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佛影降临,谁在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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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的钉耙撞在光幕上的当啷声还没散,三人头顶的云层便"唰"地裂开道缝。 虚幻莲台就这么从金光里浮出来,像朵被扯碎的云絮托着尊佛。 那僧人袈裟是浸过晨露的月白,却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纹,禅杖头的九环随着他抬手轻颤,每一声脆响都像拿细针往人耳窝里扎。 "妖女安燠,你扰乱天纲,妄图颠覆三界秩序,还不速速伏诛" 安燠被程砚护在身后,狐尾却悄悄从他臂弯里探出来,绕住他手背轻轻一捏。 她眯起眼,眼尾的红痣随着睫毛颤动:"程砚,你闻没闻到股老陈醋味儿" 程砚的熊耳朵抖了抖,钉耙往地上一杵,震得脚下云层直晃:"酸我咋闻着是檀香熏过了头——"话没说完突然顿住,浓眉皱成个疙瘩,"哎这和尚...我瞅着面熟" "记性倒好。"安燠指尖摩挲着掌心发烫的九印,嘴角勾出点凉丝丝的笑,"上回在我记忆里和白袍仙官咬耳朵的,不就这位"她歪头看向莲台上的僧人,"大师不记得了您说'青丘余孽留不得',那仙官说'等取经团过了平顶山,便让她死在孙悟空棒下'——" "住口!"僧人禅杖重重顿地,九环炸响如雷。 他原本平和的眉眼拧成块硬石头,袈裟下的手指攥得骨节发白,"妖邪妄言,也配污蔑佛门" 老参突然从两人中间挤出来,参须根根竖起像把炸毛的扫帚。 他盯着僧人腰间那串檀木佛珠,红果"啪"地迸出点汁水:"是你!当年女仙在昆仑山摘星崖渡劫,你躲在云里念'业火咒'!"他踉跄着往前迈半步,被程砚及时捞住后领,"老东西我记了五百年!你袈裟上第三颗盘扣是和田玉磨的,珠子上刻着'度厄'二字——" 僧人脸色骤变,禅杖上突然腾起半尺高的金焰。 程砚把安燠往身后又推推,钉耙倒转过来横在胸前,熊毛炸得像团乱蓬蓬的棕云:"老参说的女仙...是你害的" "那是她自恃修为,触犯天条!"僧人咬着牙念了句"阿弥陀佛",可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经幡,"今日你们三人,皆是劫数——" "劫你个头!"程砚最见不得人欺负小狐狸,钉耙"呼"地抡起来带起一阵风,"上回在雷音寺山门外,你们那什么金刚说'妖怪该死',我没揍够!今儿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程砚。"安燠突然拽了拽他后襟。 她垂着眼,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太阳穴,狐毛在风里软趴趴地塌着,倒显得格外无害,"你看他佛珠。" 程砚眯眼一瞧,那串檀木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每颗珠子上都裂开细如蛛丝的纹路。 僧人这才惊觉不对,慌忙去捂佛珠,却见最后一颗珠子"咔"地碎成齑粉,飘在空中的金粉突然凝成张半透明的纸——正是那日安燠在记忆里看见的,写着"青丘玉面夫人必杀令"的密函。 "这是..."老参的参须抖得更厉害,"天枢阁的隐字诀!当年女仙的罪状书,也是这么显出来的!" 安燠抬眼看向僧人,眼尾的红痣在金光里像滴要落不落的血:"大师急着灭口,倒把证据露出来了。"她伸手戳了戳面前的光幕,九印在掌心烫得发疼,"所以你们急着拦我,是怕我去天庭翻旧账怕当年合谋害死青丘余孽、污蔑女仙的事,被拆穿成...佛道两家分地盘的戏码" 僧人喉结动了动,突然举起禅杖指向安燠:"休要胡言!今日贫僧便替天行道——" "替天"程砚嗤笑一声,钉耙上的倒刺蹭过光幕,溅起一串火星,"我当山神这些年,替山民挡过雷劈,给受伤的兔子接骨,倒没见你们'替天'给过半颗丹药。"他往前跨一步,熊背把安燠遮得严严实实,"要打便打,少扯那些虚的!