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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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荀攸等人去收拾行装后，苏烨唤来甲一，详细布置了洛阳暗卫接下来需要重点关注的事项和准备工作。这些信息与计划都关乎他未来的布局，必须尽早安排妥当。 “这里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苏烨郑重叮嘱道，“之后暗卫训练基地每批新人结业，我都会陆续派来协助你。你也要注意发展外围成员，设法潜入皇宫、王氏等势力内部，尽可能获取第一手情报。” “诺！”甲一肃然抱拳应命，“主公交代的任务属下谨记在心，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主公重托。” “很好。”苏烨满意地点了点头。 半日之后，时至下午，苏烨一行人已从洛阳东门出发。曹操匆匆赶来送行，满脸不舍道：“伯渊兄何必急着今日就走赴任之期尚有一个月余裕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苏烨笑着翻身下马，“只是自参战以来已近半年未归家，此番正好顺路回乡小住些时日，之后再去南郡赴任。反正南郡与家乡邓县相距也不远。” "孟德兄打算何时前往青州上任" 曹操略一恍神，答道："说来也是，我竟忘了你已离家多日，此去倒也顺路。" "至于我再等半月吧！" "此地尚有些事务需了结。" "伯渊兄去意已坚，曹某便不再挽留，一路珍重！盼来日再会！" 望着挚友远行的背影，曹操心中不免泛起几分怅然。 "定有重逢之日！或许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苏烨含笑拱手，语带深意地回应。 说罢便翻身上马，率众离开洛阳，朝虎牢关疾驰而去。 "啧..." 曹操遥望烟尘中渐远的队伍，咂舌自语："先前竟未察觉，或者说被他蒙蔽了——" "伯渊何时与荀氏有了往来" "更没想到连公达都已投入其麾下。" "荀氏为何如此看重伯渊，甚至让公达认主" 这实在令人费解。 "莫非...荀氏预见大汉将乱，天下将倾" 否则实难解释这般反常之举。 "荒谬！大汉岂会倾覆" "断无可能！"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笑出了声。 但笑意很快凝固在脸上。 "唉...但愿最坏的情形不会发生。" 途中—— "主公，曹孟德绝非等闲之辈。" "若将来群雄并起，此人恐成心腹大患。" 荀攸向苏烨进言。 程昱亦颔首道："虽接触时日尚短，但观其谈吐气度，可见此人文武兼备，胸有韬略。" “乱世之中，此人必会迅速崭露头角；” “然而多疑本性未改，尚需观望。” 程昱虽非顶尖识人者，但对人心洞察亦有不俗造诣。 戏志才接言道：“可惜出身是道枷锁；” “阉宦之后的污名，令曹操仕途坎坷多年，世人多有轻蔑；” “表面比主君显赫的根基，如今反倒成了累赘；” “依附袁绍这步棋，他倒是走对了——借袁氏在士族中的威望，勉强抵消了出身之弊。” “袁绍此人更需警惕；” “纵有优柔之弊，但四世三公的底蕴实在惊人；” “天下门生故旧无数；” “他日群雄并起时，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绝不可小觑。” 袁氏终将成为诸侯心头难以逾越的高山。 亦是必须 的高山。 “为何独不提袁术他可是嫡次子，袁绍不过庶出！”苏烨含笑反问。 戏志才失笑：“主君何必考我” “袁术此人狂妄短视，反复无常，行事全凭意气；” “虽未盖棺定论——但臣观之，不过冢中枯骨耳！” 荀攸与程昱俱是颔首：“确不足虑，防其初期反扑即可。” 苏烨眉峰微动。 骷髅王的浑号竟来得这般早 可见命运早藏在性情皱褶里。 “孙坚又如何”他转而问道。 苏烨再次开口询问。 “孙坚” 三人闻言，眉头皆是一沉。 戏志才率先开口：“此人日后或许会成为我们的大敌。” “他勇猛果敢，确有大将之才。” “然而，过刚易折，谋略不足，其未来尚难定论。” “还需观察他今后几年的际遇。” 此时，孙坚尚未获任长沙太守一职。 需等到三年后，即公元187年，区星之乱平定，他才会被任命为长沙太守。 “确实如此。” 荀攸点头附和：“孙坚如猛虎，可惜受出身所限，仕途注定坎坷。” “出身……” 程昱听罢，不由叹息：“多少豪杰因此二字折戟沉沙。” “当年我与志才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非遇上主公这般不拘出身的明主，我等的未来又会如何” “若有一日，选才任官不再以出身论，那该多好。” “那样的天下，想必会截然不同吧” 这番话道尽了他数十年的辛酸与不甘。 戏志才闻言，亦是深有同感地点头：“是啊！若真有那一日，这世道必将焕然一新。” 说罢，他看向苏烨，眼中隐含期待。 从平日的言谈中，戏志才隐约察觉，自家主公的许多理念与当世迥异。