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叶茂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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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萱的便宜老爸，房地产大佬叶茂华，通过警察局的备案，经过信息对比确认自家女儿很幸运的从人贩子手中逃脱了出来，并在武荣市下面的一个农村里住着，整个悬着的心也算是稍微喘了口气下去。还好女儿并没有出什么事。 匆匆和在医院留守丈母娘的人交代了一下，叶茂华就和警察局几个陪着的领导一起赶往陈野家。 呼啦啦一群人涌进了不算宽敞的院子，有穿着制服的警察，有热心引路的村干部，还有被簇拥在中间、一脸风尘仆仆的叶茂华。 叶茂华刚进入小院，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闺女正安安稳稳地坐在小竹凳上，一手捏着小零食，一手捧着椰汁，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旁边有个小男孩正拿着一捧纸张，摇头晃脑地讲着什么故事。画面……异常和谐宁静。 看到女儿全须全尾，精神头也不错，甚至小脸还比过年看到时还圆润了点，叶茂华那颗悬着快被焦虑啃噬殆尽的心，终于“咚”一声落回了肚子里。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口气。 这场景，跟陈野脑子里模糊的前世记忆碎片瞬间重合，又清晰了不少。前世他跟这位叶茂华其实没见几次面，但每次见面都印象深刻。 小学快过年的时候，叶萱离家出走跑来他家，叶茂华第二天就追过来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堆满了堂屋，态度好得不像话。 高中时候叶萱故意转学过来，叶茂华送她报到时，那眼神里是满满的无奈和纵容。 大学大二时叶萱非要跟他同居，叶茂华找上门的时候，陈野那时候找了份兼职分担家里负担，刚兼职回来，一进门就对上叶大佬那张压抑着怒火却硬是没朝他发作指责的脸。 大四实习，叶茂华私下找他，说能安排进自家公司从底层干起。那时候的叶茂华，眼神疏离冷漠，似乎是刚经历了一场风暴。可惜那时候的陈野，少年心性加自卑作祟，也没什么眼力劲，愣是给拒了。后来有一次和叶萱外婆聊天时，得知叶茂华被自家老爸，也就是她亲家做局，他爸有个战友的小女儿喜欢叶茂华很多年了，两个人差了十岁。虽然说叶茂华又独居那么久，可也没什么想法。在一次和几个老战友家的家宴时，几个老战友家的孩子和叶茂华的几个兄弟，愣是把他灌醉了，然后还把他扔在这老战友的女儿卧室里。那晚上喝多了的叶茂华误以为是叶萱妈妈，就发生了关系。 而最后一次……是在叶萱冰冷的墓园里。那时的叶茂华，满头白发，带着一个已经明显有些叛逆的男孩，背影佝偻得像老了二十岁……陈野知道这个男孩就是叶茂华二婚的孩子。 陈野甩甩头，把那些沉重的画面甩开，目光聚焦在眼前的叶茂华身上。不到三十的年纪，头发没打理有点乱，一件衬衫皱巴巴的，戴着副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熬了不知多少个大夜。疲惫是疲惫，但那股子大家族熏陶出来的沉稳气场和常年发号施令养成的上位者气势，还是藏不住。不过此刻，大佬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叶萱身上。 陈野没主动开口。打招呼说啥“嗨，未来岳父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怕不是要被当成神经病！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陈野不耐烦的吸溜椰汁的声音格外清晰。 “小萱……” 叶茂华的声音有点干涩，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叫了一声。 小叶萱看到叶茂华时，大眼睛里先是茫然，然后迅速浮起一层警惕和生疏。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小屁股往旁边一挪，整个人缩到了陈野背后，小手紧紧攥住了陈野的衣角。 叶茂华的心，瞬间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试图拉近距离，声音哽咽着，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痛：“小萱是爸爸呀！你不认得爸爸了” 他伸出手，想抱抱女儿。 小叶萱却把头埋得更低了，只露出半个小脑袋，警惕地看着他。 