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探荒冢，初窥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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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棚内，气氛凝重如铁。 外面王胥吏处理西头团伙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但凌薇的心神已完全聚焦于三日后的乱葬岗之约。 “山货” 这两个字如同毒蛇，盘踞在她心头。 老者未给，则必然是需要她自行获取之物。 何种“山货”值得如此大费周章，需要深夜在乱葬岗交接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绝非草药山珍，更可能是……见不得光的违禁品，甚至是……兵器、情报，或者更糟的东西。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侦察！ “石头。”凌薇压低声音，眼神锐利，“今晚，我们得再出去一趟。” 石头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嗯！” “这次很危险，比上次更危险。”凌薇盯着他的眼睛，“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乱葬岗。可能会遇到……不好的东西，也可能遇到比刀疤脸更凶恶的人。怕吗” 石头努力理解着“乱葬岗”和“更凶恶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本能畏惧，但看到凌薇坚定的眼神，那丝畏惧很快被一种单纯的忠诚覆盖：“跟…跟你。不怕。” “好。”凌薇不再多言。 信任和默契，需要在一次次并肩中锤炼。 她需要准备。 那把生锈的匕首磨得更锋利些，木棍前端削尖。 更重要的是，如何尽可能隐藏行迹并侦察。 她回想起现代战术侦察和野外生存的知识。 伪装、观察、痕迹辨别……这些虽无实物，但思维模式就是最强的武器。 她让石头找来更多的污泥，均匀涂抹在两人露出的皮肤和衣物上，减少反光和人色。 又用捡来的破布条，将手脚腕部束紧，避免行动中发出声响或勾挂杂物。 没有夜视仪，只能最大程度利用听觉和月光。 子时将近，营地彻底陷入沉睡，连巡夜的差役都躲起来打盹时。 凌薇和石头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聚集点，朝着乱葬岗的方向潜行。 夜路难行，尤其是雨后。 深一脚浅一脚，全靠凌薇强大的方向感和石头的蛮力协助。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和远处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腐臭，预示着目的地临近。 乱葬岗的轮廓在稀薄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堆积的尸骸、新旧的坟坑、被野狗刨出的碎骨……如同地狱在人间的投影。 饶是凌薇心智坚定，胃里也忍不住一阵翻腾。 石头更是紧张地绷紧了全身肌肉，呼吸粗重。 凌薇强迫自己冷静，仔细观察地形。 老者说的“东三里，歪脖子柳树”。 她根据记忆和星辰大致判断方向，却并不直接靠近，而是选择了一处地势稍高、能俯瞰那片区域的土坡，利用荒草和乱石隐藏起来。 等待。 耐心地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枭的啼哭和不知名虫豸的嘶鸣更添诡异。 寒冷和恐惧如同毒蛇，啃噬着人的神经。 就在凌薇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之时—— 远处，漆黑的夜色中，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晃动的光亮！ 不是灯笼，更像是……火把 而且不止一个！ 凌薇的心瞬间提起，屏住呼吸，将身体压得更低。 火光渐近，隐约可见是三四个人影，脚步沉稳，动作间透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警惕，绝非普通流民或盗匪！ 他们径直走向那颗在夜风中如同鬼爪般摇曳的歪脖子柳树。 是接货人 还是……另一方势力 凌薇死死盯着他们。 距离太远，看不清面貌，只能隐约判断体型和大致动作。 那几人在柳树下停下，举着火把四处照了照，似乎也在观察等待。 片刻后，其中一人似乎有些不耐，低声说了句什么，另一人则摆了摆手，示意耐心。 他们在等“西山来的朋友”送“山货”。 凌薇心中明了。 但她根本没有“山货”，此刻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山货”依旧无踪。 那几人显然愈发焦躁。 领头模样的人似乎骂了一句，猛地一挥手！ 另外两人立刻从背后取下东西——竟然是短弓！ 迅速搭箭上弦，警惕地指向四周黑暗！ 动作干脆利落，分明是军中手法！ 凌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不是接货！是埋伏！这是一个陷阱！ 等着“西山朋友”自投罗网的死亡陷阱！ 老者知道吗 他是被出卖了，还是……这本身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用来测试她的忠诚和能力或者清除某些敌人 无数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乱葬岗的另一侧，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像是某种金属敲击石头的脆响！ “那边！”柳树下的弓手反应极快，几乎同时调转弓弦，朝着声音来源处“咻咻”射了两箭！ 箭矢没入黑暗，毫无声息。 “追！”领头者低吼一声，留下一人看守，带着另一人迅速朝着发声处包抄过去！ 