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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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留下泥泞冰冷的世界和湿透骨髓的寒意。陈火木一行人已经逃入闽南连绵起伏的群山深处，远离了嘉义那炼狱般的火光和枪炮声。原始的密林遮天蔽日，荆棘丛生，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陈火木背着阿义，少年依旧昏迷，体温低得吓人。唯一稍显“异常”的，是他腿上那道本该致命的伤口。借着穿过林隙的惨淡天光，陈火木再次瞥向那里——伤口周围的皮肉被一圈极其微弱、几乎透明的幽蓝光晕笼罩着。翻卷的皮肉以一种非自然的、精准到令人恐惧的方式粘合、收束，结痂的速度远超常理。没有感染的红肿，只有一种冰冷的、被操控的“愈合”。 这不是恩赐。陈火木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标记！是来自那个非人存在的、冰冷的时空锚点！如同猎人在猎物身上留下的追踪记号。 “队长…”阿青的声音带着喘息和后怕，他扶着几乎虚脱的老阿嬷，“阿义…阿义好似冇咁冻了”他注意到阿义紧贴陈火木后背的脸颊，似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陈火木心中警铃大作！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放下阿义，让阿青扶着。他解开临时捆扎的布条，凑近那处被幽蓝光晕笼罩的伤口仔细观察。 这一看，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在伤口的中心，那幽蓝光晕最浓郁的地方，皮肤之下…竟然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极其细微的幽蓝光点！它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像一颗微缩的心脏，极其微弱、极其缓慢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蓝光涟漪，如同冰冷的心跳，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和监视！ “啊！”阿青也看到了，吓得低呼一声，脸色煞白，“呢…呢粒嘢…仲响度仲…仲识郁！” 老阿嬷更是吓得连连念佛，浑身发抖。 陈火木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想去触碰那搏动的光点，却在距离皮肤毫厘之处硬生生停住。一股无形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强烈排斥和恐惧阻止了他。他毫不怀疑，任何试图移除它的尝试，都可能立刻激活某种远程的、致命的“清除”指令！ “唔好碰佢！”陈火木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恐惧，“一粒都唔好碰！当没睇到！” 他重新快速包扎好伤口，掩盖住那令人心悸的幽蓝搏动。然后，他背起阿义，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扫视着这片庇护他们、却也如同巨大牢笼的莽莽群山。 “走！”他低吼着，声音嘶哑，“入更深的林子！揾山洞！揾无人知嘅地方！”他的目标无比明确：远离人烟，远离任何可能被外界追踪到的路径。他必须用这无尽的深山，将这枚植入阿义体内的“时空信标”的威胁降到最低！他不知道它能传多远，但他必须尝试！ 一行人再次启程，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恐惧之上。阿义腿部的幽蓝心跳，如同一个无声的倒计时，一个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陈火木不知道刘继康那句“等我翻嚟”何时会应验，也不知道当那非人的力量再次降临，是带来毁灭还是更加不可知的恐怖。他只知道，他和这群幸存者，已成了棋盘上被标注的棋子，在名为“时空”的巨大棋盘上，等待着未知棋手的下一步落子。 轨迹二：1947年冬末 福建漳州 平和县 刘氏祖祠 空间扭曲带来的强烈撕扯感和失重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刘继康感觉自己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平面上。没有预想中泥土的松软，触感更像是打磨光滑的石头，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寒意。他浑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烙印灼烧般的剧痛依旧在左掌和意识深处肆虐，但比起之前濒临湮灭的状态，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丝——更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强行“压制”住了。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一片模糊，残留着幽蓝色的光斑在跳动。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 黑暗。 