陈野看着这场面，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啧，早干嘛去了那么有钱，请两个靠谱保姆看着点不行吗父女俩搞得跟陌生人似的！他对叶茂华本人倒没啥恶感，前世人家对他算相当友善了，只怪自己当年是个分不清好赖的傻叉。尤其是想到墓园里叶茂华死死攥紧的拳头……陈野心里叹了口气。 他轻轻拍了拍小叶萱抓着他衣角的小手，然后侧过身，对着缩在他背后的叶萱说：“小萱，这个叔叔说是你爸爸，是吗” 他语气很平静，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小叶萱从陈野背后探出小脑袋，看了看叶茂华，又飞快地缩回去，在陈野背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是爸爸来了，”陈野的声音放得很柔，“不用紧张，我就在旁边。” 他稍稍让开一点位置。 叶茂华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小叶萱抱了起来。小姑娘身体有点僵硬，但没再挣扎，只是把小脸埋在爸爸的肩膀上，不肯抬头。 叶茂华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又是后怕又是激动，哽咽着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小萱……爸爸来晚了……吓坏了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受伤……” 他颠来倒去地问着类似的问题，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陈野在一旁听得直想翻白眼。大佬，您这反射弧是不是绕地球三圈了现在问这些有啥用他干脆转身回堂屋，倒了满满两杯凉白开，一杯递给情绪激动的叶茂华，一杯递给闻讯赶来的书记叔公老陈头。 叶茂华抱着女儿絮叨了好几分钟，可能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也可能是发现女儿一直没回应，慢慢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转向陈野，眼神复杂，带着真诚的感激：“小朋友，谢谢你，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家照顾小萱，请问……家里的大人在吗我想亲自道谢。” 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林秀芬中气十足又带着点慌乱的声音：“在呢在呢，谁找我” 只见她拎着满满两大袋菜，刚从外面挤进来，看着满院子的人，一脸懵圈。 陈野赶紧迎上去，接过老妈手里的菜，压低声音快速交代：“妈，这就是小萱的爸爸，来接她的。您先去做饭，多做点，小萱估计就要回温陵了让小萱吃完晚饭再走，” 陈野推着老妈往厨房走，“这边我来应付，记得多煮点饭，警察叔叔和书记叔公他们也在家吃晚饭！” 林秀芬被儿子这连珠炮似的安排搞得晕头转向，但听到“小萱吃”几个字，立刻精神了：“哎！好！我这就去！” 风风火火地钻进了厨房。 叶茂华本来想婉拒晚饭，赶紧带女儿回温陵的医院看外婆。陈野一句话就堵了回去：“叶叔叔，让小萱再吃顿我妈做的饭吧，她可喜欢了。而且温陵离这儿又不远，吃顿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您看小萱现在这样……让她吃点熟悉的、喜欢的东西，缓缓也好。” 叶茂华看着怀里依旧沉默、但听到“吃饭”时小耳朵似乎动了动的女儿，再看看陈野那副“我都是为了小萱好”的小大人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书记叔公也很有眼力见，立刻让围观的乡亲们先散了。 陈野又指挥刚溜达回家的姐姐陈晓晓：“姐，去拿几个杯子来，我去把那壶凉白开拎出来！” 于是，院子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位穿着考究但难掩疲惫的年轻父亲，抱着个不吭声的小女孩、一个穿着汗衫的老村支书、还有一个指挥若定的小屁孩，围坐在石桌旁的石条凳上，人手一杯凉白开，气氛……略显尴尬。 陈野看着叶茂华和叶萱之间那低得能冻死蚊子的气压，再看看几位明显职位不低的警察叔叔正襟危坐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决定由他来打破沉默，顺便给大佬们科普一下事件始末。 “咳，叶叔叔，警察叔叔，书记叔公，”陈野小脸一板，开始了他的“案情汇报”，“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上山玩……” 他从自己如何“巡山”发现躲在石头后面、脏兮兮像个小花猫的叶萱讲起，讲到她怎么被坏人抓走，怎么趁乱逃跑躲进灌木丛，怎么被自己带回家，怎么害怕紧张，又怎么在陈家慢慢安定下来……讲得条理清晰，重点突出，还时不时穿插点小叶萱在陈家的“趣事”比如学他走四方步，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林秀芬和陈阿嬷在厨房里忙活，香味一阵阵飘出来。等她们把抬出来的那张八仙桌摆上晚饭时——金灿灿的炸排骨、红彤彤的白灼大虾、香气扑鼻的海蛎煎，还有几个时令蔬菜，一盆紫菜蛋花汤——端上桌时，叶茂华看着这桌远超他想象的丰盛晚餐，眼神更加复杂了。 这……这真的是一个普通闽南农村家庭的晚饭标准他搞房地产的，经常下乡，太清楚现在普通农村的生活水平了。进院子时他就看出陈家不富裕，本以为女儿在这十几天肯定吃了不少苦头。结果呢女儿穿得比那小子还好，喝着椰汁吃着零食，现在这顿饭更是硬菜满满！这家人……是真的把女儿当宝贝疙瘩疼啊！一股暖流夹杂着更深的愧疚涌上心头。 饭桌上，一位年长些的警察趁着气氛缓和，又想到这件案子毕竟是陈野先发现报警的，也简单通报了一下案情进展，把能说的部分稍微讲了一下。过程和前世大差不差，没啥突破性进展。不过有个好消息，陈野听到这里时精神一振——那个前世因为摔伤流血而死的小男孩，这次居然命大没死，而且在经过紧急救治醒来后提供了关键线索：人贩子闲聊时提过要去广东“探大钱”！ “所以现在，我们已经联合广东那边的兄弟单位重点布控了，希望能尽快有突破！”警察叔叔总结道。 陈野心里默默点头。起码警察有个大概方向了，没白费那孩子遭的罪。 这算是个小小的蝴蝶效应吧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叶萱小口吃着妈妈炸的排骨，情绪似乎好了一点点。 饭后，叶茂华再次提出要带叶萱回温陵。小姑娘一听，瞬间炸毛，小嘴一瘪，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像只受惊的小八爪鱼，死死抱住陈野的胳膊，哭喊着：“不要，我不要走！我要小野哥哥，我要阿姨！呜呜呜……”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叶茂华哄了半天，脸都急红了，女儿就是不撒手。 “小萱乖，”陈野被抱得动弹不得，无奈地哄着，“先跟爸爸回去看看外婆好不好外婆生病了，在医院很想你呢。” 叶萱的哭声小了点，但抱着陈野的手一点没松。 叶茂华见状，只能祭出“杀手锏”：“小萱，外婆醒了，她很想你，天天念叨你呢！我们快回去看外婆好不好” 提到外婆，小叶萱的抗拒明显弱了，眼泪汪汪地看着陈野，小眼神里全是委屈和不舍。 陈野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揉了揉叶萱的小脑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笃定：“小萱听话，先回去看外婆。温陵离这儿很近的，我保证，以后会经常去看你的，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写信告诉我” 小叶萱眨巴着泪眼，半信半疑：“真的……会来看我” “真的，骗你是小狗！”陈野举手发誓，表情无比真诚，内心呵呵，这一世哥有钱了，打个的士去温陵分分钟的事。 或许是陈野的保证起了作用，或许是外婆的吸引力更大，小叶萱终于松开了紧抱着陈野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被叶茂华抱了起来。她红着眼眶，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对着陈野、林秀芬、陈阿嬷、陈晓晓，还有书记叔公，奶声奶气地说：“再见……谢谢……” 叶茂华抱着女儿，对着陈家人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他留下了自己的名片，然后抱着依依不舍的小叶萱，在警察和村干部的陪同下，消失在了暮色渐浓的村道上。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饭菜的余香和一丝淡淡的……椰汁味。还有陈野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觉。 得，小祖宗走了。咸鱼生活，又要回归“正轨”了。 陈野看着空荡荡的小板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而叶茂华第二天也差人送来了一万块钱表示对陈野一家的感谢。并特意让人带话说是叶萱外婆还很虚弱，要待着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