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双线暗流，智破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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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鹰涧的烽火暂熄，但朔风城内的空气却愈发紧绷，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 凌薇的预感成了现实，无形的杀机已悄然渗入北疆。 乌鸦岭方向。 侯三加派的人手如同敏锐的猎犬，很快便发现了异常。 几个伪装成猎户、试图勘探乌鸦岭废弃小道的生面孔被暗哨擒获，虽未审出核心情报，但其身上搜出的精良装备和并非猎户所有的老茧，足以证明他们并非善类。 “果然盯上了这里。”凌薇接到回报，眼神冰冷。 乌鸦岭地势险峻，大军难行，但对小股精锐而言，确是奇袭的绝佳路径。 一旦被其突破，便可直插北疆腹地，威胁朔风城侧翼，甚至截断落鹰涧守军的退路与粮道。 “命第三民兵团张悍部，秘密移防乌鸦岭，依托之前墨家弟子加固的工事和机关，死守要道！告诉他，他的任务比落鹰涧更重，绝不容有失！另，调一队匠作营好手随行，携带足量弩箭和……‘铁蒺藜’、‘陷马坑’。”凌薇特意强调了守御器械。 在狭窄山道上，这些玩意有时比千军万马更有效。 “是否让石头将军派游骑策应”季容建议。 凌薇摇头：“石头另有重任。他的机动力量，是对付南军粮道和主力的利刃，不能轻易被牵制在固定防线上。告诉张悍，我相信他和他的弟兄们，能守住北疆的脊梁！” 朔风城内。 戒严令已下，街道上巡逻的护军士兵数量倍增，盘查严厉。 但幽冥阁的渗透，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首先出事的是城西的一处大型粮仓。 深夜，值守的士兵闻到一股奇怪的异味，警觉之下巡查，发现竟有数条细小的竹管从墙外隐秘处插入，正往粮垛中注入不明的黑色液体！ 若非发现及时，一旦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袭击者虽被惊走，未能得逞，却也让全城惊出一身冷汗。 紧接着，城中几家主要水井旁都发现了可疑的踪迹，虽未成功投毒，但显然对方已在尝试。 更令人不安的是，针对钦差李严的刺杀，还是发生了。 两名伪装成仆役的杀手，在李严晚膳时突然发难，匕首淬有剧毒！ 幸而侯三安排的暗卫一直高度警惕，以一人重伤的代价，将来敌格杀。 但此事，无疑是在挑衅，也是在试探。 李严受此惊吓，脸色苍白，但对凌薇的保护措施并未多言，只是将自己关在行辕内，谢绝一切访客，显然在重新评估眼前的局势。 “他们在制造恐慌，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为乌鸦岭的奇袭和可能的正面总攻创造条件。”凌薇在督护府内，对着沙盘和情报，冷静分析，“手段卑劣，但有效。我们必须更快地打断他们的节奏。” “谷主，是否在全城进行大搜捕”石头瓮声问道，他听闻城内接连出事，早已按捺不住。 “不可。”凌薇再次否定，“大搜捕动静太大，容易引发民乱，也未必能揪出所有老鼠。我们要引蛇出洞，然后……一击毙命！” 她看向侯三：“我们之前盯住的那些可疑据点，尤其是那家皮货行和城外道观，可以‘放松’一些监视了。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侯三眼中精光一闪：“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给他们演一场好戏！” 当夜，朔风城看似依旧戒备森严，但某些区域的巡逻间隙，却被刻意拉长了些许。 城东，那家新开的皮货行后院，几条黑影悄然汇聚。 “城内接连失手，北疆定然加强了戒备。但方才观察，东城区的巡逻似乎有空子可钻。”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时机已到。冯公公和世子那边催得紧，必须在他们发动总攻前，在朔风城内制造足够大的混乱，最好能……干掉凌薇或者那个钦差！”另一个声音带着狠厉。 “凌薇行踪不定，护卫森严。钦差行辕经上次之事，亦难以下手。不过……我们还有一个目标。”第三个声音阴恻恻地笑道，“督护府旁边的匠作营！那里存放着北疆军械图纸和新式武器！若能将其焚毁，或夺取部分图纸，价值更大！而且，守卫相对薄弱。” 几条黑影商议既定，趁着夜色，如同狸猫般向着匠作营的方向潜行而去。 