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石室深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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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公孙长老后，韩立并未在听松阁过多停留，而是直接返回了后山洞府。 他需要为探索那处矿脉石室做足准备。与白枭一战，让他更深刻地认识到金仙修士的难缠，而葬星山脉的凶名，更是远超黑风山脉。那处石室既然可能与“虚渊”直接相关，其内即便没有活物，也难保没有强大的禁制或诡异的残留力量。 静室内，韩立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数件光芒各异的宝物。 首先是重新祭炼过的青竹蜂云剑，七十二口小剑嗡鸣流转，剑气森然，经过他以本命婴火反复淬炼，又融入了几种得自墨家的稀有金系灵材，锋锐更胜往昔，隐隐结成一座攻防一体的剑阵雏形。 其次是一套新近炼制的“小北斗阵旗”。此阵旗共七面，对应北斗七星，是他结合公孙长老心得中关于引动星辰之力的法门，以及自身对阵道的理解所创。虽不及大名鼎鼎的“大北斗阵”能接引浩瀚星力对敌，但用于在一定范围内稳定空间、扰乱方位感知，却是效果极佳，正适合应对可能存在的空间紊乱。 第三件，则是一张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符箓——“太一化清符”。此符并非强攻或防御之宝，而是顶级隐匿符箓，一旦激发，可极大程度遮掩自身气息与身形，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混淆天机感知，乃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之一，炼制不易，存货不多。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只寸许高、通体呈淡银色的小瓶上。此瓶并非掌天瓶，而是他利用那块得自墨家矿脉的“星纹钢”母矿，辅以多种空间属性灵材，仿照掌天瓶形态炼制的“小虚空瓶”。此瓶无法孕育绿液，却内蕴一丝微薄的空间之力，可用于短时间内收取、封存一些不稳定的空间能量或奇异之物，算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检查完毕，韩立将诸宝一一收起，又调息了半日，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这才悄然离开洞府，并未惊动墨居仁，只通过传音符告知墨彩环，令其安排自己秘密进入矿脉深处。 烁金砂矿脉入口位于青岩城以西百里外的一处山谷，如今已被墨家修士层层把守，阵法环绕。在墨彩环的亲自接引下，韩立通过数道隐秘的矿道，不断向下深入。 越是往下，空气中弥漫的金属性灵气越发浓郁锐利，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亘古以前的苍凉气息，也开始隐隐浮现。沿途可见墨家修士正在小心翼翼地开采着镶嵌在岩壁中的、闪烁着星光的烁金砂矿石。 约莫下行至地底千丈深处，前方出现了一条明显是新开辟出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岔道。岔道入口处，二长老正亲自守在此地，见到韩立，微微点头示意，低声道：“厉道友，就是这里面了。我们发现后，只做了初步记录，未敢深入，更未动其中任何物品。” “有劳二长老。”韩立还礼，他能感觉到，那股苍凉古老的气息，正是从这条岔道深处散发出来。 他示意墨彩环和二长老在外等候，自己则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岔道。 通道不长，仅有十余丈，尽头处是一扇半掩着的、布满青苔与岁月痕迹的石门。推开石门，一股混杂着尘土、金属锈蚀与某种奇异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室不大，方圆不过数丈，与留影玉简中记录的景象别无二致。四壁刻画着那些宏大的壁画，星辰坠落、深渊锁链、神秘祭坛……此刻亲临其境，更能感受到壁画中蕴含的那股震撼心神的力量，仿佛能听到上古时代星辰崩灭的巨响与深渊中锁链拖动的铿锵之音。 韩立的目光首先落在那些古老的“渊文”上。他仔细比对，确认与自己和公孙长老破译出的信息无误，重点仍是“囚”与“渊”二字。随即，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不放过石室的每一个角落，仔细探查着可能存在的禁制波动或能量残余。 石室中央空无一物，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墙壁除了壁画，似乎也并无异常。 然而，当他的神识扫过那幅描绘着祭坛与瓶影的壁画时，识海中的掌天瓶，再次传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的悸动！甚至瓶身表面，那一直沉寂的、模糊的叶片纹路，都微微亮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翠芒！ 与此同时，韩立敏锐地察觉到，那壁画上瓶状轮廓的核心处，空间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扭曲感！这种扭曲并非肉眼可见，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层次的空间法则波动，若非他身负时间法则，对时空变化极为敏感，绝难发现！ “果然有古怪！” 韩立心中凛然，他没有贸然用手或神识去触碰，而是先祭出了那套小北斗阵旗。七面星光闪闪的阵旗滴溜溜一转，分别射向石室七个角落，瞬间布下了一座稳固空间的阵法，将整间石室笼罩在内。 阵法光芒流转，石室内的空间顿时变得凝实了许多。做完这一步，韩立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幅壁画，在距离三尺外停下。他取出那枚自制的“小虚空瓶”，法力催动，瓶口对准那处空间扭曲点。 小虚空瓶发出微弱的银光，瓶身轻轻震颤，试图吸纳那处的异常空间波动。然而，那扭曲点异常稳固，小虚空瓶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韩立眉头微皱，收起小虚空瓶。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光芒流转——他动用了极其细微的一丝时间法则之力！ 他以指为笔，以时间法则为墨，凌空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蕴含着时序变化的古老符文。这个符文并非攻击，更像是一把试探的“钥匙”，缓缓印向那处空间扭曲点。 就在时间符文与扭曲点接触的刹那—— “嗡！” 整幅祭坛壁画骤然亮起！并非耀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幽暗之光！壁画上的瓶状轮廓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难以言喻的道韵！ 紧接着，那处空间扭曲点猛地扩张，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缓缓旋转的幽暗漩涡！漩涡之中，并非一片漆黑，而是有点点星辰般的光芒闪烁，更有一股精纯至极、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气息弥漫而出！ 与此同时，韩立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识海中的掌天瓶，竟传递出一丝……渴望的情绪仿佛遇到了同源之物，又或是缺失的部分！ 但就在这异象出现的瞬间，韩立也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吸力从那幽暗漩涡中传来，同时一股混乱、暴戾、充满岁月侵蚀感的意志，如同潮水般试图冲入他的识海！ “不好！” 韩立脸色微变，毫不犹豫地切断那丝时间法则之力，身形暴退！同时全力催动小北斗阵旗，星光大放，强行稳定住周身空间，抵御那股吸力！ 那幽暗漩涡失去了时间法则的支撑，剧烈闪烁了几下，迅速缩小，最终恢复成那个不起眼的空间扭曲点，壁画上的异象也随之消失，石室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精纯混沌气息，以及识海中掌天瓶尚未平息的细微波动，证明着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 韩立站在原地，面色凝重，胸口微微起伏。方才虽只是刹那接触，但那幽暗漩涡中传来的吸力和混乱意志，却让他心惊不已。那绝非善地！若非他反应够快，又有阵法护身，恐怕已被吸入其中，后果难料。 “看来，这石室壁画，不仅仅是指引，更像是一道……被封印的门户或者是一个测试”韩立心中念头急转，“需要时间法则之力才能激发，且门后气息如此诡异凶险……这虚渊，究竟是何等所在” 他再次仔细检查了石室，确认再无其他异常后，便不再停留，迅速退出了岔道。 “厉前辈，您没事吧”守在外面的墨彩环见韩立神色凝重地出来，关切地问道。 “无妨。”韩立摆了摆手，“此地事关重大，封存此地，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再入，包括墨家主与你。”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墨彩环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返回洞府的路上，韩立心中已有了计较。那石室门户后的危险，远超预期，绝非眼下修为可以探索。葬星山脉之行，势在必行，但在此之前，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将小北斗阵完善，并炼制出更多保命之物。 同时，他也对掌天瓶与那“虚渊”的关联，产生了更深的猜测。或许，掌天瓶的来历，远比他所知的，更加惊人。 就在韩立为石室发现而心绪翻涌之时，青岩城外数百里处的一座荒谷中，空间微微波动，两道人影浮现。 一人正是白枭，另一人则是一名身着华丽锦袍、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阴柔之气的青年，手持一柄玉骨折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比白枭更加深沉晦涩，赫然是一位金仙中期的修士！ “幽泉先生，目标就在前方的青岩城中。此子狡诈，阵道不凡，更有疑似时间法则的神通，需小心应对。”白枭对那青年态度颇为恭敬。 被称作幽泉先生的青年轻摇折扇，目光仿佛穿透虚空，落在了青岩城方向，微微一笑，声音带着几分磁性：“能让凌霄师弟如此惦记，甚至劳动我亲自走一趟，这韩立，倒是有趣。时间法则……呵呵，正好，本公子对这类涉及本源的力量，最是感兴趣。走吧，先去会一会那位……厉飞雨。” 两人身形一晃，化作两道若有若无的虚影，悄无声息地向着青岩城潜行而去。 山雨未至，更强的风，已悄然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