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给三年前的自己寄了一箱“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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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未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货架缝隙漏进来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领口，像一柄生锈的小刀在颈间来回刮擦。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实验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耳后通讯器的金属外壳，硌得耳垂一阵发红——那触感尖锐而真实，像是过去与现在之间唯一的锚点。 小闹的电子音还在嗡嗡作响，像只困在玻璃瓶里的飞虫：“检测到原主当前情绪值：愤怒98%，黑化阈值100%——” 她抬手拍了拍耳后植入的通讯器，金属边缘压进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闭嘴，再报数信不信我把你塞进能量棒包装纸里当防潮剂” 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像颗在脑仁里蹦跶的跳跳糖：“当前时间：穿书后第7天，原主即将执行第一次反派行动——在卫砚舟的训练舱投放神经麻痹剂。”黎未的手指瞬间扣住裤袋里的时空定位器，冰凉的金属棱角深深嵌入掌心，磨出一圈红印，仿佛要把这失控的时刻攥进血肉里。 她蹲得太久，膝盖传来针扎似的麻，血液回流时又泛起一阵刺痒，却顾不上揉。 她掏出小闹提前绘制的全息地图，蓝光在掌心跳动成扭曲的星轨，映得指尖微微发颤，像握着一段即将断裂的时间线。 “原主现在正躲在实验室改写药剂配方……”她对着空气嘀咕，尾音被自己的呼吸搅得发颤，潮湿而微热的气息扑在唇边，“而我，要让她先收到一份‘神秘快递’。” 小闹突然从她腕间的智能手环里钻出来，圆滚滚的投影在货架上投下滑稽的影子，电子眼忽明忽暗：“跨时空物流协议已激活！不过宿主——”红光骤然闪起，“时间缝隙黏度指数飙升！目标节点情绪熵突破临界，共感通道极不稳定……这箱快递要是卡缝里，您可能得用三年后的发明去捞！” “捞就捞。”黎未扯出藏在实验服里的“沙雕救援包”，纸箱边角还沾着她连夜画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咸鱼举着旗子，写着“拒绝黑化从我做起”。 她拍了拍纸箱，像是在拍自家闯祸的猫，掌心传来纸板粗糙的质感和一丝温热——那是她整夜没睡的体温，是焦虑、是执拗，也是希望。 “里面可装着我的保命符呢——异能屏蔽逗比眼镜，自动吐槽音响，还有张匿名纸条……”她低语，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梦。 纸箱在她掌心泛起银光，逐渐虚化，边缘开始像雪片般消融。 黎未盯着那抹光，忽然想起今早卫砚舟帮她调试时空定位器时，指尖扫过她手背的温度。 那触感短暂却清晰，像一缕暖风穿过寒冬。 他当时说：“时间线越脆弱的节点，越需要温柔的外力。”现在想来，倒像在说她此刻发颤的手。 “投放成功！”小闹的电子音突然拔高，“目标接收地：三年前星图学院203实验室，原主坐标确认——” 三年前的实验室里，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混着电流声，像一首失序的协奏曲。 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此时的原主黎未）正弯腰调试培养皿，发梢扫过实验台边缘的《反派生存指南》，书页上“第一步：摧毁男主信任”的字迹被她用红笔重重圈起，墨迹还未干透，在灯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冷光。 她攥着滴定管的指节发白，药剂在管中泛着诡谲的幽蓝——那是能让s级异能者瘫痪三小时的神经麻痹剂，液体表面微微晃动，折射出实验室顶灯碎成的星斑。 “叮——” 金属落地的轻响惊得她手抖，滴定管“当啷”掉在实验台上，蓝色液体溅在《反派生存指南》上，晕开团狰狞的污渍，像一张咧开的嘴。 她抬头，就看见实验台中央多了个印着咸鱼涂鸦的纸箱，箱顶贴着张便签：“来自未来的神秘快递，签收请微笑，拒收请流泪。” “无聊。”她冷笑一声，指尖刚碰到纸箱就触电似的缩回。 箱身竟传来温热的触感，像被人抱在怀里捂了一路，带着活人的气息。 她抿着唇撕开胶带，首先掉出来的是副圆框眼镜，镜腿上歪歪扭扭刻着“戴上它，谁都看不见你装酷”。 “装酷”她嗤笑，却鬼使神差戴上眼镜。 下一秒，实验室的监控屏幕突然闪起雪花，再亮起时，画面里卫砚舟的冷脸被自动p上了猫耳和腮红，他正低头调试训练舱，发顶翘起的呆毛在滤镜里变成了毛茸茸的猫尾巴。 “噗——”她没忍住笑出声，又慌忙捂住嘴，笑声却被堵在喉咙里，变成一声闷闷的抽气。 镜架突然震动，她这才发现镜腿内侧有行小字：“别憋着，笑出来对心脏好。” “啪！”她扯下眼镜摔在桌上，却碰倒了第二个物件——长方体的自动吐槽音响。 