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混沌青莲破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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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的指尖在石面上抠出半寸深的裂痕时，才终于确认自己还活着。 铁锈味的风灌进喉咙，他呛咳着撑起上半身，这才看清脚下的土地——焦黑的地表布满蛛网般的裂缝，每道裂痕里都凝着暗青色的晶尘，像极了归墟深渊里那些被轮回之力碾碎的星辰碎屑。 更远处那截青铜巨柱上的符文突然泛起幽光，他瞳孔微缩，那些歪扭的刻痕竟与他金箍棒上的混沌纹路同频震颤。 "五百年了。" 沙哑的呢喃从背后传来。 孙悟空猛回头，只见半空中浮着一团淡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辨出六耳猕猴的轮廓，却比记忆中更透明，仿佛风大些就能吹散。 "六耳"他踉跄着扑过去，指尖穿过那团雾气时，有冰凉的记忆碎片涌进识海——是花果山的月光，是偷吃蟠桃时六耳递来的酒葫芦，是被天道法则碾碎前，六耳用最后一丝灵识替他挡下的那道雷劫。 "我们都只是父神计划的一部分。"六耳的声音带着空谷回响般的失真，雾气凝聚成手掌，掌心托着一枚染血的青莲瓣，"当年我撞碎混沌钟时，在钟芯里发现了这个。 父神说要'以轮回养道种'，可他没说......" 话音突然被狂风截断。 孙悟空看见六耳的雾气开始涣散，他慌忙抓住那枚莲瓣，指尖触到的瞬间，莲瓣上的血渍突然活了，顺着他的脉络钻进心脏，疼得他几乎蜷成虾米。 "这是最后的希望。"六耳的声音变得虚浮，"去池底......找核心......" 话音未落，雾气彻底消散。 孙悟空攥紧莲瓣抬头，这才注意到脚下的焦土其实是个巨大的凹陷——干涸的创世青莲池。 池壁上还残留着半片枯萎的莲叶纹路，纹路里的晶尘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 "醒得倒快。" 金属摩擦的冷冽声响从左侧传来。 禺狨王手持半柄断刃站在池边，断刃上流转的混沌气息将周围的晶尘吸成漩涡。 他的白衣染着暗血，额角有新添的剑伤，却仍站得笔直如标枪："猕猴王的时间回环已经启动，归墟海眼的封印在崩解，三十三重天的残阵撑不过三日。" "什么意思"孙悟空抹了把嘴角的血，金箍棒在掌心凝成实体。 "意思是你再磨蹭，三界就要跟着你一起掉进轮回乱流里喂心魔。"禺狨王断刃轻点地面，焦土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杨戬带着十万天兵在来的路上，他要抹掉所有知道'父神计划'的活口——包括你，包括我，包括......" 轰鸣声突然拔高。 孙悟空抬头，只见天际裂开一道金纹，三尖两刃枪的寒芒刺破云层，杨戬踏云而立，第三只眼泛着令人心悸的幽蓝，身后的天兵列成北斗阵，每柄长枪都对准了青莲池。 "孙悟空。"杨戬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铁，"你以为觉醒混沌本源就能跳出棋盘 不过是颗失控的棋子罢了。"他指尖轻弹，三尖两刃枪化作流光刺向青莲池中央的裂痕，"与其挣扎，不如早点归位。" 裂痕处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孙悟空直觉那是青莲核心所在，想也不想挥棒迎上。 金箍棒与长枪相撞的瞬间，两股混沌能量炸成风暴，他被震得倒退三步，虎口崩裂的血珠溅在莲瓣上，染血的莲瓣突然绽放出青色光焰，顺着他的手臂爬上金箍棒。 "好个混沌本源。"禺狨王低笑一声，断刃突然发出龙吟。 他旋身挥刃，刀光划破天兵布下的困仙阵，阵旗碎裂的瞬间，三十三重天的残阵在天际显形，无数星斗化作流光坠入池中——竟是在为青莲核心补充能量。 "联手。"禺狨王断刃指向池心裂痕，"我破封印，你护我。" 孙悟空点头。 他大喝一声，金箍棒化作千丈锁链，缠上杨戬的长枪。 杨戬第三只眼猛地睁开，锁链触及蓝光的瞬间开始崩解，他却咬着牙继续发力："你天道再强，也锁不住老子这颗'失控的棋子'！" "狂妄。"杨戬枪尖一挑，锁链寸寸断裂。 可就在这空隙，禺狨王的断刃已劈在裂痕上。 暗青色晶尘如喷泉般涌出，裂痕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嗡鸣——青莲核心要现世了。 "拦住他们！"杨戬振臂，天兵的北斗阵骤然收缩。 孙悟空将莲瓣按在金箍棒上，混沌能量如火山喷发，瞬间掀翻十数名天兵。 他趁机抓住禺狨王的手腕，两人一起跃进裂痕。 黑暗中坠落的时间很短。 当双脚重新触地时，孙悟空看见的是座由骸骨堆成的殿堂。 正中央的骸骨足有千丈高，头骨上还嵌着半片未完全枯萎的青莲瓣，每根肋骨都刻着与青铜巨柱相同的符文——那是混沌父神的遗蜕。 "你们终于来了。" 沧桑的女声从骸骨后传来。 