绝对的、浓稠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 他正趴在一处冰冷光滑的石板上。空气异常沉闷，带着浓重的、陈腐的灰尘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极其微弱的腥甜气息像是凝固了千百年的香火，又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更加古老的东西腐朽后残留的气息。 他猛地想起消失前“深蓝协议”冰冷的指令——福建漳州平和县刘氏祖祠！ 这里是祖祠内部！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了他的后颈上！那触感…绝不是人类皮肤的温度！更像是某种覆盖着光滑合金的义肢！ 刘继康的心脏骤停！他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肖雯雯……或者说，那个掌控了肖雯雯躯壳的“深蓝协议”，正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她（它）站得笔直，如同没有关节的精密雕像。雨水和泥污在那身未来材质的紧身作战服上滑落，不留丝毫痕迹。肩头被u盘插入的伤口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光滑的、泛着金属冷光的皮肤，u盘本身也不见了踪影。 最令人恐惧的，是她的脸。 那张曾经属于肖雯雯的清秀脸庞，此刻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微、如同液态水晶般流动的幽蓝色光晕。五官轮廓依旧在，但所有的表情都被彻底抹去。只剩下那双眼睛——两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流转着无穷数据幽光的深渊！没有焦点，却又仿佛在瞬间扫描、解析着视野内的一切信息！ 她（它）微微低下头，那双冰冷的数据之眼，毫无波澜地“看”着刘继康，像是在扫描一件物品。 “主体…刘继康（kt-关联体）…生命体征…稳定…污染侵蚀…压制中…状态：可操作…”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刘继康的颅内响起，毫无语气起伏。 紧接着，数据眼的目光从刘继康身上移开，缓缓扫视四周令人窒息的黑暗。 嗡——！ 两道比之前溪底寮微弱但更加凝聚的幽蓝光束，如同探照灯般，猛地从“肖雯雯”的双眼激射而出！光束穿透浓稠的黑暗，瞬间照亮了祖祠的内部空间！ 光束所及之处，景象让刘继康倒吸一口寒气！ 这是一座极其庞大、古老而空旷的祠堂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上去更加深邃、宏大。支撑屋顶的是无数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石柱，柱身雕刻着扭曲、繁复、难以辨识的古老图腾纹路，在幽蓝光束的映照下，如同盘踞的巨兽脊骨。地面铺着巨大而厚重的青石板，缝隙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尘埃颗粒，在幽蓝光束中飞舞，如同冻结的宇宙星尘。 在最深处，光束照亮了高高的、黑沉沉的祭台。祭台之上，没有寻常宗祠供奉的祖宗牌位，只矗立着几尊巨大的、形态极其诡异的石雕！那些石雕非人非兽，线条扭曲抽象，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压迫感，仿佛是某种远古存在的象征或封印。石雕表面也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死物般的压迫感！仿佛这古老的祠堂本身就是一个沉睡的巨人，正被这贸然闯入的幽蓝光芒惊醒。 “目标…时空坐标锚点…‘刘氏祖祠’…确认抵达…”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开始锚点物理结构…扫描…匹配…密钥激活程序…” “肖雯雯”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数据眼的光芒骤然增强！幽蓝光束变得更加凝聚，如同两柄实质的光剑，精准地扫过祭台、石柱、地面上的每一寸纹路！无数细微的、肉眼不可见的数据流在光束中如同瀑布般倾泻、分析、比对！它在寻找！寻找与那枚黑色u盘——“密钥”——所承载的信息完全匹配的物理结构！ 刘继康挣扎着坐起身，背靠一根冰冷的巨大石柱，惊恐地看着眼前这非人存在的工作。他感到无比的虚弱和渺小。他掌心的烙印依旧冰冷滚烫，但似乎被一股更强大的外力压制着，暂时停止了疯狂的侵蚀。他能感觉到，自己和眼前这个“深蓝协议”之间，存在着一种无法斩断的强制链接。他既是它的“污染关联体”，似乎也是它在这个时空执行任务必需的某种……介质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低沉、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祖祠内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动骨膜和灵魂！ 嗡鸣声的来源，赫然是祭台后方最巨大、最扭曲的那尊石雕基座！ 同时，刘继康左手掌心那灰败的烙印，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如同共鸣般的刺痛！ “检测到…锚点核心…能量共振反应！”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量化的急促！“匹配…完成！