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千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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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喧嚣的赌场大厅里引爆。 但预想中，电影里那种被黑衣保安团团围住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恰恰相反。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赌场本身。 人群的骚动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几个穿着考究、佩戴耳麦的赌场经理就迅速出现，配合着安保人员，不动声色地在罗弈周围隔出了一小片安全区域。 他们没有驱赶赌客，只是维持秩序，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混乱的场面被迅速控制。 客户经理丽萨踩着高跟鞋，步履从容地穿过人群，来到罗弈面前。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完美的职业化笑容，仿佛刚才那场惊天豪赌只是饭后的一场普通表演。 “罗先生，恭喜您。” 她的视线没有在那堆成小山的筹码上停留超过一秒。 “为了方便您携带，也为了您的安全，我建议将这些小额筹码兑换成我们赌场最高面额的现金筹码。” 丽萨身后，两名工作人员推着一辆精致的金属手推车，车上整齐地码放着另一批颜色更深、质感更厚重的筹码。 这就是赌场的生存之道。 他们从不惧怕有人赢钱，甚至欢迎有人赢大钱。 一个客户赢走一千五百万，换来的是整个赌场上千名赌客更加狂热的投注，上桌率暴涨。这笔宣传费，花得太值了。 赌场的利润，来自于源源不断的抽水和概率优势，而不是跟某一个运气爆棚的客户斗气。 格局。 “好的。”罗弈点了下头。 丽萨打了个手势，那两名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开始高效地清点、兑换筹码。他们的动作快而精准，很快，那座由万元筹码堆成的小山，就变成了一小叠薄薄的、每一片都代表着一百万的紫色筹码。 一共十五片。 丽萨将这十五片筹码整齐地码放在推车上层的丝绒垫上，然后对罗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先生，这边请。” 她引导着罗弈，从人群中开辟出的一条通道里，快速离开了一楼大厅。 身后，是再次被引爆的议论声。 “我的天，就这么让他走了” “走人家这是升级vip了！你没看客户经理都亲自出来服务了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儿，你赢的越多，他们越把你当上帝！” “别说了，赶紧去骰宝台，沾沾财气！今天这风水，绝对旺！” 人群“呼啦”一下，全都涌向了那张刚刚创造了奇迹的骰宝台。荷官面前的投注区，瞬间被各种颜色的筹码堆满，场面比刚才还要火爆数倍。 电梯里，只有罗弈和丽萨，以及那名推着筹码车的工作人员。 “罗先生，您是准备继续游玩，还是准备将筹码兑换成现金”丽萨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先不急。” 罗弈的回答让她有些意外。 “带我去找个人。”罗弈说，“叫赵志明，应该在楼上。” 丽萨愣了一下，但立刻恢复了职业状态。她通过耳麦低声查询了几句，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好的，罗先生。赵先生目前在三楼的贵宾厅。” 电梯门打开，是与一楼大厅完全不同的景象。 这里人少了很多，也安静了许多。地毯更厚，灯光更柔和，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雪茄和威士忌的香气。每一个经过的服务人员都会对他们躬身致意。 这里是真正属于豪客的区域。 与此同时，三楼的二十一点牌桌旁。 赵志明面色愁苦，将面前最后几片筹码推了出去。 “要牌。” 荷官面无表情地发了一张牌。 “爆了。” 赵志明看着自己面前那张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二点的牌面，烦躁地摆了摆手。 他面前的筹码被荷官收走，只剩下孤零零的五片万元筹码。 他兑换了一百万，进来不到三个小时，现在就只剩下五万了。 这对他的身家来说，不算伤筋动骨，但也足够让他肉疼一整晚。 真他妈邪门了。 他今天的手气，简直是背到了极点。不是爆牌，就是被庄家通杀。无论怎么算牌，怎么改变策略，都无法扭转颓势。 他站起身，离开了牌桌。 “赵总，不玩了”旁边一个相熟的牌友问道。 “歇会儿，手气太臭。”赵志明苦笑着摇摇头。 他走到休息区的沙发坐下，点了一根雪茄，却怎么也抽不进那股味道。 赌场就是这样，一个吞噬金钱和运气的无底洞。 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楼下骰宝台，有人十万块压豹子，中了！” “真的假的赔率多少” “三个六，指定围骰，一赔一百五十！赢了一千五百万！” “卧槽！谁运气这么逆天！” 赵志明听着这些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一千五百万。 怎么这天降横财的好事，就轮不到自己头上呢 他酸溜溜地吐出一口烟圈，感叹着人与人之间运气的巨大差距。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是罗弈。 赵志明立刻调整了一下表情，把脸上的愁苦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过来人的沉稳。 他站起身，主动迎了上去。 “学弟，你来了。” 他以为罗弈是输光了那十万块，上来找自己的。 这很正常。新手第一次进赌场，能撑过一个小时都算不错了。 他拍了拍罗弈的肩膀，用一种安慰的口吻说道：“没事，输了就输了，就当是交学费了。赌场上就是这样，运气占了大头，有输有赢才是常态。” 他努力扮演好一个经验丰富的学长角色，想用自己的“经验之谈”来宽慰罗弈。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楼下那个幸运儿一样，一下子赢走一千多万的。” 他一边说，一边感慨地摇着头，浑然不觉自己这番话有多么滑稽。 “那种泼天的富贵，砸不到我们头上的，体验一下就行了，千万别上头。” 他说完，正准备再教导几句，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罗弈身后的人。 是丽萨。 这个威尼斯人的王牌客户经理，他认识。只有招待千万级别的大客户时，她才会亲自出马。 她怎么会跟着罗弈 赵志明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然后，他的视线顺着丽萨，落在了她身边那辆手推车上。 车上，静静地码放着一叠紫色的筹码。 那种颜色，那种质感，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赌场最高面额的百万现金筹码。 赵志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个荒谬的、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念头，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干涩而怪异。 “学弟......” 他指了指那辆手推车，又指了指楼下大厅的方向。 “楼下那个......那个幸运儿......” “不会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