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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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妡埋在他颈窝抽抽搭搭。 “世子才知道吗妾快被欺负死了，她们只给妾吃烂菜叶子泡汤水配一碗白米饭，顿顿如此，存心想饿死妾。还有呢，世子罚妾的第二日，她们就将我两个婢子给打得下不来床，这几日，妾什么都要在自己做，世子你瞧，妾的手更糙了！” 郭妡将双手摆在裴玄止眼前，虽然纤长秀美，却干得可见深刻的关节纹路，指甲齐根剪断，一看就是干了不少农活的。 裴玄止瞥一眼，眉头又皱起来。 她有世间少有的筋骨，这双手更是绝妙的胚子，为了将其养得柔滑细嫩，他两日前才派人去长安求郑贵妃的方子。 现在可好，方子还没要到，这双手已经雪上加霜。 裴玄止握住其中一只搓了下，真是糙得刺手。 但她说的话嘛…… 他哼笑，“周氏能欺负了你你直说你想要什么就是了。” 直白这事真会传染。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自己在裴玄止心里的形象，和裴玄止对她纵容的限度都摸出个大概，再哭哭啼啼就没意思了。 她掏出一条帕子擦拭眼角，轻声嗔道：“世子怎能这样说，妾有什么本事和周娘子抗衡，她是管家的，整个后院的仆婢全都受她辖制，妾院里这几个也一样。她想怎么折腾妾，妾都只能受着。上回世子给妾出头，妾才没叫她欺负了去，如今妾拿什么躲过去” 裴玄止盯着她不错眼，只觉得这股怨气真不像演的。 但要他相信她老老实实受气，也绝不可能，何况她不是和他娘沆瀣一气么。 他嗤笑：“你在县主婆母那不是得脸着” “……” 郭妡手一顿，帕子半掩着脸，抬眼打量他。 这是还记着恨呢。 明明他根本没多在意和杨家的亲事，否则当时在梅亭里就会将她赶走，不会由她那番放肆。 现在罚也罚了，却不停翻旧账，也是小气吧啦极了。 可此刻毕竟有求于他，总得让他心里舒服了，不然怎么达成目的呢 郭妡能屈能伸得很，将手中帕子一甩，扭头望着他，又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妾冤呐！世子院里没有大娘子，府里是周姐姐掌家，她伺候世子四年，家里又是官宦出身，来了外客就算要陪侍也该是周姐姐去，县主却偏叫了我这个刚进府的泥腿子，分明是故意怠慢贵客，又话里话外不欢迎那杨三娘子，还一径叫妾带杨三娘子来见世子，这不是叫妾左右为难嘛。 县主是您的母亲，妾再不配，县主也是妾的婆母，妾照县主的暗示去做就怕世子生气，不做又怕县主怪罪。待妾见了那杨三娘子，真真是好标志一个美人，出身也贵重，妾就更怕世子有了新人丢弃妾，那妾还能让那杨三娘子和世子看对眼了” “谁问你这个了”裴玄止冷笑一声出言打断她，又补了句，“你倒有脸说！” 骂归骂，脸色还是显见缓和，会吃醋就是好的。 他的妾本就该满心满眼都是他，“得了，先把这药膳吃了，晚些时候叫周氏再派四个婢子过来伺候你就是。” 裴玄止亲手将一边温着的药粥递给她。 诊出是饿晕的，府医立马就着没动的午膳，加了几味补气益血的药材温成一碗粥，本来打算给她灌下去，结果裴玄止回来了。 裴玄止不惯着她，饿成这个样子，再难吃也得吃。 于是郭妡捏着鼻子喝了几勺，倒不是特别难喝，只是“晕倒”前她吃过几口王婆子偷偷递进来的烧饼。 她又不是傻的，真放自己一口不吃，早就饿死了。 只要吃的少，脉象照样虚。 等她真不吃了，裴玄止也没勉强，扬声就要叫周云芝去安排。 