机会！ 凌薇的大脑飞速运转。 看守只剩一人！而且注意力被同伴吸引！ 这是千载难逢的侦察机会！ 她需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猛地一拉石头，指着下方那个留守的弓手，用极低的气音道：“石头，看清楚那个人。一会儿我弄出动静引开他，你趁机冲下去，用最快速度，把他打晕！能不能做到绝对不能让他喊出声！” 石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凶悍，用力点头：“能！” “好！等我信号！”凌薇深吸一口气，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侧翼移动了一段距离。 她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估算好距离和力道，朝着与石头埋伏点相反的方向，用力掷出！ 石头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远处的草丛里，发出“噗”一声闷响。 那留守的弓手果然被惊动，立刻转身，弓弦半开，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谁！” 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那个方向的瞬间！ 石头如同压抑已久的猛虎，从藏身的土坡后狂冲而下！ 巨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几步就跨过了短短的距离！ 那弓手听到身后恶风不善，骇然转身，但已经太晚了！ 石头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恐怖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侧颈上！ “呃！”一声短促的闷哼，弓手眼睛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手中的弓也掉在一旁。 完美！ 凌薇心中喝彩，立刻从藏身处冲出，快速奔向倒地者。 “搜他身上！快！所有东西！”凌薇急促下令。 自己则警惕地望向另外两人追去的方向，那边似乎传来了短促的打斗声和一声惨叫，但很快又归于寂静，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石头笨拙但飞快地在弓手身上摸索。 钱袋、火折子、一把匕首……最后，从对方贴身的衣物里，摸出了一块冰凉的金属令牌！ 凌薇一把抓过令牌，就着微弱的天光一看—— 令牌材质非铁非铜，触手冰凉。 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下方还有一个模糊的编号！背后，则是一个清晰的篆文：“幽”！ 幽！ 凌薇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字……和她之前听说的神秘组织“幽冥阁”！ 这些埋伏者，是幽冥阁的人！ 老者让她来送“山货”，接头的却是幽冥阁的埋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另外两人回来了！ 凌薇脸色剧变，飞快地将令牌塞入怀中，低喝：“走！” 两人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与聚集点相反的、更深的黑暗荒野中疯狂逃去！ 几乎在他们身影没入黑暗的同时，两个幽冥阁杀手回到了柳树下，看到了倒地昏迷的同伴，以及被搜刮过的身体。 “妈的！有埋伏！”一声惊怒的咆哮在乱葬岗上空回荡。 凌薇和石头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在崎岖不平的野地里奔跑，直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声音，直到肺部如同火烧般疼痛，才敢躲在一处岩石后面剧烈喘息。 “没…没追…”石头喘着粗气，侧耳倾听后说道。 凌薇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心脏仍在狂跳。 她掏出那块冰冷的令牌，手指微微颤抖。 幽冥阁…… 老者……幽冥阁…… 任务……埋伏…… 所有的线索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她或许，从一开始，就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庞大而黑暗的漩涡之中。 这块令牌，是烫手的山芋，却也是……一把或许能撬开真相的钥匙。 她必须尽快回去，消化这惊人的发现，并重新评估一切。 然而，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悄悄潜回黑石滩聚集点边缘时，却发现自己的窝棚里，竟然透出一点微弱的火光！ 有人在她棚里！ 凌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王胥吏是栽赃者还是……幽冥阁的人已经查过来了！ 她示意石头绝对安静，自己则拔出匕首，如同捕猎的猫科动物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透过缝隙向内窥视。 只见棚内，那堆小小的草炭火旁，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芸娘！ 她正拿着一根木棍，小心地拨弄着火堆，让火光更明亮一些。 她的侧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平静而带着一丝……担忧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想干什么 凌薇握紧了匕首，眼神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