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晚风知我意，微凉又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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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2月20日，大年初二。 陈野起了个大早，蹭上了小叔陈文星的顺风车。小叔今天任务艰巨，要带着新婚小婶婶李舒月去给老丈人拜年，还得顺道给一些关键领导“走动走动”。陈野的目标很明确——温陵城，天后路，叶萱家。 小叔把陈野在天后路口放下，叮嘱了几句就匆匆去办正事了。陈野熟门熟路地往陈家院子走，远远就看到大门敞开着。嚯，好家伙，平常略显冷清的大院子，今天热闹得像赶集，进进出出不少陌生面孔，个个衣着光鲜，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叶萱的三舅舅陈怀远，正站在院门口，一脸公式化的笑容，送走一波客人。陈野前世除了叶茂华和伍清婉奶奶，还见过这个叶萱的三舅舅。 陈怀远送完客，一回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小豆丁不吵不闹，自个儿溜达进了院子，东张西望，眼神还挺镇定。他有点惊奇，开口问道：“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跑这儿来了” 陈野一点儿不怵，礼貌地点头问好：“叔叔新年好，我是小萱的朋友，伍奶奶也认识我的。” 陈怀远挑了挑眉，这小家伙挺有教养啊。不过这会儿门口还有别的客人等着，他也没多问，指了指后院方向：“小萱她们几个都在后院玩呢，你自己过去找吧。” “谢谢叔叔！”陈野应了一声，麻溜地往后院钻。果然在亭子里找到了托着下巴、蔫了吧唧像朵脱水小花的叶萱。林可依正和几个堂兄妹玩闹，看到陈野，眼睛一亮：“小野哥哥！” 叶萱也抬起头，小嘴立刻撅得能挂油瓶：“陈野，你怎么才，！不是昨天过来！” 叽里咕噜抱怨完，立刻满血复活，拉着陈野就要他带她们出去玩，“闷死啦，快带我们出去转转。” 陈野看着叶萱从“无精打采”秒变“活力四射”，心里也有点愧疚，最近确实没好好带这小祖宗玩新花样。他点点头：“行，不过得先去给伍奶奶和叔叔阿姨们拜个年。” 叶萱立刻化身小火车头，拽着陈野就往主厅冲，林可依小尾巴似的跟上。主厅里更是热闹非凡，大人们互相说着吉祥话，气氛热烈。陈野乖巧地走到伍奶奶和叶茂华面前，拱手作揖：“伍奶奶新年好，叶叔叔新年好，祝您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叶萱的大舅陈怀安和二舅陈怀民也注意到了这边，猜出这就是自家外甥女的“小救命恩人”兼玩伴。大舅陈怀安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军人特有的力道，摸了摸陈野前两天刚重新修剪、精神抖擞的摩根前刺头：“哦，你就是小野啊，我是叶萱的大舅舅，这两天一直听到小萱在说你的事情啊，好小子，多亏了你收留我们家小萱！” 二舅陈怀民也笑着点头。叶茂华更是骄傲，在两个大舅哥面前夸起陈野：“这孩子可不得了，不仅心地好，还会弹吉他唱歌呢，经常念故事给小萱听，小萱可喜欢了！” 陈野眼尖，看到旁边还有好几拨客人眼巴巴等着跟几位“大佬”说话呢。他赶紧懂事地说：“伍奶奶，叶叔叔，舅舅们，我带小萱和小米出去玩一会儿哈！” 说完，一手牵一个，赶紧带着两个小萝莉溜出了这个“大人社交场”。 一出叶家大门，仿佛连空气都自由了几分，冬日的暖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天后路里巷陌纵横，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巷子里，悠闲的狗子和猫时不时溜达出来，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趴下打盹。