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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海的黄昏总带着点咸腥的风，我站在将军府的了望塔上，看着巡逻舰队返航的旗号在暮色里摇晃。雪儿的旗舰应该是最后一艘，往常这个时候，她总会提前用通讯器喊一声“爸，我回来啦”，今天却格外安静，连舰桥上的信号灯都比平时暗了几分。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转身下了了望塔，刚走到演武场，就见雪儿的身影从旗舰上跳下来。她没穿元帅常服，只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银白的发丝有些凌乱，垂在脸侧，遮住了大半表情。可那紧抿的嘴唇，还有攥得发白的指节，都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雪儿。”我迎上去，声音放得很轻。 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平日里亮晶晶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像是随时都会落下泪来。看到我的瞬间，她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却还是强撑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爸，我回来了。” “巡逻出什么事了”我伸手想帮她理理头发，她却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似的。 这细微的动作让我心沉了下去。这丫头从小就犟，再大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咽，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绝对不是小事。 “没事。”她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闷闷的，“就是遇到点……麻烦。” “跟爸说说。”我拉着她往内院走，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微凉的指尖传过去，“天塌下来有爸顶着，怕什么”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书房，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声，雪儿才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腿一软就往地上滑。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揽进怀里。 刚碰到我的衣襟，她积攒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不是小姑娘撒娇的呜咽，而是带着无尽委屈和愤怒的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哭尽。她死死攥着我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滚烫的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襟，带着灼人的温度。 “爸……他们欺负我……”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那些从内陆迁来的人……他们说我……说我是没妈的野种……说我年纪小当元帅是走后门……说我银头发是妖怪……”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心上。 她母亲走得早，这是雪儿心里最深的疤，平时连我都不敢轻易提起。而她的银发，是天生的异相，小时候总被不懂事的孩子嘲笑，是她花了好多年才慢慢坦然接受的特征。那群人，竟然精准地挑了最疼的地方戳！ “他们还说……说我带兵打仗是瞎指挥……说龙海迟早要毁在我手里……”雪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自我怀疑，“爸，我是不是真的……真的不够好” “放屁！”我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 这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雪儿才十五岁，为了守护龙海，多少次在枪林弹雨里出生入死，身上的伤疤比同龄人读过的书还多。她拼了命护着的土地，护着的人，竟然敢这样糟践她！ “他们在哪”我的声音低沉得像来自地狱，带着浓浓的杀意。 雪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城外的临时安置区：“就在……就在城西的棚户区……” “罗峰！”我对着通讯器吼道，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把线路烧断，“带你的人，到城西棚户区集合！带上家伙！” “将军出什么事了”罗峰的声音带着点惊讶，很快又变得凝重，“是不是元帅出事了” “少废话！来了就知道！”我挂断通讯，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抽泣的雪儿，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泪，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哭够了吗哭够了，跟爸去看看，什么叫后悔，什么叫生不如死。” 雪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我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点了点头，用力抹掉眼泪：“我去！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等我们赶到城西棚户区时，罗峰已经带着一队空军士兵候在那里。