骨处。她的下巴与琴身接触的地方已经有一小块皮肤微微发红，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轻微的刺痛。 琴弓再次搭上琴弦，她的手腕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抬起，开始演奏莫扎特协奏曲第三乐章那段棘手的快板。 琴弓最后一次划过琴弦，莫扎特协奏曲的尾声在房间里缓缓消散。姜时愿的肩膀微微下沉，长时间保持演奏姿势让她的肌肉紧绷如弦。 视频那头的韦伯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睛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很好，tsuki,第二乐章的情感处理比上周进步很多。”韦伯教授的声音通过笔记本电脑的扬声器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轻微失真，“但第三乐章的快板部分，第47小节到52小节的指法转换还不够流畅。” 姜时愿点点头，将教授的意见迅速记录在乐谱边缘。 她的手腕隐隐作痛，指尖因长时间按压琴弦而微微发红。窗外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和电脑屏幕的光亮，在她疲惫的脸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下周我们继续打磨这个乐章。”韦伯教授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已经练习了三个小时，该休息了。” “谢谢教授。”姜时愿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弓上已经被磨得发亮的金属部件。视频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屏幕暗了下来，反射出她略显苍白的脸。 放下小提琴的瞬间，姜时愿才感觉到全身肌肉的抗议。她的右肩僵硬得像块木头，左手手指微微颤抖。她轻轻活动着脖子，听到颈椎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练琴时全神贯注的状态像一层保护膜，一旦这层膜被戳破，所有的疲惫和疼痛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姜时愿闭上眼睛，回忆着教授示范时的指法。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方虚按，无声地重复着那段复杂的指法转换。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声。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姜时愿睁开眼，看到屏幕亮起，显示着“凯皇生日队”的群消息提醒。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起了手机。 李云明：所有人 ktv地址发群里了！明天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李云明：姜时愿 岁岁人呢好久没见你冒泡了 林小满：这个点岁岁肯定在练琴啦 王源：蛋糕我已经订好了，三层巧克力，绝对惊艳！ 易烊千玺：装饰也弄好了，绝对惊喜！ 李云明：姜时愿 明天一定要来啊！小凯今天还问我你会不会来 最后一条消息让姜时愿的手指僵在了屏幕上。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好几秒，王俊凯...问起她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在对话框里输入：“明天会准时到的。”发送前，她又加了一句：“练习刚结束，抱歉没及时回复。”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手机就开始连续震动。 李云明：哇！活捉一只岁岁！ 王源：明天见啊岁岁！蛋糕给你分最大的一块！ 林小满：我就说她一定会来的嘛 姜时愿看着群里瞬间刷屏的消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了。这一周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练琴和学习上，连王俊凯没来学校都没注意到。 “咚咚咚”——三声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姜时愿的思绪。她抬起头，看见母亲林文茵推开门，暖黄的走廊灯光从她身后洒进来。 “岁岁，晚饭好了。”林文茵的声音温柔，“你练了三个小时琴，该休息一下了。” 姜时愿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远处高楼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她放下手机，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马上来。” 林文茵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进房间，目光落在女儿微微发红的指尖上。她轻轻握住姜时愿的手，拇指抚过那些因长时间按压琴弦而泛红的指腹：“疼吗” “还好。”姜时愿摇摇头，却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林文茵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气，是姜时愿从小熟悉的木兰花香。 林文茵的目光从女儿的手指移到她略显疲惫的脸庞上，心疼地轻叹一声。她伸手将姜时愿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你爸爸今天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林文茵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诱哄，“还有早上刚买的鲜虾，清蒸的，很鲜甜。” 姜时愿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轻响，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长时间的专注练习让她忽略了身体的信号，现在放松下来，饥饿感立刻席卷而来。 “我洗个手就来。”姜时愿站起身，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下意识扶住了琴椅。 林文茵立刻伸手稳住她：“低血糖了”她眉头紧蹙，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熟练地剥开糖纸，“先含颗糖，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 姜时愿含着甜甜的草莓糖，看着母亲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慢慢走向洗手间，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指尖时，才感觉到那些细微的刺痛——是琴弦在指腹留下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