我程砚的钉耙,专打嘴硬的秃驴——" "等等。"安燠突然拽住他胳膊。 她望着僧人发颤的指尖,又看了看半空中飘着的密函碎片,嘴角慢慢翘起来。 狐尾在身后晃成个小毛球,声音甜得像偷喝了程砚藏的桂花蜜:"大师这么急,莫不是怕我用'心印窥命'" 僧人浑身一震,禅杖"当啷"掉在莲台上。 安燠歪头,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眉心:"你猜,我若用这招,是能看见你当年在摘星崖念咒时的表情,还是能看见你和白袍仙官分那枚青丘秘宝时的账本" 莲台上的金光突然暗了暗。 僧人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安燠已经踮脚凑到程砚耳边:"山神大人,帮我挡半炷香。"她的狐毛扫过程砚耳垂,"我要看看,这尊佛的壳子底下,藏的是泥还是蛆。" 程砚的熊耳朵"唰"地红到根,钉耙往肩上一扛,笑得露出白牙:"小狐狸要瞧什么,我便给你拆什么。"他冲僧人勾了勾手指,"来吧,先和爷过两招——" 安燠退到两人身后,望着云层里若隐若现的佛影,指尖在虚空中轻轻画了道符。 九印的热度顺着血脉往上涌,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上一世被推下悬崖时,风也是这么刮的;这一世...她望着程砚挥钉耙撞碎半片光幕的身影,嘴角扬起个志在必得的笑。 "心印窥命。"她轻声念道。 安燠念出"心印窥命"的刹那,九印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她闭了闭眼,任由那股热流顺着经脉窜进眉心——这招是上回在不周山古洞签到得来的,当时系统提示"需以真心换真心",她还琢磨着这破系统又在打哑谜,此刻才明白,原来所谓"真心",是要把自己的灵识像刀尖似的捅进对方识海。 僧人喉间发出近似呜咽的闷响。 他的袈裟金纹突然扭曲成毒蛇形状,禅杖上的九环"叮叮当当"乱响,活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敲铜锣。 安燠的睫毛剧烈颤动,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云蒸霞蔚的凌霄殿里,白眉仙官捻着玉笏与僧人对坐;案几上摆着半块泛着青芒的玉珏,正是青丘秘宝的残片;宣纸被朱笔重重圈起"九印现世"四个字,墨迹未干便被两人各按了半枚指印——一枚是佛门降魔印,一枚是天庭镇仙印。 "啧。"安燠睫毛忽的睁开,眼尾红痣因灵力翻涌泛着水光,"原来'代管'就是分赃啊合着您二位在凌霄殿啃骨头,我们青丘满门成了盘凉菜。" 程砚的钉耙把儿在掌心攥出了汗。 他原本炸着的熊毛慢慢塌下来,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气的——这股子气从脚底窜到天灵盖,烧得他耳朵尖都泛红:"小狐狸,这和尚脑子里装的是账本还是腌菜坛子"他往前迈半步,钉耙倒刺在云层里刮出火星,"爷现在就把他禅杖撅了,看他还怎么念歪经!" "哎哎哎!"安燠慌忙拽住他后领,狐尾缠上他手腕轻轻一扯,"山神大人的钉耙是用来护山的,不是给神仙砸场子的。"她歪头看向僧人,对方此刻正捂着心口踉跄后退,莲台都晃得像片被风吹的荷叶,"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出气。" 程砚的熊耳朵抖了抖,到底收了钉耙:"你说咋办就咋办。"他故意把"咋办"两个字咬得极重,末了又补一句,"但要是这秃驴敢动你半根狐毛——" "知道啦知道啦。"安燠从袖中摸出块巴掌大的铜镜残片,边沿还沾着星点青锈。 这是她上月在枯松涧撞树签到得来的"镜印",系统当时说"可照人心,可化虚影",她还嫌这破镜子不如定身桃实用,此刻倒成了宝贝。 她指尖在残片上抹过,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光纹,"你瞧着。" 话音未落,残片"嗡"地发出清鸣。 安燠的身影在原地裂开七八个虚像,每个都穿着月白裙裾,眼尾红痣鲜艳得像要滴出血。 