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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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肴香气弥漫室内，公子高闭目凝神。门前两名亲卫悄悄咽了咽唾沫，却不敢妄动。猛然间，隔壁的欢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躯体倒地的闷响。 "还馋吗"公子高嘴角微扬。两名亲卫立即拔剑戒备："公子当心！有刺客！" 门外黑影攒动，脚步声杂乱。可随后一切归于死寂，连呼吸声都显得刺耳。一个佝偻身影停在门外，沙哑嗓音穿透门板："五公子，这宴席可还称心" "美食虽好，却不知是否暗藏杀机。"公子高睁开双眼。 "哈哈哈！公子未免多疑。"门外人笑道，"堂堂秦王之子，竟也学那市井之徒妄加揣测。" "藏头露尾之徒，也配谈君子之道"公子高冷笑。 "有趣！"苍老声音陡然转冷，"公子骂我们是鼠辈，可咸阳那些人眼里，您何尝不是条丧家之犬" "大胆！"亲卫怒喝。 "省些口舌。"公子高语气平静，"直说来意。" "连面都不肯见公子就不想知道在与谁合作" （“不过是些逆党，本公子懒得看，你且继续做你的耗子，藏严实些，若叫我瞧见你的脸，恐怕要忍不住碾死你们！” “虽说日后免不了兵戈相见，但此刻，你我最好还是别碰面。”公子高淡淡道。 门外传来一声低笑：“公子这般谨慎，倒叫老夫刮目相看。也罢，既然公子不愿相见，那便隔门而谈。” “少废话，有话快说！”公子高不耐道。 “公子何必急着撇清干系可惜，为时已晚啊。” “荒唐！本公子乃大秦皇室，岂会与尔等逆贼有牵连”公子高冷笑。 “逆贼”门外苍老的声音讥讽道，“若说逆贼，老夫倒分不清谁更当得起这名号——咸阳城中刺杀长公子扶稣，这般手段，连真逆贼都自愧不如！” “先生莫要说笑，”几名彪形大汉插话，“当年荆轲刺秦尚且失败，如今想在戒备森严的咸阳刺杀扶稣公子，纯粹是找死。敢做这事的，不是疯子就是蠢货！” “呵，可偏偏有人全身而退，”老者意味深长道，“放眼天下，行刺扶稣却能活到今日的，恐怕唯有公子一人了吧” “谁敢谋害我大哥”公子高声音骤冷，“当着我的面说这等话，合适么我不过是触怒父王才被贬至此，刺杀之事乃逆贼所为，那些逆贼早已伏诛！” “哦倒是老夫消息有误了，”老者故作恍然，“可老夫分明听说，替公子求情的正是扶稣公子。这般仁厚的兄长，天下谁不敬重敢对他下手的，自然不会是公子您。” “长兄如父啊！扶稣公子待您赤诚一片，公子该如何报答呢是筹备下一出好戏，还是……被迫成为戏台上的主角”老者幽幽道，“谁能想到，立下灭国大功的长公子，回咸阳首日便遭人算计。您说，咱们这位仁慈的长公子，是会既往不咎，还是暗中积蓄力量，等待致命一击呢” 公子高陷入沉默。 “若我说……此事非我所为，我想当个好人，只是没机会。”他最终苦笑道。 “这话您该对扶稣说，”老者嗤笑，“看他信不信，看他会否原谅您。谁不想当好人谁愿顶着逆贼的骂名有些路，踏上就再难回头。公子，说到底——我们是一路人。” “呵……”公子高长叹一声。 “是啊，回不了头了。可笑我竟没看出，大哥藏得如此之深。若他一贯做个迂腐儒生，又怎会有人对他出手” 这是428章 谁能料到，他往日所有姿态皆是伪装。直到齐国之战才显露锋芒，以无人可挡之势重返朝堂。此刻坐立难安的，岂止我一人不过是恰好由我承担了所有罪责！ 我不过是个可笑的笑话，咸阳政斗中的败将。你们又何尝不是见我长兄扶稣日益强势，你们怕是夜不能寐吧父王的威压已让你们窒息，如今又来一位才略不逊父王的长公子，诸位很是惶恐吧担心毕生谋划就此落空"公子高语带讥讽。 "公子所言极是。既然同是败局中人，何必互相倾轧至少此刻你我利益相通。敌之敌可为友，这个道理公子定然明白。" "道理不假，但与尔等合谋，本公子能得到什么你们的人手，似乎并不顶用。" "公子此言差矣。上回行动失败，不正是因您贸然出手，才导致咸阳暗线尽数暴露多少人因此被迫蛰伏！" "胡说八道！本公子岂会如此愚蠢定是公子冲那个蠢货，不知是否被我大哥震慑，竟仓促下令行动！这混账东西！" "那王宫禁卫作何解释与宫中传出的消息截然不同！" "我怎知晓！" "看来被人戏耍了啊...罢了，往事不提。此番若公子愿再信我们一次，必有厚报。" "我倒觉得，将你们这些逆贼揪出献给父王，或许功劳更大。"公子高冷笑。 "那公子在咸阳时为何不揭发"暗处之人反问。 "哈哈哈...说吧，这次能给我什么好处别到头来好处没捞着，反倒丢了性命，那才真是笑话！" "公子此番前往屠睢的南方军团...既然长公子被贬后能在军中重掌兵权，公子为何不能效仿"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被父王流放！" "名义罢了。若秦王真想断绝父子之情，大可贬您为庶民，何故派往南方军团秦王何等人物，他看中的正是您骨子里的狠劲——这狠劲连君王都为之震动！但这份狠厉，何尝不是过人之处" ...... 211章 疯狂计划 "公子，这份狠厉，正是您卓尔不群的特质啊。"暗处之人谄笑道。 "说吧，你们这些反贼在打什么算盘竟妄想夺取大秦五十万南方军团的兵权，我都怀疑自己是否神志不清了！"