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铁盒中的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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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深吸一口气，摒弃了所有杂念，铅笔尖重重落下，开始了《大明除妖异闻录》的第一回书写： 第一回：边陲烽火起，神树锁妖凶 大明弘治年间，西南边陲，石桥驿。血色的残阳泼洒在破败的驿站土墙上，映照着满地狼藉与尚未干涸的暗红。哭嚎声、惊叫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一个身影快如鬼魅，在残垣断壁间穿梭，所过之处，土墙崩裂，木栅粉碎！他眸中金光暴戾，犬齿森然外露，周身萦绕着失控的、狂暴的妖气——正是半妖朱厌！一次妖血的剧烈反噬，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化身灾厄，袭击了这个曾给予他短暂栖身之所的边陲小镇。 混乱中，一道清冷如月的身影逆着人流而至。素心，巫月宫大师姐，奉师门之命外出秘密调查一件重要事情。她目睹这惨状，清丽的脸上满是悲悯。素手结印，灵力化作清辉匹练，试图束缚那狂暴的妖影。“妖孽！住手！” 妖化的朱厌被这清冽的灵力一激，赤金兽瞳猛地转向素心。那一瞬间，狂暴中似乎闪过一丝挣扎的清明，但旋即被更深的戾气淹没！他低吼一声，裹挟着腥风扑向素心！一场人与半妖的激战，在残阳如血的驿站废墟中展开…… 陈野笔走龙蛇，快速勾勒着朱厌与素心初遇时的冲突与张力，以及那在狂暴妖气下，朱厌对素心莫名产生的一丝悸动与素心对这个特殊“妖孽”的复杂观感。 第二回：月下初盟定，祸心暗滋生 几番交锋，素心凭借精妙的巫月宫术法，加上朱厌体内妖力反噬后的短暂虚弱，终于将其压制。然而，她并未下杀手。月光下，她看着那个蜷缩在废墟角落、金眸褪去戾气、只剩下痛苦与迷茫的少年（或者说半妖），听着他断断续续、充满不甘与渴望的自述……一颗冰封的心，竟悄然松动。混沌珠的气息在朱厌身上若隐若现，更让她感到命运的奇异。 “……我想……成为真正的‘存在’……不被诅咒，不被唾弃……” 朱厌的声音嘶哑。 素心沉默良久，轻声道：“混沌珠……或可净化妖血，助你化形为人。若你愿收敛凶性，随我寻珠……我，或可帮你。” 一个在绝望边缘抓住稻草的半妖，一个背负师命却又动了恻隐之心的巫女，在废墟之上，在清冷月光见证下，定下了这改变命运的初盟。 陈野写得飞快，着重刻画两人微妙的情感变化和此时还是域外天魔形的奈落在暗处窥视、因嫉恨而扭曲的邪念。 第三回：情生疑窦起，封魔恨长眠 相伴寻珠的旅程，是险象环生的冒险，亦是情愫暗生的温床。根据朱厌身上曾沾染过混沌珠气息，素心推测出混沌珠应该就在方圆百里之内，最终在上古神树上找到被隐藏起来的混沌珠。而朱厌在这段时间里素心的引导下，努力控制着体内的妖血，那份笨拙的守护和偶尔流露的赤诚，一点点融化了素心清冷外表下的心防。然而，域外天魔奈落早已化身无形，潜伏在侧。他洞悉人心，最擅玩弄诡计。 在精心策划的陷阱下，奈落完美伪装成朱厌的模样，突袭了素心！重伤垂死之际，素心看着“朱厌”那冰冷暴戾、毫无感情的金色兽瞳，听着他口中吐出刻毒的背叛之语……巨大的绝望和锥心之痛淹没了她！所有的信任与情愫，在那一刻化为最深的恨意！ “朱……厌……！”一人一妖在打斗之下又到了神树附近，素心呕着血，用尽最后的力量拉开古朴的神木弓，灵力混合着心头精血，化作一道燃烧着灵魂之火的“封魔箭”！箭矢撕裂空气，精准地贯穿了远处因感应到素心危机而真正狂暴赶来的朱厌的胸膛！并非致命，却带着最决绝的封印之力，将他牢牢钉在了那株古老、通天的神树树干之上！ 看着朱厌难以置信、痛苦嘶吼却无法挣脱的身影，素心惨然一笑，抱着怀中因激战而显露的混沌珠，毅然决然投入了烈焰中…… 第四回：五百年轮转，湖落异时空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五百年后。 大明王朝早已湮灭在历史尘埃，世间灵气微弱，进入了所谓的“末法时代”。繁华都市，霓虹闪烁。十五岁的少女巫月，结束了枯燥的寄宿学校生活，正兴冲冲地坐车返回位于深山之中的古老宗门——巫月宫，准备庆祝自己的生日。 途经后山禁地边缘，一道快如鬼魅的黑色影子猛地掠过！巫月心头一跳，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黑影七拐八绕，巫月在靠近巫月湖时脚下一滑， “啊——！” 惊呼声被冰冷的湖水吞没。诡异的旋涡卷着她向下沉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第五回：林深遇妖王，噬心夜惊魂 再次睁眼，巫月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中。古木参天，藤蔓虬结，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和一种……原始的、危险的气息。