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俄罗斯轮盘赌，人性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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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洞的枪口，像一只没有瞳孔的、来自地狱的眼睛，冰冷地、死死地，抵在刘芬的太阳穴上。 那把只装填了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成为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主教的附加条件，残忍到了极致。 他不仅要赌苏晚晴的智慧和勇气，更要用她母亲的性命，一轮一轮地，去凌迟她的精神，去考验她的人性。 他要看她在这场游戏中，如何被亲情和愧疚所吞噬，如何一点一点地，走向崩溃。 苏晚晴的手，在宽大的黑檀木餐桌下，死死地攥成了拳。尖锐的指甲，早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的嫩肉里，刺骨的疼痛，是她此刻唯一能用来维持清醒的良药。 她能感觉到，身旁厉承骁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限。他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黑眸，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意。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暗示，这个男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掀翻这张赌桌，让这里血流成河。 但苏晚晴知道，不能。 在这里，在主教的地盘上，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她不能拿厉承骁的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局。 她必须赌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吸入肺腑的空气，带着古堡里特有的、阴冷潮湿的气味。然后，她缓缓地抬起眼，那双清澈的、美丽的眼睛，穿越了长长的餐桌，直视着主教那张银色的、毫无表情的面具。 赌。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一丝刚刚经历过巨大冲击后的沙哑。但那一个字，却如同从万丈冰渊中凿出的寒冰，无比的坚定，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厉承骁放在桌下的手，猛地一紧。他看着身旁这个看似柔弱，却爆发出惊人能量的女人，心中充满了震撼、心痛，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 主教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他喜欢这种猎物，美丽、聪明，而且，足够疯狂。 很好。他优雅地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荷官，推着一张小巧的轮盘赌桌，走到了苏晚晴的面前。 魔鬼的游戏，正式开始。 荷官的面容英俊，脸上却带着职业性的、如同假人般的微笑。他熟练地拨动了轮盘。 象牙制的小球，在红黑相间的数字格子上，开始了飞速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跳动。 哒、哒、哒、哒…… 清脆的、富有节奏的跳动声，在死寂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每一个声音，都像一把小锤，重重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刘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看着那颗决定自己命运的小球，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从她身下传来——她竟然，当场失禁了。 但没有人，在意她的失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飞速旋转的轮盘。 苏小姐，请下注。荷官微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晚晴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轮盘上那些跳动的数字。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从面前的筹码堆里，推出一枚黑色的筹码，放在了代表黑色的区域。 她押了，黑色。 厉承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轮盘赌，是一个纯粹的概率游戏。没有任何技巧可言。苏晚晴的这一注，押上的，是六分之一的死亡概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那颗白色的小球，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它在轮盘上，做着最后的、犹豫的徘徊。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最终，在一阵清脆的、如同最终审判般的碰撞声中，小球，稳稳地，落定。 黑色，13。 苏晚晴，赢了第一轮。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赢下的，只是一局无关紧要的普通牌局。 而另一边，刘芬在看到结果的瞬间，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都虚脱了。 站在她身后的那个面无表情的行刑者，举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 咔—— 他扣动了扳机。 一声清脆的、机械的空膛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清晰地响起。 刘芬劫后余生，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了。 啊——！啊——！ 刘芬发出了凄厉的、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尖叫。她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的、极致的恐惧。 她将所有的怨恨和恐惧，都发泄到了那个让她陷入这种境地的女儿身上。 她对着苏晚晴，开始了疯狂的、恶毒的咒骂。 你这个孽女！你这个丧门星！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东西！ 你是想害死我！你就是想让我死！你赢了又怎么样下一轮呢下下轮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好给你那个死鬼老爹报仇！ 我当初生下你的时候，就该直接把你掐死！你就是个讨债鬼！是你克死了你爸！现在又要来克死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 她的咒骂，污秽不堪，充满了最自私、最懦弱的人性之恶。她没有丝毫的感恩，只有无尽的怨怼。 唐笑笑在安全室里，通过隐藏的监控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能冲出去，撕烂刘芬的嘴。 厉承骁的眼中，更是杀机毕现。若不是苏晚晴之前用眼神制止，他早已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永远地闭上嘴。 然而，苏晚晴，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她甚至没有看刘芬一眼。仿佛那恶毒的咒骂，只是窗外的一阵无关紧要的聒噪风声。 她只是冷静地，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餐桌对面的主教。 该你了。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告诉我，伊莎贝拉叛逃失败的真相。 她没有被母亲的咒骂所影响，没有被亲情的枷锁所捆绑。她始终牢记着自己此行的、最核心的目标——获取情报，为父报仇。 刘芬的自私和懦弱，与苏晚晴此刻的冷静和坚韧，形成了无比鲜明、也无比讽刺的对比。 主教看着苏晚晴，那张银色的面具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表示赞许的轻笑。 精彩。苏小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他很欣赏她。欣赏她的冷静，欣赏她的理智，更欣赏她那份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抛弃一切情感的冷血。 他履行了他的诺言。 伊莎贝拉的叛逃，本该是天衣无缝的。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她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但是，她却算错了一件事——女人的嫉妒心。 在她叛逃的最后一刻，是她最信任的、情同手足的姐妹，向组织告了密。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姐妹，是谁她追问道。 主教摇了摇头，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她的代号，叫‘女祭司’。至今，她仍然在‘沙漏’组织中，身居高位，掌管着组织在整个亚洲的情报网络。 女祭司…… 一个新的、关键的名字，出现了。 他说完，微笑着，示意身后的行刑者，再次举起了那把命运的左轮。 他亲自上前，从行刑者手中接过枪，当着苏晚晴的面，用拇指，轻轻地拨动了弹巢。 咔啦……咔啦…… 那令人心悸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将枪，重新交还给行刑者，枪口，再次对准了已经因为恐惧而失声的刘芬的太阳穴。 苏小姐，他微笑着，看向苏晚晴，眼神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看穿她所有的坚强与伪装，第一局，只是开胃菜。 第二局，该你了。 这次，我们赌大一点。 他指了指轮盘上那泾渭分明的红色与黑色区域。 直接赌，红与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