她刚要发作，音响突然发出机械音，是五年后黎未的声音，带着点欠揍的拖腔：“哎我说，你现在超中二的知不知道神经麻痹剂卫砚舟要是被麻了，明天就能用精神力把你实验室拆成零件信不信” 她的脸“腾”地红了，抄起桌上的镊子就要砸音响，却在底部看到刻着的小字：“203号实验室第三排架子，底层有巧克力。” “谁稀罕……”她嘀咕着，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摸向实验服口袋。 那里装着今早买的能量棒，可刚才调试药剂时不小心压碎了，现在硌得大腿生疼，碎屑在布料下窸窣作响。 她抬头看向第三排架子，积灰的玻璃罐在晨光里泛着暖黄，像块被遗忘的琥珀，封存着一段无人知晓的柔软。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猛地站直，却碰倒了装神经麻痹剂的培养皿。 蓝色液体在《反派生存指南》上晕开，将“摧毁男主信任”几个字泡成模糊的墨团，像一场无声的忏悔。 她盯着那团污渍，又看向第三排架子，喉结动了动。 而此刻的Δ9废弃仓库里，黎未正扶着货架慢慢站起。 她的掌心全是汗，湿漉漉地黏在时空定位器的金属外壳上，被攥出个浅浅的凹痕。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尘埃的味道，像吞下整片废墟。 小闹的投影在她肩头晃悠：“检测到原主情绪值下降至75%，黑化阈值暂时安全——” “够了。”黎未打断它，望着掌心逐渐淡去的银光，突然笑了。 远处传来星刃小队的警报声，混着若有若无的糖炒栗子香，那甜腻的焦糖味穿透铁锈与灰尘，像一条温柔的丝线，轻轻缠住她绷紧的神经。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精神烙印，那上面还留着卫砚舟掌心的温度——干燥、稳定，像一座不会崩塌的山。 “该去和某人汇合了。”她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时间褶皱里的羽毛，“带着……迟到了三年的感谢。” 而在三光年外的203实验室，原主黎未的手指已经搭在第三排架子的玻璃罐上。 罐底压着块包装纸泛旧的巧克力，在灰尘里闪着温柔的光。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碰到罐身，就听见实验室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卫砚舟的军靴踩过金属地板的轻响，一声比一声近，像敲在她心上。 Δ9废弃仓库的金属天花板先是渗出细密的蓝光，像液态月光顺着焊痕蜿蜒爬行，继而撕裂整片穹顶。 幽蓝光线如藤蔓攀援而下，在空中交织成旋转的光柱。 黎未仰头望着那团缓缓成型的星云，指尖还沾着刚才贴“记忆补丁”时蹭的焊锡渣——那枚银色贴片此刻正嵌在斑驳的墙缝里，纹路像极了缝时妪用时间线头织的蛛网。 “姐姐快看！”小闹的投影在她腕间炸开，圆滚滚的电子眼几乎要蹦出眼眶，“原主那边——她把神经麻痹剂倒进下水道了！咕嘟咕嘟的，跟你上次煮糊的星际泡面汤一个动静！” 黎未踮脚扒着仓库锈蚀的通风口望出去，三年前的203实验室正被晨光浸得透亮。 扎高马尾的少女（原主）正攥着空试管发呆，试管壁上还挂着几缕幽蓝残液，在她指缝间晃出细碎的光。 她另一只手捏着块融化后又凝固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地球限定”四个花体字被压得皱巴巴——那是黎未穿书第一天，在学院黑市用半箱实验材料换的，藏在第三排架子时哭花了半张脸。 “她记起来了。”黎未喉咙发紧。 三年前的自己此刻正盯着巧克力上的压痕，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 黎未记得那天暴雨砸在实验室穹顶上，她蹲在货架后抹眼泪，边哭边把巧克力往玻璃罐底塞，嘴里念叨着“就算当反派，总得留点甜的”。 此刻少女的指尖轻轻抚过包装纸上的褶皱，忽然低低笑出声，那笑声像被揉皱的纸团慢慢展开，带着点生涩的脆响。 “黑化值41%！41%！”小闹的电子音尖得能刺破耳膜，“宿主你简直是星际快递界的爱因斯坦——” “嘘。”黎未突然捂住手环，通风口飘来的皮靴声已停在门前。 卫砚舟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三年前的他还没当上星刃小队队长，肩章上只有见习队员的银线，但脊背挺得像把淬过冷的剑。 他的目光扫过实验台上东倒西歪的玻璃器皿，最后落在原主攥着的空试管上：“你最近……行为异常。” 原主的背瞬间绷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把巧克力塞进实验服口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使命。”尾音却泄了气，像被戳破的氢气球。 卫砚舟没动，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黎未隔着时空都能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光斑——那是实验室顶灯在他眼底碎成的星子。 “你的眼睛……刚才有光。”他说，声音轻得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 原主的手指猛地一颤，实验服口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发出细碎的响。 她想起几分钟前戴上那副圆框眼镜时，监控屏幕里卫砚舟的猫耳滤镜；想起自动吐槽音响里未来自己欠揍的声音；想起玻璃罐底那点被时光封存的甜。 她张了张嘴，最终别过脸去：“你看错了。” 黎未躲在通风口后攥紧了袖口。