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燃烧的终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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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的热浪裹着刺鼻的硫磺味扑在脸上，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在蒸腾的雾气里灼出两道金芒。 地书桥刚一落地便化作点点星屑消散，露出脚下翻涌的赤红色岩浆海——黑莲圣母提供的坐标果然在此处，只不过所谓"裂隙"远比想象中更狰狞：整片空域都在扭曲，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金色符文，像被搅碎的星河。 "能量波动不对。"哪吒突然按住弑神枪枪柄，银甲下的肌肉微微绷紧，"裁决者核心的辐射强度至少是归墟海眼的三倍。"他转头看向孙悟空时，眉骨处的天眼闪过一丝暗金，"你胸口的刻痕...在发烫" 孙悟空伸手按住左胸，七道暗红刻痕正透过粗布僧衣往外渗光，热度像团活火在骨血里乱窜。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当年在五行山下被压五百年，每到雷劫夜，刻痕便会灼烧着翻涌，将他的痛觉放大百倍。 此刻的烫意却不同，更像是某种共鸣，像游子终于听见了故乡的钟声。 "轰！" 熔岩海面突然炸开千丈高的火柱，赤金锁链裹着焦黑骸骨从沸腾的岩浆里窜出，将整片空域割出蛛网般的裂痕。 当先冲出的身影足有三十丈高，肌肉虬结的脊背布满熔岩灼烧的疤痕，手中那柄猩红巨斧正滴着熔金色的液滴，每一滴落在地上都能炸出半人深的坑洞。 "焚天魔君..."通天教主的声音从三人后方传来，这位总爱盘坐青牛背的圣人此刻负手而立，道袍无风自动，"当年他以魔躯硬抗八景宫灯七日，被老君斩去灵智封在焚天炉底。 如今裁决者竟能唤醒这等凶物..." "擅闯禁地者，死！" 巨斧带起的罡风刮得孙悟空鬓角的猴毛猎猎作响。 他脚尖点地跃起，诛仙剑出鞘的刹那，七道刻痕同时迸发红光，将剑刃染成滴血的琥珀色。 双兵相交的轰鸣震得岩浆海掀起千层浪，孙悟空只觉虎口发麻，臂骨传来细碎的裂纹声——这哪是魔君，分明是座会动的火山！ "好强的力量..."他借势后翻，落地时在熔岩上踩出两个焦黑的脚印，"但这力量...不对。" 余光瞥见焚天魔君腰间的锁链，那些缠绕在他躯体上的赤金锁链正泛着诡异的紫光，每道锁链都连着远处一座悬浮的暗金祭坛。 祭坛中央，半朵青莲残瓣正在缓缓转动，紫液滴落的频率与他胸口的刻痕完全一致。 "他在抽取核心能量！"孙悟空突然明白过来。 当年七大圣用混沌本源造世，如今裁决者却将本源炼作杀器，而焚天魔君不过是个能量泵——那些锁链根本不是封印，是输血管！ "猴子，发什么呆！"通天教主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那青莲是创世台残片，本源就藏在瓣心！ 想破局，先断了这魔崽子的供能！" 话音未落，焚天魔君的巨斧已劈至头顶。 孙悟空旋身避开，却见斧刃擦着左肩划过，将半边衣袖连皮带肉削了去。 鲜血滴入岩浆的瞬间腾起黑雾，他咬着牙反手刺出诛仙剑，剑刃却被锁链缠住——那些锁链竟活了过来，像毒蛇般往他手腕上缠。 "哪吒！"他大喝一声。 银甲少年的回应是将弑神枪狠狠插入地面。 枪尖触地的刹那，金色光柱直冲天际，枪身上刻着的"弑神"二字迸发出刺目金光。 正在疯狂抽离能量的锁链突然僵直，焚天魔君的怒吼里多了几分慌乱——那是被猎物反制的兽类才会有的恐惧。 "好机会！"通天教主屈指一弹，三朵青色莲花从他袖中飞出，分别落在孙悟空、哪吒身侧，"诛仙剑阵，起！" 孙悟空瞬间领悟。 他足尖点着青莲跃至半空，诛仙剑在头顶划出圆弧，七道刻痕的红光与剑身上的血纹交织成网；哪吒同时拔起弑神枪，枪尖挑起的金光与红光缠绕，在虚空中勾勒出阵图的轮廓。 熔岩里的锁链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在抗拒某种更古老的法则。 "破！" 两声暴喝几乎同时响起。 诛仙剑与弑神枪在半空相撞，金红两色的冲击波如实质般扩散，缠绕焚天魔君的锁链应声而断。 失去能量供给的魔君发出垂死的咆哮，手中巨斧的火焰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红孩儿！"孙悟空转头看向熔岩边缘——不知何时，那身着火云袍的少年已站在最高处的岩柱上，掌心托着团跳动的黑焰，"焚世黑炎，烧！" 黑焰离手的刹那，整片熔岩海都开始震颤。 那火焰不像普通火舌般向上窜，反而像有生命般钻入暗金祭坛的缝隙，所过之处，祭坛表面的符文纷纷碎裂。 青莲残瓣的转动速度突然加快，紫液滴落的频率变得紊乱，像是在挣扎着逃离什么。 "不——！"焚天魔君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人的情绪，他踉跄着冲向孙悟空，背后的熔岩在他脚下凝结成赤金战靴，"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孙悟空能清晰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魔君的拳头穿透了他的防御，重重砸在胸口。 他被击飞十余丈，撞在身后的岩柱上，嘴里涌出的血沫在空中散成红雾。 但他的手始终紧握着诛仙剑，剑尖仍指向青莲残瓣的方向。 "还差一点..."他抹去嘴角的血，勉强撑起身体。 