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哥的温柔，只给我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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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下子好过了起来。 家里的土炕，烧得暖烘烘的。锅里，时时刻刻都炖着香喷喷的肉汤。 陆灵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圆润起来，泛着健康的光泽。她不再是那个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的小可怜了。 她穿上了陆峰用换来的布票，请村里手巧的婶子做的新棉袄。红色的碎花布，虽然样式简单，却是她这辈子穿过的，最漂亮的衣服。 吃饱了，穿暖了，孩子的天性就释放了出来。 陆灵变得活泼开朗，整天像只快乐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跟在陆峰身后。 “哥，你看，花！” “哥，我们去堆雪人！” “哥，你最好了！” 陆峰的话依旧很少，但他会耐心地听妹妹说完每一句话。他会用那双能打穿野猪眼睛的手，笨拙地，却又极其温柔地，给妹妹扎起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 他还用一截上好的桦木，给陆灵做了一把精致的弹弓。弓身打磨得光滑无比，皮筋用的是野猪肚子里的筋，韧性十足。 这把弹弓，成了陆灵最宝贝的玩具。 这天下午，陆峰正在家里，用野猪的獠牙，打磨一柄新的剥皮刀。獠牙质地坚硬，做成的刀，锋利程度远超钢铁。 姜淑云在一旁，哼着小曲，缝补着衣服。 屋子里，充满了安宁和温馨。 “哇——” 一声响亮的哭声，从门外传来，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陆峰打磨的动作，停了下来。 姜淑云也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了起来。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陆灵哭着跑了进来，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新棉袄的袖子上，还沾着泥雪。 她一头扎进陆峰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哥……呜呜……弹弓……弹弓被抢走了……” 陆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冷，像是长白山千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极致的危险。 屋子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姜淑云心疼地抱住女儿：“灵儿不哭，不哭啊，谁抢的告诉妈。” “是……是小宝哥……”陆灵抽噎着，“他还推我……” 陆小宝。 二叔陆大壮的儿子。 陆峰没说话。 他站起身，将怀里哭泣的妹妹，轻轻交到母亲手里。 “妈，看好她。”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淡。 说完，他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姜淑云看着儿子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从儿子的背影里，看到了一股让她心悸的杀气。 …… 村子的晒谷场上，一群半大孩子正围在一起。 被围在中间的，正是陆大壮的儿子，陆小宝。 陆小宝比陆峰小几岁，长得又黑又壮，此刻正得意洋洋地举着手里的弹弓，向周围的小伙伴炫耀。 “看见没这是我哥给我做的！你们谁有” “哇，小宝哥，你这弹弓真好看！” “能打鸟吗” “当然能！”陆小宝挺着胸膛，吹嘘道，“我哥说了，这玩意儿，连狼都能打死！” 他正说得起劲，突然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 原本围着他，满脸羡慕的小伙伴们，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样，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纷纷后退，瞬间作鸟兽散。 晒谷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陆小宝有些发懵，他回过头。 一道清瘦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是陆峰。 陆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寒气给冻结了。 “你……你噶哈”陆小宝被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把弹弓往身后藏。 他爹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离陆峰远点。可他今天看到陆灵手里的弹弓，实在是眼馋，没忍住就抢了过来。 陆峰还是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了手。 意思很明确。 还回来。 陆小宝被那双平静的眼睛盯着，感觉自己像是被山里的狼给盯上了，双腿肚子不自觉地开始打颤。 他想跑。 可那股无形的气场，压得他连挪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他哆哆嗦嗦地，把弹弓递了过去。 陆峰接过弹弓，拿在手里，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上面沾染的泥土。 然后，他弯下腰，从雪地里，随手捡起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他将石子搭在皮筋上，拉开了弹弓。 陆小宝吓得魂都快飞了，以为陆峰要打他，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他悄悄睁开一条眼缝。 只见陆峰并没有对着他，而是将弹弓对准了旁边不远处，一棵足有水桶粗的老槐树。 陆峰的手，稳如磐石。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在别人眼中，他只是随意地举着弹弓。 但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大脑已经在一瞬间完成了计算。 距离，十五米。 目标，树干中心。 风速，零。 他的手指，松开了。 “嗖——” 皮筋发出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颤音。 紧接着。 “噗！” 一声沉闷的，像是刀子扎进闷肉里的声音，从老槐树的方向传来。 陆小宝和远处偷看的几个孩子，都愣住了。 他们看到，那颗小小的石子，竟然有一半，都深深地嵌入了坚硬的老槐树树干里！ 石子周围的树皮，裂开了几道细微的口子。 整个晒谷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弹弓能打出来的力道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 陆小宝顺着那个嵌入树干的石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股热流，瞬间从两腿之间涌出。 他吓尿了。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陆峰，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陆峰收起弹弓，看都没看地上的陆小宝一眼。 他转过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用一个无声的动作，向全村所有的人，传递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信息。 肉，可以分给你们吃。 东西，可以换给你们。 但我的家人，是我不可触碰的底线。 谁敢动一下。 那颗石子，就是下场。 陆峰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晒谷场上，瘫坐在地上的陆小宝，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