郭妡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就是不让。 他侧头看来，仿佛问她又想干什么。 江川郡公府世子的良妾，身边通常是四个丫鬟，等生育了子嗣，另配乳母和仆妇伺候子嗣，而通房和没名分的姬妾则配一个或两个丫鬟。 他以为直接多给两人，她就该满足了，谁知郭妡并不领情。 “世子，妾不要周娘子派的人！”说着，郭妡身子一倾，倒在裴玄止身上，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 “世子也瞧见了，她派个香萍来，整日不做正事，只想着爬世子的床。而另一个脑袋笨，妾叫她去厨房买些东西，就被人陷害打一顿板子，再派又能派什么样的她就是故意磨搓妾！” 裴玄止瞥着她，略微沉吟，“你想自己买婢子” 府里将所有仆婢身契收在一处，就是为了防止妻妾相争和各房子嗣倾轧，并确保当家主母的绝对地位。 只是，如今世子院中没有妻室，所以他犹豫了一下。 这种打破规矩的事，没那么容易，虽然这府里的规矩有些薛定谔的规矩的意味，但郭妡有心理准备。 她趴在他胸膛撒娇，“如何不行，白杏跟前的人不就是她自己握着身契么，难不成世子只疼她不疼我” 裴玄止好心解释一句道：“这不同，白杏是前院的，在我房里。” “那妾就给世子做通房去，总归不要周娘子的人！何况她周氏跟我一般无二，都是世子的妾室，凭什么天天辖制妾，拿着那些权势磨搓妾，世子就是偏心！” 郭妡语带娇嗔，抬手抱住裴玄止的脖子，在他怀中不依乱扭。 裴玄止哪见过她这副小女儿模样，直被蹭得喉头发紧，额角也跳了下。 而郭妡没给他过多考虑的时间。 她纤腰塌下去，从裴玄止的视角看下去，她身子如一座弯弯的桥，头一抬，发簪跌落，如瀑青丝散开。 下一瞬她双唇摸到他下巴，触感柔软而温润，裴玄止的眼一黯。 明知这是美人计，他仍然一手搂她的腰，一手掐她下颔，低头覆住两片唇。 撕咬碾压，撬开齿关长驱直入。 他甚少亲吻女人，哪怕有也是轻轻一碰，这事儿在他看来没多少趣味。 今次她主动撩拨，虽然生涩，但她呜咽承受和迎合，却带给他奇妙的感觉。 渐渐的，裴玄止又在她腰上揉捏起来。 郭妡如水蛇般轻扭着，腰肢在他掌心越来越软，慢慢瘫在他怀里，而后就被裴玄止抱起来，丢在床上。 他大掌一挥，打落床帐。 早春本就天黑的早，裴玄止兴致又高，那老木头做的榻，吱吱呀呀摇到了黄昏。 郭妡偷偷填过的肚子也咕噜噜造反，床帏才掀开。 裴玄止想叫人送水来，才想起屋子里空无一人，只好各自披上衣裳。 门外端着餐食的王婆子眼观鼻鼻观心，听见动静也不动弹，这不是看门婆子的活儿。 而周云芝已从各处调齐十个丫鬟来给郭妡选，在冷风里等了一个多时辰。 听着偶尔几声娇笑和闷哼，指甲快抠破了。 她从不大度，所以万万不可能亲自指挥这些丫鬟给郭妡送水。 所有人都在冷风里待着，哪怕有明媚的阳光，也是一片低迷气氛。 裴玄止长腿在床底捞出鞋子，准备起身，郭妡一把从后头抱住裴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 “世子你瞧，外头乌泱泱的人影都只听周姐姐的，世子宠爱妾，妾照样任人拿捏，以至于连累世子都没人伺候。” 裴玄止听她还在上眼药，自然知道她那主意还没消，可这回当真畅快，前所未有的畅快，他心里舒畅的很，自然就好说话。 回头捉着她的手，轻笑道：“你有银钱自己买婢子” 如今从人牙子手中买婢子，差的五六贯一个，好的十几二十贯一个，她就算拿出周氏赔的钱也不够买四个。 毕竟她也是个挑剔的，跟前两个婢子各有各的嫌弃法，且她还得留着些钱度过后头三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