或许在他手中，不论出身选才，未必不能实现。 荀攸对此并无太多感触。 他出身颍川荀氏，自然难以与戏志才、程昱共鸣。 但他才智过人，亦能理解一二。 苏烨听到二人的感慨，淡淡一笑：“那便拭目以待吧。” “未来之事，谁又能断言” “或许顺应时势，那一日会提前到来也未可知。” "我们先做好准备就行！" 科举制度将来条件成熟时，未必不能推行。只是目前时机尚未成熟。 他计划在南郡大力发展教育，建立高等学府和基础学堂，分别培养精英人才与基层人才。等到灵帝驾崩、董卓专权、诸侯混战之时，他将全面推广纸张和印刷书籍，大幅降低读书成本，大规模培养基础文化人才，逐步推动教育普及。那时才是实施科举的最佳时机。 苏烨继续说道："无论选才方式如何变革，终究难以完全摆脱个人出身的影响，区别只在于程度深浅。如今的举孝廉制度，最初也曾是优良制度，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再好的人为制度也会因私心操控而沦为阻碍社会进步的腐朽温床。" 戏志才与程昱陷入沉思。荀攸附和道："主公英明！世上从无完美制度，成效关键在执行之人。任何制度变革都伴随着权力更迭与利益重新分配，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若主公日后推行改革，切记循序渐进，采用温水煮蛙之法最为稳妥。当然，乱世也可行非常之策，但须掌握分寸，否则恐酿成大祸，还望主公明鉴。" 出身寒微的戏志才和程昱渴望变革的心思，荀攸自然心知肚明。 《王朝更迭录》 荀彧立于廊下，凝视着庭中落叶。作为现行体制的获益者，理当扼杀任何变革的萌芽。然而这位颍川名士素来眼光长远。 他深谙朝堂积弊，非独官吏腐化，实乃整个阶层与制度皆已腐朽。纵使苏子真要革新鼎故，亦逃不过制度重塑、权贵贱更易的必然。 古今欲成大事者，莫不经历此劫。若避重就轻，终究跳不出两汉兴衰的轮回。与其坐视旧制湮灭，不若投身新朝，以眼前小损换后世显贵。这般抉择，对荀氏嫡子而言并不难断。 只是如今筹谋尚早，最终如何定夺，还需揣度苏公心意。总归随其意志而调整方略便是。 "承教。"苏烨郑重颔首。 古今变法者，商君车裂，安石贬谪，江陵身后抄家——哪个得善终幸而他有经天纬地之能，方敢行此险棋。 程昱与戏忠亦向荀彧长揖。先前确是思虑不周。改制非儿戏，尚需周全准备，否则徒害苍生，更累明公。此乃谋士之大忌。 傍晚时分，苏烨带领众人抵达成皋，与黄忠等人顺利会合。 "汉升，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苏烨拍了拍黄忠的肩膀说道。 黄忠爽朗一笑："哪里的话！最近闲得发慌，现在总算能活动筋骨了。接下来我们是要回邓县吗" "正是！"苏烨肯定地点头，"洛阳这边的事务已暂告段落。我们先回邓县休整几日，随后就要启程前往南郡了。" "到时候可就闲不下来啦！无论是练兵还是清剿南郡的匪患与蛮族，都需要汉升你多出力。" 实际上，苏烨的谋划不止于南郡，他计划逐步将势力扩展至荆南四郡。 "哈哈！那可太好了！"黄忠闻言非但不忧，反而喜出望外。戎马半生的他早已习惯军旅生活，这段时日的清闲反倒让他不适应。 当晚，苏烨携卞氏在成皋庄园歇息。次日清晨，众人整装出发，向南行进。这次铉钾军全副武装，战甲武器一应俱全，无需再像从前那般遮掩。毕竟苏烨如今贵为镇南将军，统兵两万，行事自然不必顾忌太多。 经过近一日的行程，队伍方才抵达颍阴城。这速度已是为照顾卞玉儿刻意放缓的结果。这位柔弱女子不通武艺，身体娇弱，经不起快马加鞭的颠簸。若单论速度，苏烨与铉钾军半日便可抵达。 看着渐暗的天色，卞玉儿歉疚道："都怪我拖累了夫君的行程。" "别这么说。"苏烨温言劝慰。 苏烨浅笑着轻抚她的面颊，温声道：“你既是我的人，照料你自是分内之事，何来拖累一说” “眼下又非战时赶路，走得慢些也无妨，不必多想。” “嗯！” 卞玉儿心头泛起一丝甜蜜。 夫君待她温柔体贴，令她心中安定不少。 “夫君，荀采姐姐性情如何她会不会不喜我” 她忍不住又问。 “这……”苏烨略作沉吟，摇头道，“应当不会。其实我与她也仅见过寥寥数面，话都未曾多说几句，对她的脾性并不算了解。” “但从书信往来、旁人转述，以及公达所言来看，她性子宽和，并非刻薄之人。” “只要你谨守本分，她自然不会为难你。况且——”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道：“有我居中调和，你无需忧心。” “你也看得出，我对身边之人都一视同仁，不会偏宠谁。但同样，我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莫要让我为家事分神，可明白” 卞玉儿出身风尘，虽为清倌，却难免心思活络。苏烨须得事先提点，防患于未然。 若她日后兴风作浪—— 他眸色微沉。 虽好，但逐鹿天下方为正事。后宅安宁，方能心无旁骛。 “妾身明白！” 听出他话中告诫，卞玉儿连忙郑重点头。 夜色已深，苏烨未去惊扰荀爽等人，一行人暂歇于城中苏氏商号。 得知消息的郭嘉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