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阵图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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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城，墨家专门用于接待贵宾的“听松阁”内，檀香袅袅。 公孙长老应约而至，依旧是那身月白长袍，一丝不苟。他坐在韩立对面，目光却不时扫过韩立特意放置在茶案上的那枚留影玉简，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厉小友三日不见，气色更胜往昔。不知小友所言‘上古奇物’，是何宝贝，竟连老夫也忍不住心动，匆匆赶来。”公孙长老开门见山，到了他这般境界，寻常事物已难入法眼，但涉及上古秘辛，尤其是可能与阵道、器道相关之物，则另当别论。 韩立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执起茶壶，为公孙长老斟满一杯灵茶，动作舒缓，气度沉静。“前辈莫急，品茶需静心。此茶乃墨家珍藏的‘雷雾灵针’，生于万丈雷云之巅，汲取雷霆精气而生，别有一番风味，前辈尝尝。” 公孙长老按下心中急切，端起茶杯，果然觉一股微麻却清灵的气息顺喉而下，神识为之一振，赞道：“好茶！雷韵内蕴，涤荡神魂，确是妙品。”他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向韩立，“茶已品过，小友可否让老夫一开眼界” 韩立知道火候已到，不再卖关子，将留影玉简推至对方面前。“此物并非实体，乃是墨家近日于新得矿脉中，偶然发现的一处古老石室内壁画之影像。其中内容，颇为奇异，晚辈才疏学浅，难以解读，特请前辈一同参详。” 公孙长老闻言，眼中兴趣更浓，立刻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 起初，他面色尚算平静，但随着一幅幅壁画的呈现，尤其是那星辰坠落、大陆崩裂的宏大场景，以及那无尽深渊与巨大锁链的诡异画面，他的眉头渐渐蹙起，呼吸也下意识地放缓。当看到那祭坛上模糊的瓶状轮廓时，他握着玉简的手指甚至微微收紧。 良久，他才缓缓收回神识，将玉简轻轻放回案上，抬头看向韩立，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探究。 “厉小友，”他声音低沉，“这些壁画……非同小可。其描绘之景，与大陆流传最古老的‘星陨纪元’传说极为相似。传闻我雷鸣大陆，乃至周边诸多破碎陆块，皆是上古‘星陨之战’后，自‘虚渊’之畔崩裂分离而来。而这囚笼锁链……莫非意指虚渊并非死地，而是……一处囚牢” 他顿了顿，指向最后那幅祭坛壁画，“还有这祭坛与瓶影……老夫虽不知其具体所指，但观其形态，必是某种涉及天地本源力量的祭祀核心！小友，墨家发现的这处石室，意义重大，恐牵连极大因果！” 韩立见公孙长老果然识得其中关窍，心中一定，面上却适当地露出几分惊讶与恍然：“原来如此！竟是牵扯到大陆起源的秘闻！晚辈只觉其古老神秘，却未想竟有这般来历。只是……”他话锋一转，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壁画旁的这些古老文字，晦涩难懂，晚辈与墨家主皆束手无策，不知前辈可识得” 公孙长老目光再次扫过玉简中记录的那些扭曲符文，摇了摇头：“此种文字，比现今流传的古仙文更加古老，应是‘虚渊’或其关联之地独有的‘渊文’，老夫亦不能尽识。不过……”他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取出了那半张兽皮残图，铺在案上。 “小友请看，你玉简中这几个字符，”他指着壁画旁反复出现的两个古字，“与老夫这残图边缘处的这几个破损符文，其笔锋走势，道韵流转，几乎同出一源！” 韩立凝神看去，心中剧震。果然！壁画上的“囚”、“渊”二字，与残图边缘那几个残缺的符文，风格完全一致！