她们或抱臂倚着虚空中的无形柱子,或踮脚去够莲台的金穗子,甚至有个虚像蹲在莲台边,用狐尾尖戳僧人沾着泥的僧鞋:"大师,您这鞋跟儿歪了。" 僧人瞳孔骤缩成针尖。 他的禅杖突然剧烈震颤,九环相互撞击的声音里竟掺了哭腔般的嗡鸣。 他这才惊觉,方才被窥命时泄露的不只是密约,连他藏在识海最深处的"灭口名单"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青丘余孽、昆仑山渡劫女仙、还有三年前在通天河替渔民说话的老龟精,名字全在上面,每个名字旁都画着把带血的小剑。 "你...你这是邪术!"他哆哆嗦嗦举起禅杖,可金焰刚腾起半尺就灭了,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佛门清净地岂容你..." "清净"其中一个安燠的虚像突然飘到他面前,伸手揪住他袈裟前襟。 这虚像没了本体的软和劲儿,眼尾红痣淬着冰碴子,"您在摘星崖念业火咒时,可曾说过'清净'您分青丘秘宝时,可曾说过'慈悲'"她指尖点在僧人心口,"您这袈裟底下,裹的是泥胎还是人心" 程砚抱着胳膊看得直乐。 他望着七八个小狐狸虚像把僧人围得团团转,突然想起上月在山神庙,安燠躲在屏风后用小本本记他偷喝桂花蜜的糗事——那会儿她也是这么歪着脑袋,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葡萄。 他摸摸自己发烫的耳垂,觉得这场景比看山民们舞龙灯还热闹。 变故发生在虚像们说到"南天门存档司"时。 僧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禅杖"咔"地从中间断裂,半截木柄"咻"地扎进云层。 安燠的本体猛地踉跄一步,嘴角溢出点血丝——心印窥命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刚才为了多扒拉点记忆,把灵力都快榨干了。 程砚眼疾手快捞住她腰。 他能感觉到小狐狸的身子轻得像片云,狐毛软趴趴地贴在他手臂上,哪还有半分刚才耍心眼儿时的机灵劲儿。 他刚要骂"小狐狸不要命了",却听远方传来"轰"的一声闷响——像是南天门的铜闸被人踹了一脚,又像是有人在云层里掀翻了仙官的茶案。 安燠勉强抬头。 她看见南边云层里翻涌着暗金色的光,像有人把泼了墨的宣纸张开在天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听见了仙官们慌乱的喝骂:"谁动了存档司的玉册快封了南天门!"僧人此刻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望着断裂的禅杖,又望着南边翻涌的云层,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 安燠的虚像们却还在不依不饶:"大师,您说...是南天门的玉册先翻了,还是您的密约先漏了" 程砚低头,正看见怀中小狐狸扯了扯他衣角。 她脸色发白,却还强撑着笑:"山神大人,您闻没闻到...有股子火烧账本的味儿" 程砚吸了吸鼻子,突然咧嘴笑了:"是挺香。"他把安燠往上托了托,钉耙往肩上一扛,"走,咱们去南天门看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安燠拍了下他胳膊,狐尾卷住他手腕往反方向拽,"先回洞!我要把镜印残片泡在你藏的桂花蜜里养着——"她声音越来越小,到底还是没忍住,脑袋歪在他肩头睡着了。 程砚望着她睡熟的模样,又望了望南边还在翻涌的云层,突然觉得这趟浑水趟得值。 他扛着钉耙大步往回走,云层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倒像踩在刚晒过的棉被上。 而此刻的南天门内,存档司的玉册正一页页自动翻卷。 某页泛黄的绢帛上,"青丘玉面夫人"的名字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九印现世,真相已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