公子高将对方言语当作痴人说梦。 "请公子细听：这并非我们要夺权，而是助公子成事。若无您参与，此事根本无从谈起......" 作为秦王之子，你的身份毋庸置疑，这正可大加利用。现在，请告诉我南方军团的统帅部署情况！ "哦原来你们也有不知情的时候。目前南方军团仍由屠睢统帅，任嚣调任水师统帅后，副帅之位由赵佗接任。为补空缺，父王特意将齐国之战立功的李信调往南方，担任新的副帅——这是我刚收到的消息。"公子高坦言道。这些军中人事变动并非绝密，早晚都会传开。 "李信南下有意思。屠睢、任嚣、赵佗经营南方军团多年，秦王突然调派李信，恐怕不止是补缺这么简单。依我看，这是要让李信制衡他们。只有李信加入，才能真正形成军中的权力平衡。" "可以这么理解。父王行事向来深谋远虑。既然南方军团已经达成平衡，你所谓的夺权计划岂不更加可笑"公子高轻笑道。 "公子且慢。既然秦王想要平衡，我们何不打破这种平衡" "如何打破这种制衡局面岂是轻易能破坏的。" "如果......南方军团主帅屠睢战死沙场呢" "你！"公子高猛地起身，声音骤冷："找死！" "公子何必动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能助公子登上大位，区区一条人命算得了什么想想看：主帅阵亡必然导致军权真空。两大副帅互相制衡，军令必然混乱。等到咸阳任命下达，至少需要十余日。这段时间若战事失利......" "这正是公子机会！趁着大军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立下不世之功，军权自然到手。" "荒唐！我已被剥夺公子身份，现在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谈何力挽狂澜" "大错特错！士卒不知你身份，但李信、赵佗心知肚明。在生死存亡之际，当两大副帅互不相让时，正需要一位拥有秦王血脉的核心人物站出来统领大局——五公子，舍你其谁" 此刻，院墙外的老者声音低沉，带着蛊惑般的语调。 “公子高，您可知眼下局势微妙平衡一旦崩塌，便要有新的支点来支撑。而您，正是不二人选！若把握得当，不仅可掌控大军，更能借此立下不世之功，横扫百越，凯旋而归！” 公子高静立片刻，忽而嗤笑。 “诸位未免太抬举我了。李信、赵佗尚且束手无策，凭我一介公子，如何扭转乾坤本公子虽无实权，却也不至狂妄至此。” 墙外，老者暗自咂舌，压低声音对身旁同伴道：“这小子，倒有几分清醒。” 一旁壮汉按捺不住，低声道：“先生，何必费这口舌不如直接冲进去宰了他！杀个秦王之子，岂不快哉” 老者怒斥：“愚昧！此人尚有大用。若因一时之快坏了大事，引发秦王震怒，我等岂非自寻死路” 壮汉哑然，只得低头：“先生教训得是……” 屋内，两名亲卫听得背脊发凉。这般谋逆之言，若属实情，岂非…… 公子高缓缓坐下。他心知老者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倘若真如其所言，自己的确可能成为军中新的平衡点。这念头虽令他心潮微动，却远不足以动摇心志。 相助逆贼刺杀主帅他公子高尚存良知，断不会行此禽兽之举！ 他并非毫无底线之人。昔日对长兄下手，只因长兄是他夺嫡路上最大的阻碍。但屠睢不同——这位老将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若仅为私利便取其性命，他终究下不了手。 身为秦人，他岂能在这等关头与贼寇合谋若屠睢遇刺，大军必乱，百越趁势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至少此刻，他还能守住这最后的底线。 “哈哈哈！”墙外突然传来老者的大笑，“公子果然不凡！常人最难认清自身局限，而您已然超脱此境。既是如此，何不放手一搏成事关键，不过在于——够不够狠心罢了！” 危急时刻，李信与赵佗因军略分歧险些酿成大祸。公子只需挺身而出执掌大局，择一方相助压下另一方异议，凭借二人之能，乱局自可平定。 此举将使公子以救危英雄之姿赢得军方瞩目，为日后执掌兵权奠定根基。南方五十万大军群龙无首，正是公子重振威仪的天赐良机。倘若手握重兵，谁还敢轻慢于您扶稣步步紧逼，若再不行动将追悔莫及。 "诚意"公子高冷笑如霜，"逆贼也配谈诚意尔等居心本公子岂会不知！" "公子明鉴，我等确实各有所图。但您已无退路——扶稣迟早会清算旧账。这些所谓护卫，实则都是监视您的眼线。今日特为您备下厚礼：这些探子已被药倒，待我们离去后，自会有'山匪袭驿，禁卫尽殁'的消息传开。这想必是公子最乐见的结果。" 待来人离去，两名心腹侍卫低声道："公子，这些探子......" 公子高眉心深锁。他何尝不知身处监视，只是苦于无力挣脱。如今这送上门的机会，连善后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不如趁此永绝后患！"侍卫森然进言，"正好借匪患之名彻底摆脱咸阳钳制。" "正是！既然他们居心叵测，何不将计就计"另一侍卫附和道。句句诛心之言，不断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