甚至其中一个符文，正好能与“渊”字的下半部分残缺处完美互补！ “前辈的意思是……这残图，与石室壁画，指向的是同一个地方”韩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十有八九！”公孙长老语气肯定，带着一丝兴奋，“老夫这残图，得自一处上古阵法师的坐化之地，一直疑为与虚渊入口有关，却苦于无法解读，更因残缺大半，难以定位。如今看来，这石室壁画，正是解读此图的关键！甚至……可能指明了残图所缺失的另一部分，或者入口的具体方位！” 他目光炽热地看向韩立：“小友，墨家这处石室，可谓是一把钥匙！若能结合此图与壁画信息，我们或许真能窥得那传说中的‘虚渊’之一角！” 韩立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缓缓道：“前辈，虚渊之秘，动人心魄，然其凶险，亦毋庸置疑。仅凭眼下线索，仍是管中窥豹。且此事若泄露，恐为墨家招来灭顶之灾。”他看向公孙长老，目光坦诚，“不知前辈，接下来有何打算” 公孙长老闻言，也冷静下来，抚须沉吟：“小友所虑极是。此事确需从长计议，慎之又慎。首先，墨家矿脉需严加封锁，石室存在绝不可再外传。其次，你我需精诚合作，共同参研这壁画与残图，争取破解更多信息。至于探寻之事……需待准备万全，且有足够把握保障自身安全时，方可一试。” 他看向韩立，眼神郑重：“厉小友，你阵道天赋惊人，心性沉稳，正是探索此类秘地的绝佳人选。老夫愿以这半张残图为凭，与你立下同盟之约，共享‘虚渊’之秘，所得机缘，各凭本事与贡献，但求互通有无，互为援手，如何” 这正是韩立想要的结果。他不再犹豫，举杯道：“承蒙前辈看重，晚辈愿与前辈结此同盟，共探大道之秘！” 两只茶杯轻轻一碰，盟约即成。 接下来的数日，韩立与公孙长老便在这听松阁内，开始了对壁画与残图的联合破译。两位阵道大师联手，效果非凡。韩立凭借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和对古老符文的独特理解（部分得益于掌天瓶的潜移默化），往往能提出关键性的见解；而公孙长老经验老辣，对上古阵法体系和雷鸣大陆地理了如指掌，能将这些零散信息串联起来，定位到具体区域。 他们发现，残图上模糊的山脉轮廓，与雷鸣大陆西北域的“葬星山脉”颇为相似，而壁画中星辰坠落的方向，也隐隐指向那里。结合“囚”、“渊”等古字，以及祭坛瓶影的暗示，一个模糊的推测逐渐浮出水面： 那所谓的“虚渊”，其入口或关联节点，极可能就隐藏在葬星山脉的深处！而那祭坛与瓶影，或许代表着封印，或许代表着通道，又或许……是某种传承的象征！ “葬星山脉……那是连金仙都不愿轻易深入的绝地啊。”公孙长老面色凝重，“传闻山脉核心区域，空间彻底混乱，时间流速异常，更有各种上古凶兽与诡异禁制残留。” 韩立目光沉静：“风险与机遇并存。既然有了方向，总好过盲目摸索。在前往之前，你我还需多做准备，尤其是应对空间紊乱和时间异常的手段。” “不错。”公孙长老点头，“老夫回去后，会加紧炼制几件稳定空间的阵器。小友若有暇，亦可多准备些应对手段。此外，关于那石室，老夫建议，在你我准备充分后，最好能亲自进入探查一番，或许还有壁画未能记录的细节。” “正有此意。”韩立应道。 就在韩立与公孙长老于听松阁内密议之时，青岩城外，一座荒山的阴影中，白枭的身影悄然浮现。他手中托着一面冰晶玉盘，玉盘上光影浮动，隐约显现出听松阁的轮廓，以及阁内两道相对而坐、气息渊深的人影。 “与百巧院公孙迟频繁接触……果然所图非小。”白枭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玉盘，“公子谕令已至，既然无法拉拢，便不能再任由其成长。葬星山脉……倒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他收起玉盘，身形再次融入阴影，仿佛从未出现。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萦绕不散。 青岩城的天空，不知何时，汇聚起了厚重的乌云，隐隐有雷光在其中窜动。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