她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现代短裙校服与这蛮荒环境格格不入。 茫然四顾间，一株通体漆黑、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巨树吸引了她的注意。更让她惊骇的是，树上似乎……钉着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终于看清——那是一个被奇异光索缠绕、紧闭双眼、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少年，赤着上身，肌肉线条流畅却布满旧伤，最显眼的是胸口一道贯穿的、仿佛被无形箭矢钉住的疤痕！他的发色是奇异的银灰，面容俊美却带着挥之不去的野性与桀骜。 “这……这是……” 巫月的心跳如擂鼓。 还没等她细看，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犬吠！是附近边陲小镇的巡逻队！巫月这身打扮和出现在禁地神树旁，立刻引起了恐慌和敌意。一番鸡飞狗跳的追逐和解释，当然，没人信她来自五百年后，巫月被当成可疑的妖人暂时关押了起来。 夜幕降临，被关在小镇简陋土牢里的巫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惨叫！恐怖的咀嚼声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一只形似巨大蝙蝠、却长着狰狞人脸的怪物——“噬心妖”，被某种气息吸引，袭击了小镇！ 混乱中，巫月逃出土牢。看着肆虐的妖物，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白天在神树下听到的老巫祝惊恐的低语：“……神树封印的……是五百年前的大妖王！有天狗血脉！凶得很！千万别靠近……” 情急之下，巫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噬心妖引向神树！她捡起地上的石子砸向怪物，转身就跑向森林深处！ 噬心妖果然被激怒，嘶叫着追来。就在巫月即将跑到神树下时，怪物速度陡然加快，锋利的爪子狠狠划过她的腹部！ “呃啊！” 剧痛袭来，巫月摔倒在地。更糟糕的是，一颗古朴珠子，随着她伤口和衣衫破裂，滚落出来！ 噬心妖感受到珠子散发的精纯能量，贪婪地一口将其吞下！ 瞬间，噬心妖的身体剧烈膨胀、扭曲，发出痛苦的嘶嚎！黑色的鳞片刺破皮肤，气息变得狂暴而混乱，远超之前！ 第六回：箭碎混沌玉，陌路结盟行 就在巫月绝望地看着异变的怪物逼近时，一个冰冷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喂，蠢女人。” 巫月惊愕抬头，只见神树上，那个被封印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在黑暗中微微泛着金光的兽瞳！正居高临下地、带着审视和一丝莫名的烦躁看着她。 “不想死，就听我的。” 朱厌的声音沙哑，仿佛很久未曾开口，“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等它彻底消化那东西，变成我们都对付不了的怪物，然后大家一起死。或者……” 他金色的瞳孔锁定了巫月掉落在不远处的那把古朴猎弓。 “拿起那把弓，对准我胸口这道疤——拔掉它！” 巫月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宗门壁画上某个模糊形象极其相似、此刻却活生生带着凶戾之气的脸，又看看那步步逼近、气息越来越恐怖的异变噬心妖，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几乎将她淹没。 “快！” 朱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巫月忍着腹部的剧痛，猛地抓起地上的猎弓！她不会射箭，只能凭着直觉，用尽全身力气，将弓弦拉开，对准了朱厌胸口那闪烁着封印光芒的“箭疤”！ 就在她松开弓弦的刹那，异变突生！一道更快的、带着浓烈死气的黑影（奈落的分身“鸠邬”）如同鬼魅般从旁掠出，目标直指异变噬心妖的咽喉——不，是它体内那颗刚刚被吞下、尚未消化的混沌珠！ 噗嗤！ 鸠邬的利爪精准地掏进了噬心妖的脖子！几乎同时，巫月的“箭”（其实更像一根灌注了她慌乱中逸散灵力的树枝）也离弦而出，歪歪斜斜地射向朱厌的胸口！ 轰——！鸠邬成功抓到了混沌珠，噬心妖轰然倒地！而巫月射出的“箭”，却并没有射中朱厌的封印核心，反而阴差阳错地擦着封印边缘，射中了被鸠邬抓在爪中的混沌珠！ 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夜空！那颗古朴的珠子应声而碎！无数道璀璨的光芒如同流星般，从鸠邬的爪中迸射出来，划破黑暗，四散飞向莽莽森林、巍峨群山、遥远城池的各个角落！ 鸠邬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狠狠瞪了一眼坏事的巫月，卷起最大的一块碎片，化作黑烟遁走。 神树上，封印核心被巫月那歪打正着的“箭”擦过，光索剧烈闪烁、崩解！