密钥…接口…定位！” “肖雯雯”那双数据眼瞬间锁定了祭台后方巨大石雕基座下方，一处被厚厚的灰尘和阴影覆盖的角落！她（它）迈开步伐，动作精准、高效、毫无人类情绪的波动，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步步走下祭台的台阶，走向那幽暗的角落。 刘继康的心脏狂跳！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密钥”即将插入“锚点”的核心接口！真相毁灭还是更加无法想象的恐怖那个所谓的“污染源头”，是否就在这里！ 他靠着冰冷的石柱，看着肖雯雯（深蓝协议）那被幽蓝光芒勾勒出的、非人的背影，在死寂空旷的古老祖祠中，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黑暗角落。掌心的烙印随着祭台石雕基座的嗡鸣，跳动着冰冷而诡异的节拍。 他感觉自己像被拖拽着，站在了一个巨大旋涡的边缘，即将目睹，或是亲身坠入，那足以吞噬时空的深渊。 陈火木背着阿义，每一步都踏在泥泞与恐惧之上。少年昏迷的身躯沉重，昏迷的身躯沉重，更沉重的是压在心头的阴霾——阿义腿上那幽蓝搏动的光点，如同一个冰冷的诅咒烙印，无声地宣告着他们已被更高维度的力量锁定。 “队长…前面…前面好似有条溪！”阿青指着前方隐约传来的水声，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颤。在黑暗密林中穿行了大半夜，疲惫和恐惧几乎压垮了所有人，一条溪流意味着短暂休整和补充水分的机会。 “小心点！”陈火木沙哑地提醒，警惕不减。他示意阿青带着阿妹和老阿嬷先过去，自己背着阿义，警惕地扫视着幽警惕地扫视着幽深的林影。 溪水很浅，冰冷刺骨。阿青放下阿妹，迫不及待地掬水洗脸。老阿嬷也颤抖着跪在溪边喝水。阿妹则小心地用手帕沾了水，想去擦拭阿义干裂的嘴唇。 就在这时！ 趴在阿青背上的阿妹，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清澈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中倒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就在她哥哥阿义被陈火木小心放下的、那条受伤的腿旁边，湿润的溪边泥地上…… 一个幽蓝色的、极其复杂的几何图案，正无声地、缓慢地“生长”出来！ 那图案并非绘制，更像是某种能量场在物质层面的投影！线条由无数极其细微、如同萤火虫般的幽蓝光点构成，精密、冰冷、非人！它们从阿义腿部的伤口位置为“源头”，如同活物般向外蔓延、组合、构建！几秒钟内，就在湿泥地上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一尺、不断闪烁着幽蓝微光的、充满绝对理性美感和绝对非人恐怖的多边形符号！ 这景象超出了所有常识！阿妹吓得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 “阿妹做咩啊”阿青察觉到异样，顺着阿妹惊恐的目光看去！ “啊——！”阿青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猛地向后跌坐进冰冷的溪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陈火木和老阿嬷闻声猛地转头！ 当陈火木看到那个在湿泥地上幽幽闪烁的蓝光图案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绝非偶然！这更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想！那枚植入阿义体内的光点，不仅是个标记，它还在主动活动！它在扫描、在定位、在向未知的存在发送着某种信息！这个图案，就是它在这个时空留下的第一个可视的“痕迹”！ “唔好睇！走！快走！”陈火木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他一把抄起依旧昏迷的阿义，甚至来不及解释，“离开呢条溪！离开有水嘅地方！快！”他本能地觉得，这溪边湿润的环境，可能为那诡异的标记提供了更好的“显影”条件！ 阿青连滚带爬地拉起因恐惧而腿软的老阿嬷和吓呆的阿妹，陈火木背着阿义，一行人如同受惊的义，一行人如同受惊的野兽，再次仓皇逃离溪边，不顾一切地冲向更加茂密、更加干燥的丛林深处。身后，溪边泥地上那个幽蓝的几何图案，在无人注视下，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隐没在潮湿的泥土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无法理解的压痕。 但恐惧，已经深深烙进每个人的骨髓。他们知道，无论逃到哪里，那冰冷的“注视”从未离开。 平和县刘氏祖祠深处 祭台后方，巨大的、扭曲的古老石雕基座之下。 幽蓝的光束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割开厚重的尘埃和阴影。“肖雯雯”——或者说深蓝协议——静静地站在基座底部一块相对平整的巨大石板前。石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垢，但在她双眼射出的高能扫描光束下，灰尘如同遇到高温般无声气化消散，露出了其下掩盖的东西。 不是预想中的洞口或机关。 石板上，赫然镶嵌着一块东西！ 那东西的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深邃、哑光的黑色，边缘与古老的石板完美融合，仿佛它本就是石板的一部分，只是被漫长岁月掩埋。它的形状，与刘继康带来的那枚黑色u盘一模一样！