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桶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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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机比王钦预想的来得更快。 通过陈海洋表哥的路子，王钦终于联系上了一个跑杭州-沈阳线的小型“倒爷”团伙。领头的是个姓胡的浙江人，精瘦干练，眼神里透着生意人的精明。 王钦没有亲自出面，而是通过陈海洋居中传话，提出了合作方案：王钦提供东北那边的收货人（赵大军）和杭州的销售渠道信息，并负责鉴定电子产品的质量（发挥专业优势），胡老板负责运输和资金垫付（首批），利润三方分成（王、陈表哥、胡）。 胡老板起初对王钦这个学生娃并不信任，但听到他对电子产品型号、价格、优劣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能指出当前市场上哪些是精仿货，哪些是港台水货，心里便信了几分。又考虑到陈海洋表哥在铁路系统的关系，最终同意先小批量试水一次。 王钦立刻给赵大军拍了电报，汇去一笔钱，让他尽快在东北寻找合适的货源：人参、鹿茸、木耳等山货，要求品相好、价格优。 同时，他在杭州这边，让吴建国紧盯几个主要的电子产品黑市和华侨商店门口，摸清电子表、计算器的实时行情和真假鉴别要点。 半个月后，胡老板的人带着一批东北山货抵达杭州。王钦通过吴建国发展的下线，很快将这批货加价出手，利润可观。 胡老板见回款迅速，信心大增。 接下来，轮到王钦展现价值了。他让胡老板将卖山货的钱，全部购入一批香港过来的电子计算器。这种函数计算器，当时在国内属于高科技产品，价格昂贵，供不应求，利润极高，但水也很深，容易买到次品或假货。 王钦亲自去验货。他利用所学的知识，仔细检查电路板、显示屏、按键手感，准确地从一批货里挑出了质量最稳定、性价比最高的几个型号。 胡老板将信将疑地将这批计算器发往沈阳。 几天后，沈阳传来消息：计算器被一抢而空！利润比山货高了足足三倍！而且因为质量好，回头客众多！ 胡老板彻底服气了，主动提出加大合作规模，并将分成比例向王钦倾斜。 南北贸易的通道，终于被王钦成功打通！ 虽然每次交易的规模还不大，但频率高，利润稳定，为王钦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现金流水。他在杭州的生活费完全自理，甚至还能攒下不少。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合作，他确立了自己在这个小圈子里的“技术权威”和“信息核心”地位。胡老板甚至提出，以后遇到拿不准的电子货物，都要请王钦“掌眼”，并愿意支付咨询费。 王钦并没有满足于此。他知道，倒买倒卖终非长久之计，而且风险会越来越大。他需要建立自己的实体。 他把目光投向了维修和组装。 当时，国内电子产品维修市场混乱，收费高，技术差。很多进口设备坏了找不到人修，或者被漫天要价。 王钦敏锐地看到了其中的机会。 他利用郑教授兴趣小组的便利，经常去学校的电子实验室“蹭”工具和设备，练习焊接和维修技术。他天赋极高，又有理论支撑，很快就能熟练维修收音机、录音机等常见电器。 然后，他开始在校内悄无声息地承接维修业务。同学、老师的收音机、手表坏了，他都帮忙修，只收取低廉的成本费和一点点辛苦费，口碑很快传开。 他甚至从胡老板那里拿一些损坏的电子表、计算器，修好后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利润反而比倒卖更高。 吴建国成了他的业务员，负责接单和送件。 一个简陋的“杭大无线电维修服务部”在王钦的运作下，悄然诞生。虽然没有挂牌，但已在学生和老师中小有名气。 业务量的增加，需要更固定的场所和工具。王钦在校外租了一间便宜的小平房，作为工作室和仓库。工具也逐渐添置齐全。 他还说服了同寝室的另一个家境贫寒、动手能力强的同学加入，负责一些简单的焊接工作，给予分成。 一个小型的、技术导向的创业团队，初具雏形。 学习、倒爷生意、维修服务，三线并行，王钦的时间被填得满满当当，但他乐此不疲，享受着创造和积累的过程。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王钦的高等数学、电路原理等主要课程都拿到了优异的成绩，综合排名年级前列，还获得了系里的表扬。 学业事业双丰收。 寒假临近，许多同学开始计划回家。 王钦也打算回东北一趟。他需要处理一些事情：看看家人，了解维修车间的进展，和赵大军孙卫东规划明年的生意，以及……见一见林晓霞。 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感觉到，改革开放的力度正在加大，南方沿海地区的经济活力日益凸显。他需要回去整合东北的资源，以便更好地对接南方的市场。 临行前，他盘点了一下自己在杭州的“资产”：维修服务部积累了近两百块的流动资金和一批价值不菲的零件工具；与胡老板的合作关系稳定，拥有了一个稳定的现金流；在系里和校内建立了良好的声誉和人脉。 这是他南下半年，挣到的第一桶金，不仅仅是金钱，更是经验、渠道和信誉。 他知道，当明年春天他再次回到杭州时，带来的将是东北的资源和更宏大的计划。 南下的列车，将他送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而北归的列车，将载着一个羽翼渐丰的弄潮儿，回去掀起更大的风浪。 王钦踏上归途，心中充满了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