他们自认为抓住了北疆防卫的漏洞，却不知，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悄然张开。 就在他们接近匠作营，准备翻越院墙之时—— “咻！咻！咻！” 四周屋顶、暗巷中，瞬间射出无数弩箭！ 同时，火把骤然亮起，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石头一马当先，如同巨灵神般堵住了他们的退路，狞笑道：“龟儿子们，等你家石头爷爷多时了！” 埋伏！中计了！ 这几名幽冥阁高手又惊又怒，奋力抵抗。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以逸待劳的北疆精锐，以及石头这个不讲道理的猛人。 战斗毫无悬念，不过片刻功夫，潜入者便被尽数格杀，仅留一名重伤的头目被生擒。 几乎是同一时间，城外那座香火稀少的道观，也被侯三亲自带人围剿，里面的“道士”负隅顽抗，最终被全部歼灭，搜出了大量毒药和与南军往来的密信。 凌薇的“引蛇出洞”之计，成功拔除了幽冥阁埋在朔风城内的两颗最大的钉子！ 虽然未必能根除所有暗桩，但至少粉碎了他们短期内在城内制造大规模破坏的阴谋。 然而，就在凌薇刚刚松了一口气时，一份来自北方的加急军报，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报！紧急军情！北狄王庭发生巨变，勃尔斤被其弟勃鲁所杀！勃鲁整合各部，亲率八万铁骑，已突破黑水军外围防线，兵分两路，一路牵制铁壁关，一路绕道西北荒漠，直扑我北疆腹地而来！预计十日内，先锋便可抵达！” 北方！ 狄人！ 八万铁骑！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头顶！ 南面大军未退，北面巨狼复至！ 北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真正意义上的两面夹击之绝境！ 督护府内，死一般的寂静。 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石头，也瞪大了眼睛，呼吸粗重。 季容脸色惨白，喃喃道：“南……北……同时……天亡我北疆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绝望地投向主位上的凌薇。 内忧外患，南北夹击，兵力悬殊，粮草堪忧……这几乎是必死之局！ 凌薇缓缓闭上眼，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让她几乎窒息。 但仅仅数息之后，她猛地睁开双眼！ 那眼中，没有绝望，没有慌乱，只有被逼到绝境后，如同淬火寒钢般的冰冷与决绝！ “慌什么！”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瞬间击碎了堂内的死寂，“天欲亡我，我便逆天而行！” 她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如炬，扫过南北两条狰狞的战线。 “传令赵擎天，落鹰涧防线，转入全面守势，深沟高垒，节省兵力，务必再拖住南军半月！” “传令张悍，乌鸦岭，便是他最后的坟场！一寸也不许退！” “传令黑水军赵擎天所部，不惜一切代价，拖住狄人主力！” “石头！” “俺在！”石头猛地站直，眼中重新燃起战火。 “你的任务变了。放弃袭扰南军，集结所有机动兵力，随我北上！我们先去会会那位弑兄上位的勃鲁大汗！” “季容！” “属……属下在！”季容强自镇定。 “你坐镇朔风城，统筹全局！稳定民心，保障后勤！告诉所有北疆子民，我凌薇，将与北疆共存亡！” “侯三，动用一切力量，散布消息，就说我北疆已与朝廷钦差达成共识，朝廷援军不日即至！同时，想办法让南军和狄人‘知道’，对方与我达成了密约！” 一道道指令，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在绝对劣势下，凌薇做出了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决定——集中最后的力量，先击破一路！ 而她选择的，是看似更强大的北狄！ 她要行险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诸位！”凌薇目光扫过堂下每一张或惊恐、或决绝的面孔，“北疆存亡，在此一举！随我，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