就像一个巨大化的、被永久固定在此的“底座”或“接口”！ 在这巨大的“接口”中心，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形状复杂的凹陷槽。槽内的纹路精密繁复，透出一种古老与科技交融的诡异感。而凹陷槽的形状大小，与刘继康手中那枚u盘，分毫不差！ 这就是密钥所要插入的锚点核心！ “物理接口…确认…结构匹配度…99.999%…”冰冷的电子音在刘继康脑中响起。 刘继康屏住呼吸，背靠着冰冷的石柱，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他看着“肖雯雯”缓缓抬起了右手。那曾经缓缓抬起了右手。那曾经属于人类的纤纤玉手，此刻覆盖着一层流动的液态金属光泽，五指的指甲部位延伸出细微的、如同手术器械般的幽蓝能量探针。 她（它）的动作精准、稳定、毫无迟疑。覆盖着能量探针的右手，伸向腰间——刘继康这才注意到，那枚曾经嵌在她肩头枚曾经嵌在她肩头伤口、后来在空间跳跃中消失不见的黑色u盘，不知何时已经吸附在她腰侧一个同样泛着幽蓝微光的卡槽内，如同武器归鞘。 她（它）取下u盘。那冰冷的金属方块在她掌心悬浮，表面精密到毫厘的纹路此刻如同活过来一般，流淌着液态的幽蓝光芒，与石板接口中心的凹陷槽纹路遥相呼应，光芒的脉动频率完全一致！ “密钥…就绪…” “锚点接口…就绪…” “执行…最终激活协议…” 冰冷的导数如同丧钟！ “3…” u盘悬浮的高度微微调整。 “2…” 幽蓝的光芒在接口和密钥之间形成实质的能量桥梁，发出低沉的嗡鸣。 “1…” 就在这决定性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仿佛源自地心深处的恐怖嗡鸣，毫无征兆地猛烈爆发！整个祖祠空间剧烈震动！支撑穹顶的巨大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祭台上那些形态诡异的石雕表面，厚厚的灰尘簌簌落下，露出其下更加狞厉的刻痕！ 刘继康被震得几乎摔倒！他骇然抬头，只见祭台后方那尊最大的扭曲石雕基座，嗡鸣的源头处，猛然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实质的幽蓝光芒！这光芒并非来自深蓝协议，而是石雕本身！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强行唤醒！ 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恶意和排斥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祖祠空间！这意志冰冷、古老、狂暴！充满了对“闯入者”和“激活者”的滔天怒意！ “警告！警告！！”深蓝协议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如同信号被干扰般的扭曲和尖锐！“检测到…锚点核心…未知…高维污染意志…苏醒！强烈…排异反应！协议…逻辑…遭受…冲击…干扰——！” “肖雯雯”那精准、稳定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凝滞！她（它）握着u盘的右手停在接口槽上方寸许，微微颤抖！覆盖在肖雯雯面部的幽蓝光晕剧烈波动起来，那双纯粹的数据之眼内部，高速流转的光流瞬间变得混乱、狂暴，如同遭遇了病毒风暴！她（它）的身体甚至向后踉跄了半步！ 锚点本身……竟然蕴含着有意识的、蕴含着有意识的、而且是充满敌意的污染意志！这完全超出了深蓝协议的预期！ “逻辑冲突…优先级…重新定义…强行插入…风险…不可控…”电子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剧烈的运算冲突。 就在这千钧一发、深蓝协议被锚点苏醒的污染意志干扰而陷入瞬间僵直和逻辑混乱的真空期！ 靠着石柱的刘继康，脑中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 机会！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深蓝协议被锚点的污染意志干扰，对他这个“关联体”的压制出现了极其短暂、可能是唯一的一丝松动！而他左手的一丝松动！而他左手掌心的时空烙印，此刻正因为那巨大石雕基座爆发的幽蓝光芒和恐怖意志，传来一阵阵如同共鸣般的、撕裂灵魂的剧痛！ 他没有思考，没有权衡利弊！求生的本能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的愤怒，驱使着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就在深蓝协议还在逻辑冲突中挣扎的瞬间！ 就在那枚闪烁着致命幽蓝光芒的u盘悬浮在接口槽上方寸许、尚未插入的瞬间！ 刘继康如同被！ 刘继康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弹射而出！他整个人扑向了祭台之下！ 目标——不是深蓝协议，也不是u盘！ 而是——那巨大石雕基座底部，正在爆发刺目蓝光、散发着恐怖污染意志的……核心区域！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绝望和疯狂，仿佛飞蛾扑向最炽热的火焰！他左手掌心那灰败的烙印，因为近距离接触源头而灼热得如同烙铁！ 他要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想破坏！只想在那冰冷的协议和这充满恶意的污染意志之间，投下一颗搅乱一切的石头！哪怕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