不少街坊邻居搬出小竹椅，坐在自家门口或院子里，眯着眼晒太阳，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或者喜庆的过年歌。沿街不少小店已经开了门，透出浓浓的年味和市井气息。 陈野先给两个小馋猫一人买了串红艳艳、亮晶晶的糖葫芦。叶萱舔着糖葫芦上的糖衣，满足地眯起眼，立刻宣布：“多走走，玩一会儿，不要这么早回去！” 林可依牵着叶萱走在前面，陈野像个操心的老父亲跟在后面：“你俩别往人多的地方钻啊，尤其叶萱你这个路痴，分得清东南西北吗小心迷路找不着外婆家！” 叶萱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脚步还是老实了些。 路过一家小店门口，围着一群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对着店里一台游戏机大呼小叫，激动得不行。叶萱和林可依立刻被吸引，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看，虽然啥也看不清，但人群一欢呼，她俩也跟着傻乐激动。 陈野探头一看，里面坐满了人，还夹杂着几个看着流里流气的青年。安全第一！他果断一手一个，把两个看得津津有味的小脑袋瓜扳回来：“走走走，这边人杂，我们去别处看看。” 没走多远，一阵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路边一家花店门口，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开得热热闹闹。几只慵懒的猫咪被花香吸引，围在花丛边，眯着眼睛，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嗅着，一脸陶醉。年轻的老板娘正低头修剪花枝。 叶萱和林可依立刻被这“花花世界”吸引，好奇地蹲在老板娘身边，看得津津有味。 叶萱伸出小手指着一丛金灿灿的花：“我认得这个，晓白说过，这个黄黄的是臭婆婆花！” 老板娘也就是个20多岁的少妇，被逗笑了：“小朋友，这是菊花。” 叶萱不服输，又指向另一丛花：“这个是牵牛花，小野哥哥家路边就有！” 老板娘无情拆穿：“那是水仙花啦。” 谁家花店会卖牵牛花呀。 叶萱挫败地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林可依见状，赶紧在花丛里扫描一圈，找到一种蓝色小花，自信满满：“这是豆豆花” 说完还有点忐忑地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显然不太懂哄小孩，再次“科普”：“那是蓝雪花哦。” 林可依小嘴一扁，坚持道：“也叫豆豆花呀！” 老板娘大概觉得这小孩挺倔，笑着敷衍：“可能也叫豆豆花吧。” 林可依立刻像打了胜仗：“就叫豆豆花嘛！” 叶萱觉得在这花店太没面子了，在这里待着挫败感太强，拉起林可依：“小米走，不看花了。” 刚离开花店没几步，一家杂货店门口的“宝藏”又吸引了她们的目光——一台老旧的娃娃机，里面堆满了可爱的毛绒娃娃。一对小兄妹正在操作，可惜技术欠佳，试了三次，娃娃的影子都没碰到。 小男孩看到叶萱和林可依眼巴巴的样子，问：“你们要试试吗” 林可依摇头。叶萱那必须点头，她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抓住操作杆，上来就是一顿猛虎下山般的操作——猛摇、猛晃、猛拍按钮，动作行云流水，气势十足。 看得旁边的小兄妹目瞪口呆。 小男孩弱弱提醒：“那个……你没投币……机器都没动……” 叶萱：“……” 傲娇大小姐的小脸瞬间涨红，抬起小脚就想给这台不识相的机器来个“佛山无影脚”！但想到外婆知道后的“雷霆之怒”，硬生生忍住了。关键时刻，还得看小野哥哥，陈野及时送上硬币，投入机器，耐心指导：“看到那个爪子没对准娃娃重心，别急，慢慢移过去……” 然后让叶萱实战。