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口才暴走,流言从村口开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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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妖的痂壳又崩开一块,他捂着左脸冲进草棚时,后颈还沾着半片被眼泪打湿的草屑:"夫人!三队的灰毛兔刚才把山神庙前的罗汉像说动了!那泥胎像眼睫毛直颤,差点要跟着咱们回庄子!" 安燠正蹲在石桌前拨弄功德簿,闻言指尖一顿。 那本泛着暖光的簿子"唰"地展开,最新一页浮起几行歪扭字迹——"劝降泥胎罗汉像(非活体),算半个功德小懒虫你讲点道理!"她对着空气嘀咕两句,抬头时又恢复清冷模样:"那泥胎说了什么" "他说'你们再不来收编我,我就要出家当和尚了'!"黑狼妖学得有模有样,连罗汉像耷拉的嘴角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灰毛兔急得直揪耳朵,说'您这尊佛再当下去,庙墙都要被雨冲塌了'!" 草棚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抽噎声。 安燠探出头,正见二十来个小妖挤在晒谷场上,有抱成一团哭的,有拍着胸脯发誓的,连蹲在墙根的老刺猬都抹着刺上的泪:"我老伴儿说我去年冬天没给她捂暖脚,现在跟隔壁老獾跑了......" 程砚扛着钉耙从谷仓转出来,肩上还挂着串没编完的草绳。 他看了眼晒谷场,又低头看看自己刚画在地上的阵图——歪歪扭扭的圆圈里写着"情报组后勤组战斗组",最上面还用朱砂画了个咧嘴笑的熊头。 "夫人。"他走过来时带起一阵松木香,发顶翘起的呆毛被风掀得一颤,"咱们这队伍再这么涨下去,庄子里的炕头可不够睡了。 昨儿后半夜,我听见东屋的花斑豹跟西屋的穿山甲商量,要去后山挖洞当集体宿舍。" 安燠憋着笑,指尖悄悄戳了戳他画的熊头:"山主大人有何高见" 程砚耳尖泛红,用钉耙尖把阵图边缘描得更圆些:"要不整编情报组专门打听神仙动向,后勤组管做饭修房子,战斗组......"他突然压低声音,"战斗组我来带,保准不让夫人受半分委屈。" 晒谷场那边传来"轰"的一声。 安燠转头望去,只见灰毛兔正扶着摇摇欲坠的罗汉像,泥胎的右手食指上还挂着他刚系的红绳:"这是咱们预备军的标记!等夫人给您在庄子里盖新庙,您就管管后山的野蜂,别总偷程山主的蜂蜜!" 老参的枯枝"咔"地敲在石桌上。 安燠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在草棚侧边支起药炉,紫烟里飘着甜丝丝的香气。 千年人参精的须子沾着药汁,正用镊子夹起一撮迷魂草:"别光顾着乐。"他瞥了眼晒谷场,"这些小妖刚从天兵手里逃出来,有的被抽过筋,有的被扒过皮,心里都憋着股邪火。" 安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几个小妖缩在墙角,身上的旧伤在阳光下泛着青白。 她刚要开口,老参已把调配好的香粉倒进陶瓮:"我这'心安香'能镇心神,闻三炷香的功夫,再烈的火也能压下去。"他突然眯起眼,"别以为我没看出你在偷偷观察我。你想借我的药草坊扩大影响力" "老参爷爷明察秋毫。"安燠立刻换上甜丝丝的笑,狐狸尾巴在身后晃成小毛球,"等药坊开了,我让程山主每天送两坛新酿的桂花蜜当谢礼。" 老参的须子抖了抖,枯枝尖却悄悄勾住陶瓮的提手:"算你识相。"他转身时衣袖带起一阵药香,却在迈出草棚前顿住,"那功德簿的事......"他压低声音,"你把神仙的功德体系改得乱七八糟,真当佛门瞎" 安燠的笑意微滞。 她低头望着膝头的功德簿,原本淡金的光纹不知何时爬上了暗紫的纹路,像被谁用墨笔重重勾了两笔。 草棚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股熟悉的梵香——那是她前世在雷音寺听过的,金漆木佛身上的味道。 "程砚。"她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金光。" 程砚立刻抬头。 原本湛蓝的天空里,不知何时飘来一片金云。 云缝里漏下的光像把金剑,正正戳在三里外的浮屠塔尖。 那座荒废了百年的石塔突然震颤起来,塔檐上的铜铃"叮叮"作响,惊飞了满树麻雀。 "有人告密了。"安燠摸出藏在袖中的定身桃,指腹擦过桃皮上的绒毛,"佛门的功德簿是天上地下一本账,咱们这本子改得太狠......" "改都改了。"程砚把她护在身后,钉耙在掌心转了个花,熊耳在发间竖得笔直,"大不了我扛着钉耙去雷音寺砸门。"他低头冲她笑,"夫人不是说过么咱们这叫'反规则预备军',规矩不对,那就改到对为止。" 晒谷场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停了。 小妖们仰着头,看着那片金云越压越低。 灰毛兔攥紧罗汉像的红绳,老刺猬把刺竖成小堡垒,连刚被劝降的天兵都握紧了从程砚那顺来的砍柴刀。 老参的药炉"啵"地响了一声。 他举着陶瓮走向人群,须子上的药汁在阳光下亮得像宝石:"都闻闻这香!待会儿不管来的是佛是仙,咱们预备军的腰杆,可不能弯!" 安燠望着众人逐渐坚定的眼神,又低头看向功德簿。 暗紫的纹路还在蔓延,却被新添的名字慢慢覆盖——"灰毛兔,劝降罗汉像,记一功老刺猬,守夜半宿,记半功"...... 远处突然传来钟声。 那声音像块滚热的铁,烫得人耳膜发疼。 安燠抬头时,正看见浮屠塔顶层的窗子里亮起一点光——那是法眼佛灯,佛门用来监察三界功德的宝灯。 此刻它不再是昏黄的,而是亮得刺眼的金,像一只睁开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边。 程砚的手掌覆在她后颈,体温透过狐毛渗进来:"夫人,咱们的故事......" "才刚刚开始。"安燠笑了,狐狸耳朵在金光里晃出一片暖红,"不过现在——"她摸出怀里的口才符,"该让他们知道,预备军的嘴皮子,可比钉耙厉害。" 金云里传来袈裟摩擦的声响。 有人念了声"阿弥陀佛",声音像浸在蜜里的刀,甜得发腻。 安燠把功德簿往怀里拢了拢。 她听见程砚的钉耙磕在地上,老参的药瓮被攥得咔吧响,小妖们的呼吸声像涨潮的海。 而那片金云,终于飘到了庄子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