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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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梅比乌斯的谈话结束,看着她转身重新沉浸到那株诡异植物的研究中,甚至开始低声琢磨“优化”超兽方案,麦克斯表面上维持着平静,对爱莉希雅微微颔首示意后,便转身离开了花园。 他的步伐看似稳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衣物之下,拟态的人类皮肤表面,几乎要渗出冰冷的、不存在的... 冷汗。 一直到走出很远,远离了花园,确认周围再无他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心悸与悚然的感觉才如同冰潮般席卷而上,让他几乎要停下脚步。 从未见过… 如此可怖的女人…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战栗。 他,麦克斯,作为行星观察员,纵横星海,见证过无数文明与种族,面对过各式各样的敌人: 庞大的怪兽、狡诈的宇宙人、甚至是以毁灭星辰为乐的黑暗魔神… 但没有任何一个存在,像梅比乌斯这样,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 极致的寒意。 那些敌人,无论多么强大,其恶意往往是直接的、目标明确的。 毁灭、征服、掠夺… 目的清晰可见。 而梅比乌斯…她的“恐怖”并非源于力量或直接的恶意。 而是源于她那深不见底、却又彻底偏离常轨的智慧与好奇心! 她那双眼眸中闪烁的,不是杀戮的欲望,而是另一种更纯粹、也因此更可怕的东西——一种将万事万物,包括生命、伦理、甚至宇宙法则,都仅仅视为可以拆解、分析、重组、优化的“实验材料”的极度冷静的审视! 和她对话,就像在凝视一个深不见底的、疯狂旋转的理性黑洞。任何逻辑、警告、甚至道德约束,投入其中,都无法激起正常的回响,只会被她那异常的逻辑体系扭曲、分解,然后变成某种…滋养她危险求知欲的养料! 她听到“超兽”这种亵渎生命的可怕造物时,第一反应不是厌恶或恐惧,而是… 觉得其“效率低下”,并开始思考“优化方案”! 这种思维模式,已经完全超出了麦克斯对“智慧生命”的认知范畴! 亚波人… 至少他们的邪恶是明确的,是为了毁灭和征服。 而她… 她只是为了“知道”和“做到”,至于后果… 那似乎只是实验报告末尾可能需要附带的风险评估项而已… 这种纯粹到扭曲的“求知欲”,比任何赤裸裸的恶意都更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那聪明绝顶的大脑,下一秒会推导出怎样惊世骇俗、又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的“有趣”想法。 麦克斯甚至有一种预感: 即使没有光能,即使严格限制她的研究范围,以梅比乌斯的智慧和对“未知”的执着,她迟早也能凭借这个宇宙现有的东西(比如崩坏能),捣鼓出丝毫不逊于“超兽”的恐怖玩意! 必须… 必须更加警惕…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拟态神经系统传来的、模拟出的冰冷错觉。 爱莉希雅的劝告或许暂时起了作用,但绝不可能真正改变梅比乌斯。 那就像一个孩子,暂时被更有趣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但迟早会回过头来,对之前那个危险的玩具产生更浓厚的兴趣。 与梅比乌斯共存于逐火之蛾,就像在火药库边放置了一台不断迸发火星的,精密实验仪器。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火花会溅到哪里,又会引发怎样惊天动地的爆炸。 这位,来自光之国的巨人,第一次对一个“普通”人类女性,产生了如此强烈且持久的… 危机感。 他知道,与梅比乌斯的博弈,远未结束。 这或许将是一场贯穿他此次地球之行的、无声却同样凶险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