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叶萱就是“炮灰灰儿”，玩了两把，连娃娃的毛都没碰到一根！气得她直跺脚：“骗子机器，吃我的钱钱，不给我娃娃，气死我啦！” 她居然跟一台娃娃机较上了劲！。 不能厚此薄彼，陈野也给跃跃欲试的林可依玩了两把。在旁边小男孩“技术指导”的瞎嚷嚷下，林可依总算碰到娃娃了，但离夹出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还玩吗”陈野问。 两个小朋友不约而同地摇头。叶萱还在对着娃娃机碎碎念，要它“吐钱”。 为了平息“民愤”，陈野亲自上阵，只见他眼神专注，操作稳健，第一把，失败，第二把，差一点，第三把……“咔哒！” 一只雪白的猫咪布偶成功落进出货口！ “哇！！！”叶萱和林可依瞬间欢呼。 陈野乘胜追击，又投币，第四把，失败，第五把……“咔哒！” 一只毛茸茸的黄色小狗布偶也到手了。 “一人一只。”陈野把战利品分给两个小功臣。叶萱抱着小白猫，林可依抱着小黄狗，笑得见牙不见眼。旁边那对小兄妹羡慕得眼睛都直了。陈野他们刚走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哭声：“呜呜呜……哥哥你赔我的钱钱，都输光啦！” 对叶萱和林可依来说，天后路的巷子简直是宝藏乐园！没一会儿，她俩又被路边另一台游戏机吸引了。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刚送走同伴，正无聊地跟npc对战。 “小不点，你们要玩吗”小男孩问。 叶萱摇头。林可依点头，但很实诚地声明：“我没钱钱哦。” 小男孩大概觉得一个人玩太无聊，大方地说：“没关系，我请你玩一把！” 林可依兴奋地搓搓小手，苍蝇宝宝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叶萱和陈野，见他们没反对，立刻坐到小凳子上。 “什么你不会玩”小男孩得知真相，一脸嫌弃想赶人。 林可依眨巴着大眼睛，使出必杀技：“哎呀，你教教我嘛，小哥哥你看我都坐下来了” 声音甜甜糯糯。 小男孩被这声“小哥哥”叫得有点飘，勉强同意：“好吧好吧，就一把！” 这是个双人对战的海洋吞噬游戏，选个海洋生物，看谁吃鱼虾长得快，最后把对方吃掉。 小男孩选了只张牙舞爪的章鱼，林可依选了只看起来很凶猛的大鲨鱼。 “小米加油。”叶萱在旁边捏着小拳头，代入感超强。 然而……小拳头很快松开了。 “哈哈哈，你也太菜了吧！”小男孩得意大笑，“我还没开始认真玩呢，你就被我吃掉了，你是我见过最菜的！” 林可依输了有点小沮丧，但还是口服心服：“小哥哥你好厉害嗷。” 哒哒哒！林可依把看戏的陈野推到游戏机前，朝小男孩放狠话：“哼，这是我大锅，我大锅比你厉害多啦！” 小男孩一看陈野，个子也不高，还是个小孩，不屑地“切”了一声：“小屁孩一个！” 说完，大概是怕被小屁孩挑战嫌麻烦，一溜烟钻进旁边小巷子，跑没影了。 陈野：“……” 我还没热身呢。 陈野看着游戏机，问两个小萝莉：“我们自己玩，你们谁先” 林可依看向叶萱。叶萱小脸严肃：“那你不能像那个小哥哥那样笑我嗷我会僧气的！” 陈野举手保证：“放心，不管你多菜，我绝对不笑！” 林可依立刻化身最佳啦啦队，小拳头捏起（给叶萱加油），松开（看到叶萱被吃），又捏起（给陈野加油），又松开（看到陈野赢了）……忙得不亦乐乎。 陈野看叶萱玩得“咬牙切齿”，转头对林可依说：“那小萱先休息会儿，小米来” 林可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会” 刚才小男孩说她菜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呢。 陈野鼓励道：“没关系，我教你，小萱也会教你的。” 在两人的鼓励下，林可依犹犹豫豫地坐到了小凳子上。 …… 半个小时后。 两个小朋友都不跟陈野玩了，气哼哼地手拉手要走，陈野跟在她们身后，颇有种“净街虎”扫街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