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她心里——她何尝不是这样，把所有柔软都裹在刺里，直到遇到卫砚舟。 此刻她望着年轻的自己，突然想起今早整理时空定位器时，卫砚舟低头调试零件的侧影。 他当时说：“时间线最坚韧的地方，往往藏着最软的疤。” “回归程序剩余10秒。”机械音在头顶炸响。 黎未猛地转身，跑向仓库中央的光柱。 她掏出最后一样东西——是块绣着咸鱼的手帕，原主穿书第一天在操场哭时用过的。 她把帕子轻轻放在“记忆补丁”旁边，帕角压着张纸条：“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不需要当任何人的剧本。” “5、4、3……” 黎未望着通风口外的实验室。 原主还站在原地，目光却悄悄飘向墙缝里的“记忆补丁”。 她伸出手，指尖离贴片还有三厘米，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可那目光黏在贴片上，像块化不开的糖。 “2……” 黎未突然笑了。 她想起三天前在时空材料学实验室，老焊的老师之徒说：“情绪熵能降低时间黏度。”原来最有效的时空干预，从来不是强硬的扭转，而是递一块巧克力，贴一张纸条，让过去的自己知道——有人见过你哭的样子，有人信你能走出黑暗。 “1。” 光柱骤然亮起，刺痛了黎未的眼睛。 她最后看了眼203实验室，原主正慢慢抬起手，指尖终于触到“记忆补丁”的电路纹路。 那动作轻得像在摸一朵云，又重得像在接整个宇宙的重量。 “这次，我不改你……我信你。”她对着空气说，话音被光柱卷进时空乱流。 当黎未的脚重新踩到现实时间线的地面时，星图学院的樱花正落得嚣张。 她扶着走廊的金属栏杆喘气，腕间的智能手环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警告！警告！”小闹的投影歪歪扭扭，“精神烙印连接异常！卫砚舟那边——” “什么”黎未猛地抬头，却看见走廊尽头的转角处，卫砚舟正抱着个纸箱站在那儿。 他的军靴上沾着星刃小队训练时的灰，袖口还挂着半片樱花。 见她望过来，他低头翻了翻纸箱，掏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抛过来——是袋糖炒栗子，还冒着热气。 栗壳裂开细缝，甜香如丝线般钻入鼻腔。 “听说某人刚完成一项大工程。”他说，声音还是惯常的低哑，可耳尖红得像被樱花染过。 黎未接住糖炒栗子，突然注意到他掌心的精神烙印在发光，浅金色的纹路里，隐约能看见三年前的画面：扎高马尾的少女站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对着空气轻轻说：“谢谢未来的我。” “砚舟”黎未捏着糖炒栗子袋，喉咙突然发紧。 卫砚舟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光柱吹乱的碎发。 他的指尖擦过她耳后通讯器的金属外壳，像在确认什么。 黎未刚要问，腕间的手环又炸响：“检测到时空涟漪！检测到——” “嘘。”卫砚舟突然把糖炒栗子袋塞进她怀里，另一只手按在她后颈。 黎未闻到他制服上熟悉的金属硝烟味，混着糖炒栗子的甜。 他低头凑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刚才，我的烙印……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黎未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望着卫砚舟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他总说“精神控制异能者能感知情绪波动”。 可这一次，他眼里的光，比任何异能都要烫。 走廊尽头的警报声先是一沉，仿佛空气被抽走，紧接着刺耳的蜂鸣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是星刃小队的紧急集合信号。 卫砚舟退后半步，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纸箱：“你的新发明材料，我帮你搬去实验室了。”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唇角勾了个极淡的笑：“对了——下次跨时空寄快递，记得填我的地址。” 黎未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糖炒栗子的热气熏得眼眶发疼。 她剥开一颗，甜香在舌尖炸开，焦糖的微苦与奶香交织，像一场迟到的治愈。 她望着走廊尽头的光，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机械音：“星图学院紧急通知：检测到异常时空波动，请所有学员前往避难所——” 她咬着栗子抬头，阳光正穿过樱花落在脸上。 风里有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像极了Δ9废弃仓库的味道。 黎未摸了摸口袋里的精神烙印，那里还留着卫砚舟掌心的温度。 “小闹。”她突然说，“把我的‘时空追踪仪’拿出来。” “宿主你不会又要——” “不是。”黎未望着走廊尽头的光，笑出了声，“我只是……想确认，刚才那声‘谢谢’，是不是真的。” 她刚要抬手召唤仪器，腕间的手环猛地一震—— 屏幕裂开一道血红缝隙： 【警告！三年前的“记忆补丁”正在吸收现实能量！】 风穿过走廊，吹起一片樱花。 那抹粉色落在她肩头，像一句未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