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桶金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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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镇的集市，是方圆几十里最热闹的地方。 一大清早，狭窄的街道上就挤满了人。 卖自家鸡蛋的、卖手工编织品的、卖冻豆腐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林小燕牵着林冒烟，背着竹篮，第一次以“摊主”的身份站在这喧嚣的人群中，只觉得手心冒汗，心里发慌。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把竹篮放在地上，却半天都张不开嘴。 让她跟人吵架，她嗓门比谁都大。 可让她像别人那样扯着嗓子吆喝卖东西，她觉得脸皮发烫，怎么也喊不出口。 “小姑，你怎么不说话呀”林冒烟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问。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林小燕窘迫地小声回答，眼睛不敢看周围的人。 林冒烟叹了口气，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她眨了眨大眼睛，四处观察起来。 她不打算大声叫卖，那样效率太低，而且容易被人当成小孩子胡闹。她需要精准的目标客户。 很快，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一个蹲在地上卖烟叶的老大爷身上。 那大爷正和几个老伙计凑在一起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一边抽还一边咳嗽。 “小姑，你把咱们的热水壶拿出来。”林冒烟小声指挥道。 林小燕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从布袋里掏出了家里唯一一个旧热水壶，里面装着出门前刚灌的开水。 林冒烟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茶包，又拿出一个干净的搪瓷缸子，让小姑倒了半缸热水。 她小心翼翼地把茶包放进去，用小手捧着热乎乎的缸子，哒哒哒地就朝着那群抽烟的老大爷跑了过去。 “小姑，你快跟上呀！” 林小燕吓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林冒烟跑到那个咳嗽最厉害的老大爷面前，仰起头，用最甜最软糯的声音开口了。 “爷爷，抽烟烟，嗓子是不是不舒服呀” 老大爷低头一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像年画里的福娃娃一样，顿时乐了。 “是啊，小娃娃，爷爷这是老毛病了。” 林冒烟立刻把手里的搪瓷缸子递了过去，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爷爷，您尝尝我们家的福气茶！这是我专门给爱抽烟的爷爷们做的，喝了眼睛亮，嗓子舒服，心里还甜丝丝的！” 她灵机一动，直接给这茶取了个吉利又好听的名字——福气茶。 “福气茶”几个老大爷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看着缸子里漂浮的菊花和薄荷，闻着那股清新的香气，带头的老大爷将信将疑地接了过去。 “哟，还挺香。行，那爷爷就尝尝你这小福娃娃的福气茶。” 他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大口。 茶水一入口，他那因为抽烟而火辣辣的喉咙，瞬间就像被一股清泉流过，舒坦极了。那股子甘甜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润到了心里。 “哟嘿！”老大爷眼睛一亮。 忍不住又喝了两大口，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坦！真舒坦！这茶喝下去，喉咙里那股子燥火气好像一下子就没了！” 他旁边的老伙计们一看，都来了兴趣。 “老李头，真有那么神” “快给我尝尝！” 几个人传来传去，每人喝了一口，个个都赞不绝口。 “嘿，这味儿真不赖！” “是啊，比那茶叶沫子好喝多了！” 带头的老李头把缸子递还给林冒烟，问道：“小福娃娃，你这福气茶怎么卖啊” 机会来了！ 林小燕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冒烟伸出两根肉乎乎的手指头，清脆地说：“三毛钱一包！一包可以泡一大缸，喝一天呢！” “三毛”老李头咂咂嘴，这个价格不算便宜，但也不算贵。 一包烟叶子还得好几毛呢。 “值！”他当即拍板，“给我来两包！” “我也来两包！”旁边的老伙计立刻跟上。 “给我也来一包尝尝！” 一下子，五六包就卖了出去。 林小燕手忙脚乱地收钱，当那一张张热乎乎的毛票塞进她手里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案例，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周围的人看到这边热闹，都围了过来。 林冒烟的小小身影和她那福气茶的说辞，就是最好的活广告。 “阿姨，你天天做针线活，眼睛累不累呀喝我们的福气茶，清肝明目，眼睛亮堂堂！” “叔叔，你赶了一路车，肯定很辛苦吧来一包福气茶，薄荷提神醒脑，解乏得很！” 她的小奶音清脆又动听，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拒绝。 林小燕也终于放开了，她学着侄女的样子，热情地向围观的人介绍起来。 “大家快来尝尝啊，我们家的福气茶，真材实料，我侄女亲手做的！” 当然，也有质疑的声音。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挤过来说：“什么福气茶，不就是几片野菊花吗这玩意儿也敢拿出来卖钱骗人的吧！” 没等林小燕发火，林冒烟就先开了口。 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那个男人，用稚嫩的声音进行科普。 “叔叔，这可不是普通的野菊花哦。这是要在太阳出来前采的，那时候的菊花最有灵气。” “而且还要用小火慢慢烘干，才能把好味道留下来。里面的薄荷是清凉的，红糖是暖身的，放在一起，才对身体最好。我爷爷喝了，都说咳嗽都少了呢！” 她这番话说得一本正经，细节满满，让人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周围的人一听，都觉得这小女娃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在骗人。 “就是，人家小姑娘一片好心，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瞧着这茶就不错，给我来两包！”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被众人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灰溜溜地走了。 人越聚越多，小小的竹篮很快就见了底。 不到一个小时，一百多个茶包竟然全部卖完了！ 林小燕把最后一包递出去，整个人还有点懵。 她和林冒烟躲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把今天赚到的钱全部掏了出来。 一张张毛票，还有几个硬币摊在地上。 林冒烟的小手和林小燕有些颤抖的手指一起数了起来。 “一毛，两毛，五毛……一块……五块……十块……三十块……” 当最后清点完毕，林小燕看着手里的钱，眼睛瞪得像铜铃连呼吸都停滞了。 “冒……冒烟……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三十二块……零四毛！”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林小燕的脑海里炸开。 三十二块四！ 她们家累死累活干一年农活，刨去各种开销，到头来也剩不了几个钱。可现在，就这么一个早上，用一些没人要的野草就挣了三十二块四！ 这对一个十八岁的农村姑娘来说，是何等巨大的冲击！ 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身边那个一脸平静的小侄女。 林冒烟正仰着头，用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肉铺，奶声奶气地说： “小姑，我们说好的，要去买肉肉吃。我们买一块大大的五花肉，再买一袋白面回家包饺子！” 林小燕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蹲下身，一把将林冒烟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好！我们买！买最好的肉，买最白的面！” 这一刻，她心里美滋滋。 对这个小侄女，又喜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