孟婆拄着引魂幡站在阴影里，她的汤碗倒扣在脚边，碗底刻着轮回图，"每一次轮回，都是为了孕育新的父神。 旧神死去时，会把本源封在青莲里；新神诞生时，需要用轮回之力喂养......" "所以我们都是养料"孙悟空攥紧金箍棒，目光扫过父神骸骨上的裂痕，那些裂痕里隐约能看见星辰坍缩的画面。 孟婆摇头："是容器。 包括我，包括杨戬，包括天道......都是父神用来装'新神'的容器。"她引魂幡轻晃，父神骸骨突然发出蜂鸣，"但这一任父神算错了。 他没算到混沌本源会觉醒，没算到有人会不甘心当容器......" "所以六耳撞碎了混沌钟。"禺狨王低声接话，断刃上的混沌气息突然暴涨，"所以猕猴王启动了时间回环。" 孙悟空的手按上父神骸骨。 几乎是瞬间，金箍棒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自动脱离他的掌心，"叮"地一声钉进骸骨眉心。 耀眼的青光从棒身迸发，照亮了整个殿堂——父神骸骨上的符文全部活了过来，像无数条小蛇钻进孙悟空的皮肤。 他疼得跪坐在地，却看见更震撼的画面：金箍棒与父神骸骨之间，正流淌着淡青色的光带，那光带里有他的前世今生，有花果山的猴群，有紫霞的眼泪，有被压在五行山下的五百年......所有他以为遗忘的记忆，都在这光里连成线。 "这是......"他嗓音发颤。 "是你的混沌本源。"孟婆的声音里有欣慰，"父神用轮回养的'新神'，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青光越来越盛。 禺狨王退到角落，断刃上的血渍被光映成金色；杨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殿堂入口，却被光墙挡在外面，第三只眼里第一次有了慌乱。 当青光达到顶点时，孙悟空听见骨骼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上，原本若隐若现的七十二道刻痕正在发光——那些他以为是战斗留下的疤痕，此刻竟像活物般蠕动，每道刻痕里都流转着与青莲相同的青色。 下一秒，青光骤然消散。 孙悟空抬头，只见金箍棒仍钉在父神骸骨上，却比之前更亮了几分。 孟婆的身影已消失不见，禺狨王正用断刃在地面刻着什么，听见动静抬头："发什么呆 时间回环的裂缝又扩大了......"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孙悟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七十二道刻痕不知何时挣脱了皮肤的束缚，正浮在他身侧，像七十二柄小剑，每柄剑上都刻着与父神骸骨相同的符文。 "这是......"禺狨王的瞳孔微缩。 "不知道。"孙悟空伸出手，其中一道刻痕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但我觉得......" 他的话被头顶传来的轰鸣声打断。 抬头望去，干涸的青莲池上方，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了无数道缝隙，缝隙里漏出的，是归墟海眼特有的漆黑雾气。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禺狨王将断刃抛给孙悟空，"拿着，去补池底的裂痕。 我去引开杨戬的天兵......" 话音未落，一道金芒穿透屋顶，正扎在两人中间。 杨戬的声音随之传来："你们走不掉的。" 孙悟空握紧断刃，目光扫过身侧流转的七十二道刻痕。 不知为何，那些刻痕突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他甚至能听见它们在"说"—— "该醒了。" "该，打破这盘棋了。" 七十二道刻痕在孙悟空身周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青芒交织成一张光网，竟与父神骸骨上的符文形成某种共鸣。 那些原本嵌在骨缝里的暗青色晶尘突然沸腾，顺着刻痕的轨迹汇入光网中心，在虚空中勾勒出半朵未开的青莲——与六耳留下的染血莲瓣轮廓分毫不差。 "这是......父神的创世图"禺狨王的断刃突然发出嗡鸣，他盯着光网中流转的纹路，喉结滚动，"当年我在三十三重天残阵里见过类似的星轨，原来混沌本源觉醒的最终形态，是要重绘创世青莲的完整法相......" 话音未落，父神骸骨的眼眶里"轰"地窜起两团幽蓝火焰。 那火焰不似凡火，倒像两簇凝固的星河，每一丝跳动都在撕裂空气，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 骸骨的下颌骨缓缓张开，低沉的声音混着千万道回响，从那黑洞洞的口腔里涌出来："你以为自己掌控了命运 可惜，这只是开始......" 孙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分明看见，那幽蓝火焰里倒映着无数个自己——压在五行山下的，被紧箍咒灼得满地打滚的，在凌霄殿抡棒砸翻灵霄阁的，每一个"他"都在对他冷笑，嘴角淌着与火焰同色的幽蓝血。 