他看到雪儿通红的眼睛和我阴沉的脸色，瞬间明白了七八分，脸色也沉了下来：“将军，元帅，谁干的” “里面。”我指了指棚户区深处，那里隐约传来喧哗声，正是雪儿说的那群人。 “苍棱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罗峰握紧了腰间的佩枪，“这群杂碎，活腻了！” 话音刚落，苍棱、黑风、朱灵带着人也赶到了，连平日里不怎么参与打斗的李将军，都拄着拐杖来了，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满脸怒容。 “谁敢欺负我们元帅！”苍棱提着狼牙棒，声如洪钟，“老子今天拆了他的骨头！” 雪儿站在我身边，虽然眼睛还红着，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如刀。她看着那片棚户区，声音清晰地传出去：“就是他们，说我是野种，说我是妖怪的。” “你们这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我往前一步，身上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竟敢欺负我们的元帅！” 棚户区里的人听到动静，三三两两地走出来，大概有几十号人，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到我们这阵仗，不仅不怕，反而嗤笑一声：“哟，这不是我们伟大的元帅吗怎么，被说两句就找帮手了真是个没断奶的小丫头……” “找死！”罗峰率先冲了上去，一脚踹在壮汉肚子上。那壮汉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土坯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脚像是点燃了导火索，所有人都动了。 我没拔刀，只用拳头。每一拳都带着十成的力气，砸在那些出言不逊的人身上。他们的惨叫、求饶，在我耳里都变成了对雪儿的侮辱，只会让我下手更狠。 那个说雪儿是“没妈的野种”的瘦猴，被我生生打断了四肢，像条蛆似的在地上蠕动。 那个嘲笑她银发是“妖怪”的老婆子，被我一巴掌扇掉了满嘴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还有那些跟着起哄，说她“瞎指挥”的，被我和罗峰、苍棱他们围起来，拳打脚踢。骨头断裂的脆响、凄厉的哀嚎，混杂在风声里，成了最动听的背景音乐。 雪儿站在圈外，没有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平静，刚才的委屈和愤怒，似乎都随着这些人的惨叫消散了。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周围的哀嚎声渐渐微弱，我才喘着粗气停下手。 地上躺着一片人，三分之二已经没了气息，死状凄惨。剩下的三分之一也都奄奄一息，断手断脚，进气多出气少。 “拖出去。”我擦了擦拳头上的血，声音冰冷，“死人扔去喂鱼，活的……丢出龙海，越远越好！”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像拖垃圾似的把人拖走。 “滚出龙海！”我对着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人吼道，声音里的杀意让他们抖得像筛糠，“别污了元帅的眼！” 处理完一切，棚户区里只剩下满地的血迹和狼藉。晚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走到雪儿身边，发现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只是脸色还有点白。 “没事了。”我伸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 她却主动抱住我，将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爸，谢谢你。” “傻丫头，跟爸客气什么。”我拍了拍她的背，感受着她平稳下来的呼吸，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只剩下浓浓的后怕和心疼。 如果我没发现她不对劲，如果她把这些委屈憋在心里……不敢想。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罗峰跟在我们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拳头一直攥着，显然还没消气。 晚上，“天海军”群里炸开了锅，消息一条接一条，几乎要刷爆屏幕。 【朱灵：！！！今天算是见识到将军的怒火了！那群杂碎，死不足惜！敢动元帅的逆鳞，就该有这个下场！】 【黑风：妈的！老子手都打酸了！这群人嘴里吐出来的都不是人话！要我说，留那三分之一都是多余的！】 【苍棱：青木瓜，你今天下手是真狠，那瘦猴的胳膊都被你拧成麻花了。不过我喜欢！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手软！】 【亡月掌教：啧啧，龙海的天，今天怕是被血染红了。青木瓜，你这护女的劲儿，真是越来越吓人了。不过那群人，确实是自寻死路，戳谁的痛处不好，偏要戳雪儿的。】 【罗峰：（发了个‘拳头’的表情包）以后谁再敢对元帅不敬，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士兵，下场一样！空军绝不姑息！】 【李将军：（罕见地发了条语音，声音带着怒气）龙海的规矩，护我疆土者，尊之敬之；辱我守护者，杀无赦！】 【滔滔（代表全体动物）：汪汪！坏人都被打跑了！元帅不哭！我们咬了他们的脚踝！（附带一张动物们围着尸体狂吠的照片）】 【雪儿：（发了个‘月亮’的表情包）谢谢大家。龙海是我们的家，谁也别想在这里撒野。】 我看着群里的消息，又看了看已经睡着的雪儿。她大概是哭累了，也吓累了，此刻睡得很沉，眉头却还微微皱着。我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谁敢伤她一分，我便毁他全部。 这不是威胁，是承诺。 龙海的夜，依旧有咸腥的风吹过，但这一次，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之意。我的女儿，我护着，龙海的所有人，都护着。谁也别想欺负她，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