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经费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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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梅比乌斯那场令人脊背发凉的谈话后，麦克斯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悚然感，久久不散。 他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里遇到了似乎刚结束战术会议的凯文，以及仿佛无处不在、正好溜达过来的爱莉希雅。 麦克斯脸上的凝重还未完全褪去，他难得地主动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困惑的后怕： “凯文，爱莉希雅…我依然无法理解。” 他摇了摇头，“究竟是什么样经历，才会让一个人的思维模式…变得像梅比乌斯博士那样… 彻底偏离常轨” 他试图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感觉： “她并非邪恶，却比纯粹的恶意更令人不安。她的智慧惊人，却完全缺乏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之心。仿佛世间万物，包括她自身，都只是等待被拆解和分析的冰冷数据。这种…扭曲的求知欲，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凯文抱着双臂，冰蓝色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对梅比乌斯的危险心知肚明，但作为领袖，他更需要她的才华。 他沉声道： “天才与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或许正是她那远超常人的智慧，让她过早地窥见了世界运行规则的冰冷本质，从而…摒弃了被她视为无用的感性累赘。” 他的解释带着一种冷酷的现实主义。 爱莉希雅也难得收起了全部笑容，轻轻叹了口气： “梅比乌斯博士她啊…就像一颗从一开始就朝着无人深空疯狂生长的星星，她的轨道和引力法则都和我们不一样呢也许在她眼里，我们这些拥有‘普通’情感和道德的人，才是无法理解的存在吧?” 三人之间弥漫开一种对无法理解之物的沉重感慨。 麦克斯甚至开始思考，光之国是否有类似的心理干预或引导方案… 但，随即觉得对梅比乌斯可能完全无效。 就在这充满哲学与忧虑气氛的时刻—— “呀啊啊啊啊啊——！！！！！” 一声极其凄厉、尖锐、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绝望的女性尖叫声，猛地从走廊尽头— 梅比乌斯实验室的方向— 爆发出来！ 瞬间撕裂了基地的相对宁静，也打破了三人间沉重的氛围！ 那声音… 毫无疑问是梅比乌斯的！ 但不同于平时那种慵懒沙哑或狂热兴奋的语调，这声尖叫充满了最纯粹、最直接的… 崩溃感！ 发生了什么！ 实验室爆炸了！ 某种失控的实验体跑出来了！ 还是她终于，捣鼓出了什么瞬间反噬的恐怖东西！ 凯文脸色骤变，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周身寒意弥漫，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冲向实验室！ 麦克斯也心中一凛，奥特感官瞬间提升到极致，准备应对任何突发危险！ 爱莉希雅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预想中的爆炸或混乱，并未发生。 紧接着，梅比乌斯那因为极度愤怒而拔高、甚至有些破音的咆哮声，透过实验室厚重的隔音门板隐隐传了出来，内容却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又扣我的经费！” “凭什么！那个只会摆弄铁疙瘩的维尔薇就能申请到那么多资源！我的‘跨次元生命形态融合优化’项目哪里不如她的‘会放烟花’的飞机了！” “你们这些脑子里只有肌肉和预算表的蠢货！知道这点钱只够买几次高质量崩坏兽血清吗！连给新扫描仪换根能量导管都不够！” “我的实验！我的研究！能量核心都在哭泣啊！你们这是扼杀创新！是阻碍人类进化！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给我把经费批回来！否则我就… 我就把上次偷偷合成的‘笑气病毒’放到中央空调里去！我说到做到！” 咆哮声夹杂着摔打东西（可能是无辜的烧杯或数据板）的噪音，以及助手克莱因惊慌失措的、微弱的劝解声。 走廊里，一片死寂。 凯文：“…” 麦克斯：“…” 爱莉希雅：“…” 刚才那关于“扭曲智慧”、“生命敬畏”、“冰冷数据”的沉重讨论气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世俗烟火气的“经费危机”咆哮冲得七零八落，荡然无存。 麦克斯脸上那后怕和凝重的表情彻底凝固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极度的… 荒谬感和错愕。 经费… 只是因为… 实验经费被扣了… 刚才那个让自己觉得是宇宙级威胁的、理智彻底偏离常轨的恐怖女人… 就因为这种理由… 尖叫成这样… 这种反差太过巨大，以至于连自己那经过千锤百炼的思维都差点宕机。 凯文周身的寒意不知不觉散去了，他面无表情地揉了揉眉心。 似乎对这类场面，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噗嗤…” 爱莉希雅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呀呀…原来…原来能让梅比乌斯博士崩溃尖叫的…不是毁灭世界的危机…而是财务部的批款单啊? 这真是太…太有‘人性’了！哈哈哈哈！” 麦克斯看着实验室方向，又看了看忍俊不禁的爱莉希雅和一脸无奈的凯文。 突然觉得… 那个深不可测、令人恐惧的梅比乌斯博士… 似乎… 在某些奇怪的方面… 也变得稍微… 接地气了那么一点点 当然，只是那么一点点。 毕竟，用释放“笑气病毒”来威胁要经费的研究员，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这戏剧性的转折，冲淡了恐惧，却增添了一种更加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无奈感。 逐火之蛾的日常，果然永远不会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