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夜潜行，异感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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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敲打着林夜的脸颊，混合着尚未干涸的血迹和污泥，渗入嘴角，带来一股铁锈与尘埃交织的咸腥。每一次吸气，肋下都传来针扎般的剧痛，提醒着他刚刚从那场生死搏杀中付出了何等代价。警笛声如同追逐灵魂的猎犬，在不远处的码头入口处呜咽，非但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疲惫不堪的神经。 不能停下，绝不能在这里被抓住。 他靠着湿滑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压下喉咙口翻涌的恶心感。刀疤强临死前那扭曲的面容和涣散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反胃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杀了人……这个认知沉甸甸地压在心脏上，几乎让他窒息。 但奇怪的是，除了恐惧与不适，一种极其冰冷的、近乎非人的“计算”正在他颅内自主运行。 【威胁：警方包围圈正在形成。】 【状态：体力严重透支（12%），左肋软组织挫伤，轻微骨裂可能，多处表皮撕裂伤，失血。】 【环境：中雨，能见度低，风速三级，利于声音遮蔽。】 【计算最优撤离路径……计算中……】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导航图在他眼前展开，忽略了情感的纷扰，纯粹基于逻辑和数据。废弃集装箱的排列、铁丝网的破损处、巡逻车可能的光照范围、甚至雨水对脚步声的掩盖程度……无数信息被采集、分析，最终汇集成一条蜿蜒曲折、却闪烁着“安全”标识的路线。 是那个“万象神格之脑”！ 林夜咬紧牙关，压下初次杀人的强烈眩晕感，强迫自己信任这突兀出现在脑海里的指引。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融入了仓库外围更深沉的阴影之中。 雨水成了他此刻最好的盟友。 它冲刷着他留下的微弱血迹，模糊了他的足迹，冰冷的触感暂时麻痹了伤处的疼痛，也让他的头脑在极度疲惫中保持着一丝危险的清明。他依照脑内路线的指示，时而匍匐，时而疾奔几步，时而长时间静止不动，完美避开了远处扫射过来的探照灯光柱和巡逻人员模糊的身影。 潜行变得如同梦游，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唯有大脑在超负荷地运转，精确指挥着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呼吸。 就在他穿过一片泥泞的开阔地，滚入另一条堆满垃圾的阴暗小巷时，异变陡生。 仿佛过载的电路终于突破了某个阈值，颅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嗡鸣。紧接着，视野开始剧烈变化。 原本被浓重夜色和雨幕吞噬的世界，骤然变得清晰起来。不是变得明亮，而是……层次分明。极致的黑暗褪去了模糊的外衣，显露出砖墙的纹理、积水反光的细微差别、甚至远处广告牌上被雨水浸染褪色的字迹。雨滴下落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他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颗水珠坠落的轨迹，以及它们砸在地面水洼时溅起的、几乎静止的皇冠状水花。 夜间视觉动态视觉增强 林夜靠在一个滴着水的雨棚下，惊疑不定地眨了眨眼。眼前的超现实景象并未消失。他甚至能透过迷蒙的雨雾，看到百米外一只野猫悄无声息地跃过矮墙，每一个肌肉收缩的细节都落入眼中。 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左肋下那火辣辣的疼痛深处，传来一阵阵细微的、酥麻的痒意，像是无数极小的虫子在皮下忙碌地穿梭、缝合。流血不知在何时已经止住，一种微弱的暖流正以伤处为中心，极其缓慢地向四周扩散，试图修复受损的组织。 身体的自愈加速了 这两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都源自那神秘的“万象神格”。它不仅在规划路线，更是在主动分析刚才那场战斗的数据，并从中提取“经验”，转化为了切实的能力，反馈到了他的身体上！ 劫后余生的恍惚被强烈的好奇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所取代。他……还是纯粹意义上的“林夜”吗 他抬起手，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光芒看去。雨水冲刷着手臂上的伤口，那混合着血的水流，颜色似乎比寻常血液更深沉一些，而且……蒸发消散的速度，好像也比正常的雨水混合血液要快上一点点是他的错觉吗 来不及深思，脑内的导航再次发出警示，提示前方拐角可能有风险。林夜压下所有杂念，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逃亡上。 增强的感官成了新的利器。他能提前听到拐角后的脚步声，能透过雨声分辨出不同发动机的怠速声响从而判断车辆类型，超强的夜间视觉让他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藏身之处。 他就这样依靠着这初显的神异，如同一个在雨夜中穿梭的幽灵，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所有搜寻，一步步远离码头区域，向着城市边缘那破旧的出租屋靠近。 熟悉的脏乱街道、歪斜的路灯、以及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的淡淡霉味传来。终于快到了。 就在他即将踏入出租楼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出于某种新获得的本能，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超感视觉望向远处一栋废弃商业楼的楼顶。 雨幕之中，视界拉近。 楼顶边缘，似乎……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一个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仅仅是一瞥之下，那黑影倏地消失了，快得让林夜几乎以为那是极度疲惫和神经紧绷产生的幻觉。 是警察的观察点还是……别的什么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比雨水更加冰冷。 他猛地低下头，快步冲进楼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口袋深处，从那刀疤强身上取下的冰冷金属牌，毫无征兆地轻微发烫了一瞬，旋即恢复冰冷。 林夜喘着气，一步一步挪上吱呀作响的楼梯。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终于彻底淹没了他，但在这极致的疲惫之下，一种陌生的、正在悄然生长的东西，混杂着恐惧、困惑和一丝无法抑制的探究欲，在他破碎的身体深处苏醒。 他需要休息，迫切需要。然后，他必须弄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