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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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不亮，姜月妍还在梦里跟白面馒头较劲，就被老爹轻轻晃醒，“妍丫头，醒醒，该赶路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脑子还昏沉着，就着陶罐里的凉水吞了大半个硬邦邦的粗粮饼子，嘴里还塞着残渣，就被爹拽着胳膊往门外走。 头顶的月色格外皎洁，把蜿蜒的土路照得泛着层冷白的光。爹和大伯各自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筐，筐沿上还挂着捆结实的麻绳，姜月妍跟在中间，小手紧紧攥着爹的衣角，脚下的布鞋踩在土路上，偶尔会陷进松软的泥坑。 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没有正经的路迹，全是前人踩出的浅痕。坑坑洼洼的石头藏在草丛里，稍不留意就会硌得脚心生疼，姜月妍深一脚浅一脚地挪着，没多久脚踝就酸得发软。大伯走在前面开路，手里拿着根粗树枝，时不时拨开挡路的荆棘，枝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爹，我脚疼……”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姜月妍实在撑不住，小声嘟囔着停下脚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鬓角的碎发。姜华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脚踝，见没肿，便从怀里掏出个晒干的野山楂塞给她：“乖，含着缓口气，再走会儿就到山梁了，到了那儿歇脚。” 她含着酸甜的山楂刚起身，忽然听见大伯低喝一声：“别动！”姜月妍吓得一僵，顺着大伯的目光看去，只见右侧草丛里闪过一道灰影，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爹立刻把她护在身后，大伯举起树枝慢慢凑过去——原来是只半大的野兔，许是被他们的脚步声惊到，正缩在草堆里发抖。 “好家伙，倒是送上门来的。”大伯眼睛一亮，悄悄放下竹筐，趁野兔愣神的功夫，猛地扑过去按住了它。那兔子挣扎着蹬腿，却被大伯牢牢攥住耳朵，“正好带去镇上，能多换几个铜板。”姜月妍看得眼睛瞪得溜圆，这还是她头回见抓野兔，紧张得刚才都忘了喘气。 歇脚时才发现，姜月妍的布鞋鞋底被石头磨破了个小洞，脚趾头蹭得发红。姜老实叹了口气，从自己的粗布褂子上撕了块布，蹲下来给她仔细包好：“委屈咱丫头了。”她摇摇头，看着筐里蹦跶的野兔，反倒觉得不那么疼了。 再上路时，天渐渐泛起鱼肚白，林间开始响起鸟鸣。可没走多久，前面的路突然塌了一小块，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沟壑，仅剩下窄窄的一条土路能过。 大伯先试探着走过去，接爹递过去的竹筐，再回头接应他们。姜月妍盯着脚下的沟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抓着爹的手，脚尖贴着土棱慢慢挪，等双脚都踩稳时，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 太阳渐渐爬上山头，把山林染成暖金色，他们终于翻过了最后一道山梁。遥遥望见镇子的青灰色屋顶时，姜月妍长长舒了口气，虽然脚疼得快要抬不起来，可想起刚才抓野兔的惊险、过沟壑的紧张，还有爹贴心的野山楂，倒觉得这两个半时辰的路，竟也藏着不少新鲜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