金箍棒突然从骸骨眉心震颤着飞起，棒身浮现出与火焰相同的纹路，竟似要挣脱他的控制。 "是父神的残留意志！"禺狨王断刃一横，挡在两人之间。 断刃上的混沌气息疯狂翻涌，竟在身前凝出一面暗金色盾墙，"他把本源意识封在骸骨里，借青莲核心复苏！" "复苏个屁！"孙悟空暴喝一声，左手掐诀按在胸口。 先前融入心脏的青莲瓣突然发烫，一道青色流光顺着血脉冲上咽喉，他张嘴喷出一口青血——那血珠不落地，反悬在半空凝成六耳的虚影。 虚影抬手一抓，七十二道刻痕突然暴长三寸，化作青锋直刺骸骨眉心！ "六耳的执念......"孟婆的声音突然在殿堂回荡，"原来他撞碎混沌钟时，不仅藏了莲瓣，还把最后的灵识烙进了轮回法则里......" 刻痕刺入的瞬间，幽蓝火焰剧烈扭曲，发出垂死的尖啸。 骸骨的肋骨突然全部断裂，化作万千骨箭射向两人。 禺狨王盾墙应声而碎，暗金色碎片割开他的手臂，血珠溅在刻痕上，竟让青锋更亮了几分。 孙悟空趁机抓住禺狨王的手腕，金箍棒横扫而出，将骨箭全部砸成齑粉。 "走！"禺狨王抹了把脸上的血，断刃指向殿堂顶部的裂隙，"归墟雾气已经漫到池边了，再不走，我们都会被心魔啃成空壳！" 两人刚跃上裂隙边缘，杨戬的三尖两刃枪便破空而至，直接洞穿了孙悟空的左肩。 剧痛让他险些松手，却见七十二道刻痕突然全部没入伤口，再出现时，枪尖竟被刻痕上的符文腐蚀出一个个小孔。 杨戬的第三只眼剧烈跳动，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露出慌乱："不可能......混沌本源怎会......" "老子的本源，可不止混沌！"孙悟空反手抓住枪杆，青莲瓣的力量顺着手臂炸开，竟将三尖两刃枪生生掰成两截。 杨戬被震得倒飞出去，撞穿半面墙。 趁此机会，孙悟空拽着禺狨王冲出殿堂，迎面撞上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漆黑雾气——归墟海眼的封印彻底崩解了。 "闭气！"禺狨王扯下衣襟捂住口鼻，"这雾气里全是上古心魔，沾到灵识就会......" 话未说完，一团雾气突然凝成牛魔王的模样，红披风猎猎作响，手中混铁棍直指孙悟空："猴哥，你当年说要带我们闯下天大的基业，如今却要当什么新神 你忘了火焰山的焦土吗 忘了弟妹被天河水浇灭灵火时的惨叫吗" 孙悟空的呼吸一滞。 他看见雾气里的"牛魔王"眼角淌着血泪，混铁棍上还沾着未干的焦黑灰烬——那是火焰山被天军血洗时的模样，是他永远不愿想起的噩梦。 七十二道刻痕突然在他身周急速旋转，青芒如刀割开雾气，"牛魔王"的虚影瞬间溃散。 "走！"禺狨王拽着他往反方向狂奔，"那是心魔具象化，专挑你最痛的地方戳！" 孙悟空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却在转身时瞥见雾气深处闪过一抹熟悉的红。 那抹红像极了牛魔王披在肩头的火纹披风，又像火焰山废墟里未熄的余烬，在漆黑雾气中明明灭灭，说不出的诡异。 "等等......"他脚步一顿，"我好像......" "别多想！"禺狨王打断他，"先离开归墟雾气范围，等回到安全的地方再......" 话音被一声闷雷截断。 两人抬头，干涸的青莲池上方，裂开的天空正在闭合，最后一线天光里，七十二道刻痕突然冲天而起，在云端勾勒出完整的青莲法相。 而在他们脚下，父神骸骨的殿堂里，幽蓝火焰仍在蔓延，将最后几缕晶尘烧成了幽蓝的灰烬。 "该走了。"禺狨王的声音低了几分，"去火焰山吧。" "火焰山"孙悟空一怔。 "我刚才在殿堂里刻的星图。"禺狨王指了指地面，那里有几道被血染红的刻痕，"归墟雾气扩散的方向，正好指向火焰山遗址。 或许......"他顿了顿，"或许有些事，该去老地方弄清楚了。" 孙悟空望着远处翻涌的雾气，喉结动了动。 他摸了摸肩头还在发烫的伤口，那里七十二道刻痕若隐若现，其中一道刻痕上，竟映出了火焰山废墟里那座只剩半截的牛魔王雕像——雕像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走。"他握紧金箍棒，"去火焰山。"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时，父神骸骨的眼眶里，幽蓝火焰突然暴涨，将整座殿堂烧成了一片幽蓝的火海。 火焰中，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混着无数人的悲泣："新神 容器罢了......等你见到火焰山的'老朋友'，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 话音被火焰吞噬。 而在千里外的火焰山遗址，一座只剩焦土的山巅上，有个裹着破红披风的身影正坐在废墟里，手中端着半壶酒。 他抬头望向雾蒙蒙的天空，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猴哥，你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