胸口的刻痕此刻烫得惊人，甚至在皮肤上烙出了焦黑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那个清晨，第一滴雨水浸透五行山的石缝，滴在他眼皮上的温度——原来最痛的时候，反而会想起最温柔的事。 "猴子！"通天教主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核心要暴走了！ 用刻痕引动本源！" 孙悟空突然笑了。 他扯开被鲜血浸透的僧衣，露出胸口七道泛着紫光的刻痕——那是他每一世历劫时，混沌本源在灵魂上烙下的印记。 此刻那些刻痕正随着青莲的转动发出共鸣，像七根琴弦被同一双手拨动。 他举起诛仙剑，剑尖对准青莲残瓣。 "来啊。"他低喝一声，"让我看看，当年我们用本源造世，今天我就用本源...毁了这破局！" 七道刻痕同时迸发强光，紫芒顺着诛仙剑的剑脊窜向剑尖，在虚空中凝成一道拇指粗的光链。 青莲残瓣突然剧烈震颤，瓣心处裂开一道细缝，溢出的紫光与光链相连。 下一刻，整座熔岩地带都开始震动，暗金祭坛像被捏碎的陶俑般纷纷崩塌，焚天魔君的躯体也在光链的撕扯下化为飞灰。 "轰——！" 核心爆炸的冲击波比孙悟空想象中更猛烈。 他被气浪掀飞，在半空连翻了七八个跟头才重重砸在岩地上。 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见哪吒扑过来的银甲反光，通天教主挥动拂尘卷起的青色风墙，以及远处青莲残瓣碎裂时迸出的星屑——那些星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未完全熄灭的火种。 "快走！"通天教主的喝声穿透耳鸣，"余波要来了！" 孙悟空被哪吒架着往裂隙外跑，回头的瞬间，他看见熔岩海中央的深坑正在渗出幽蓝的光——那是比紫芒更幽深的颜色，像极了归墟海眼里翻滚的心魔。 爆炸的余波席卷整个熔岩地带，众人仓促撤离。然而... 爆炸的气浪裹着熔金碎屑如钢雨倾盆，哪吒银甲上的鳞片被掀飞大半，臂弯里的孙悟空像片枯叶般被扯得踉跄。 通天教主的拂尘化作青色屏障，却也在余波中泛起蛛网似的裂纹，他反手扣住两人后颈，脚尖点在即将崩碎的岩柱上，急吼："闭气！" 熔岩海在刹那间凝固成暗红的琉璃，无数细碎的金色符文被冲击波绞碎，如飘雪般簌簌坠落。 孙悟空被拽得几乎贴在通天教主背上，耳畔全是岩石崩裂的轰鸣，可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核心深坑处扫——那里的幽蓝光雾正在翻涌，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深渊。 "悟空！"哪吒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惊慌，银甲下的手指几乎要掐进他肩头，"再不走就被活埋在这里了！" 但就在这时，孙悟空胸口的刻痕突然炸开灼痛。 七道紫芒穿透血肉，在他眼前织成蛛网，竟将那团幽蓝光雾照得透亮。 他瞳孔骤缩——雾中分明浮着张脸，轮廓与他如出一辙，却比此刻的他多了几分冷硬，眼尾还缀着道暗红的血纹。 那张嘴正一张一合，唇形与他记忆里某个雷雨天的噩梦重叠。 "猴子，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 沙哑的话音混着气浪灌进识海，孙悟空猛地顿住脚步。 他挣脱哪吒的手，踉跄着退了半步，玄铁重靴在凝固的熔岩上擦出刺耳鸣响。 通天教主的拂尘屏障"咔嚓"裂开，一片熔金碎屑擦着他耳尖飞过，在脸颊上烫出焦黑的伤痕，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那团蓝光。 "是...我"他喉间发紧，想起五百年前在幽冥界翻生死簿时，判官战战兢兢说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想起取经路上三打白骨精时，唐僧念紧箍咒前他眼底的自嘲——原来最陌生的，竟是自己的前世 "快走！"通天教主的道袍被气浪撕成碎片，露出底下青纹遍体的法相，他反手抓住孙悟空后领，玄功运转间将三人往裂隙外抛去。 可就在穿越裂隙边缘的刹那，孙悟空又回头望了一眼。 蓝光中的面孔还在笑，血纹从眼尾爬向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扯开的伤口。 它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位置与孙悟空的刻痕完全重合，然后缓缓比了个"七"的手势——正是他胸前刻痕的数量。 裂隙在三人身后闭合，最后一线蓝光被彻底切断。 哪吒瘫坐在地，银枪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额角的血混着汗滴在熔岩上，滋滋作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通天教主没有回答。 他望着掌心残留的幽蓝微光，法相缓缓收敛，眉峰紧拧成川字——那光里有混沌本源的气息，却又带着股腐坏的甜腥，像被人动过手脚的陈年佳酿。 孙悟空却没听他们说话。 他摸向胸口的刻痕，指腹触到皮肤时被烫得缩回——此刻七道刻痕竟在发烫的同时泛着幽蓝，与方才核心深处的光色分毫不差。 他望着裂隙闭合处腾起的烟尘，突然挣开两人搀扶，转身往废墟走去。 "悟空！"哪吒欲追，却被通天教主拦住。 圣人望着少年背影消失在烟尘里，低声道："由他去吧。 有些因果，总要自己撞破才明白。" 烟尘渐散时，熔岩地带已化作一片焦土。 断柱残岩间，一道身影独自站在核心深坑前。 他的僧衣被烧得破破烂烂，露出胸前幽蓝的刻痕，风掀起他额前的乱发，露出眼底翻涌的暗色——那是比归墟海眼更幽深的疑惑，也是比焚天魔君更炽烈的决绝。 深坑底部，最后一点蓝光正在凝结，像颗将落未落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