强大的妖气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砰！缠绕朱厌五百年的光索寸寸断裂！他矫健的身影轻盈落地，甩了甩银灰色的头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那双金色的兽瞳，先是带着一丝重获自由的茫然，随即锐利如刀，猛地扫向跌坐在地、捂着流血腹部、一脸惊恐和懵逼的巫月。 他的目光在她那张与素心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金瞳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野性和痞气的、绝对称不上友善的笑容： “喂，蠢女人。珠子是你打碎的。” 他指了指漫天飞散的流光。 “现在，它们散得到处都是了。” 朱厌的声音带着一种“你摊上大事了”的幸灾乐祸和不容拒绝的强硬，“想活命想找回珠子跟我走。” 他朝巫月伸出了手，那手上还残留着挣脱封印时的微光，指甲尖锐。不是搀扶，更像是宣告一个无法逃避的盟约。 巫月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脱困、气息强大而危险、笑得像头野狼的“妖王”，又看看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和一片狼藉的四周……欲哭无泪。 被迫结盟的寻珠之旅，就在这混乱的夜晚，以一种极其糟糕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陈野！吃饭了！耳朵聋啦！” 姐姐陈晓晓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声音穿透了木门。 “来了来了！” 陈野头也不抬，笔下不停，正写到朱厌落地后活动脖颈的“咔吧”声。 十分钟后。 “陈野！粥都凉了！妈要生气了！” 陈晓晓的声音拔高八度，带着火气。 “马上马上！最后一点！” 陈野正写到巫月射出那歪打正着的一箭。 又十分钟。 “陈！野！” 陈晓晓“砰”地一声推开他虚掩的房门，双手叉腰，柳眉倒竖，“你是要把自己饿死在屋里头是不是写写写！写什么鬼画符！再不出来，阿嬷养的鸡都要笑你笨了！” 陈野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稿纸划破，这才惊觉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他赶紧把稿纸塞进铁皮盒，锁好，一边往外跑一边敷衍：“来了来了！催命一样！写东西很费脑子的好不好！” 陈晓晓翻了个白眼：“费脑子我看你是费墨水！手指头都染黑了！” 她嫌弃地指了指陈野沾满铅笔灰的小黑手。 两天时间，就在这样“埋头狂写”与“被姐姐催命”的循环中飞快流逝。周六的晚霞，周日的朝阳，都成了陈野笔下“大明”世界的背景板。他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陀螺，除了吃饭睡觉（被强行拖去），所有时间都扑在那叠越来越厚的稿纸上。石条屋里，母亲林秀芬的唠叨、父亲陈文国偶尔回家带回来的邻镇见闻、小妹咿咿呀呀的学语声，都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音。 终于，星期天的深夜。 当陈野在微弱的电池台灯光晕下，写下“被迫结盟的寻珠之旅，就在这混乱的夜晚，以一种极其糟糕的方式，拉开了序幕。”这最后一行字时，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憋了整整两天，带着笔墨的味道和极度的疲惫，也带着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他放下那支几乎被捏变形的铅笔头，看着铁皮盒里那厚厚一沓写满字的稿纸，上面承载着他魔改本土化的犬夜叉开篇——朱厌与素心的悲剧、五百年的封印、巫月的穿越、噬心妖的夜袭、混沌珠的破碎……虽然字迹歪歪扭扭，涂改不少。 “搞定！” 陈野小声欢呼了一下，声音都带着沙哑。随即，一股排山倒海的困倦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连铁皮盒都懒得藏严实了，胡乱塞进抽屉深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个喝醉了的小老头，一步三晃地走到床边。连衣服都没力气脱，直接像条被抽了骨头的“死狗”，一头栽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几乎是脑袋挨到枕头的瞬间，轻微的鼾声就响了起来。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脸上还沾着几道铅笔灰，在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下，睡得无比深沉，仿佛刚才那个在纸上搅动大明风云的小小“创世神”只是一个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