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千里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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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岸码头上，地方官员迎来送往，礼仪周全。 船上日子不算赶，但也稳稳当当地按着行程走。 对春芽来说，这简直像在做梦！ 春芽从小在林府长大，最远也就到过扬州城郊。 而她身体里那个二十五岁的现代老师李晚春，也从来没坐船游过京杭大运河呢。 如今坐在大船上，看着岸边的杨柳、村庄、城池飞快地向后退去，水鸟在船头盘旋，日出日落映着粼粼波光，一切都新鲜极了！ 她远远看到岸边几排弓着腰、用力拉纤的纤夫，心里又感叹又敬佩，觉得生活真不容易，但那股子韧劲儿又让人感动。 她常常和夏荷、秋叶、冬梅几个小丫鬟一起趴在船舷边，目不暇接的看着沿岸的景色。 她们心里开心，只是不敢大声喧哗，会小声嘀嘀咕咕的咬耳朵，分享彼此的喜悦。 春芽心里偷偷乐着：这趟“差事”可真棒，能看这么多没见过的景儿！ 春桃心里却闷闷不乐的，尤其看到春芽有时候站在大公子身边，一起看美景。 她对春芽暗自恼火，大公子身边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她的。 如今她只能随大小姐远赴京城，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府里。 春桃心里有气，每次都不与她们一起，还总是拉着秋叶、冬梅和夏荷，故意孤立春芽。 可是每次夏荷都不走，总是黏在春芽身边，小声和春芽说话：“春芽姐，春桃那个丫头的心思，谁看不出来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讨厌你抢了她的位置。” 春芽无奈的淡淡一笑，“这也怨不得她难过，谁想去那么远的京城啊 夏荷，在京城你处处要小心谨慎，注意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找大小姐为你做主。 咱们小姐是顶好的主子，对我们是真心相待的。” 夏荷赞同点头，“嗯，我知道的，春芽姐你放心吧。 在林府你也要小心，大公子太优秀了，恐怕有太多丫头都……惦记着大公子……” 春芽闻言，突然想到玲珑那个像刀子一样的眼神！ 不由心里再次凉了半截！ 唉……没办法，自己的路是自己选的，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在船上的日子，春芽可没忘了自己的本分。 大公子在船上也没闲着，每日总要抽出时间温书、习字。 春芽就安静地在旁边伺候笔墨，整理书卷注释，添茶倒水。 大公子读书累了，她就适时地递上温热的帕子，或者提醒他看看远处歇歇眼睛。 有时候，他也会和春芽一起站在船头看看风景，聊些沿途的地理风物。 晚上，春芽还是睡在大公子外间，仔细照看他休息。 二老爷看在眼里，觉得这个通房丫头挺细心懂事，对大公子也多了几分放心。 大公子表面上看着平静，但心里其实不太痛快。 他从小和姐姐感情就好，想到姐姐以后就留在遥远的京城，成了别人家的人。 他心里就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不舍。 只是他身为林府大公子，又是来送亲的，必须得维持着谦逊知礼的样子，不能让人看出半点不妥。 不过，看着身边小丫头春芽对什么都新奇兴奋的样子，她那股子单纯的快乐劲儿，倒像一阵清风，吹散了些他心头的烦闷。 船终于到了通州码头。 大家换乘马车进京城，春芽忍不住掀开一点点车帘往外看，好家伙！ 外面人声鼎沸，车马川流不息！ 街道比扬州宽多了，两边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招牌五颜六色，卖什么的都有。 行人的穿着打扮也五花八门，还能看到不少高鼻梁深眼窝的外族人！ 那股热闹繁华劲儿，春芽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心里直呼：京城，可真大真热闹啊！ 大公子坐在马车里，看着春芽掀着车帘，两眼放光地瞧着外面，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春芽，等忙完姐姐的事，我带你好好在京城逛逛。” “真的”春芽立刻放下车帘，睁大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公子，有点不敢相信。 大公子笑意更深了，认真地点点头：“嗯。” “多谢公子！”春芽高兴地赶紧行礼，心里已经开始美滋滋地想象着逛京城的情景了。 马车到了气派的尚书府，门前早已张灯结彩，红毯铺地。 穿着簇新大红喜服的新郎官，俊朗挺拔，春风洋溢的尚书府大公子杜泽善，早就翘首以盼地等在府门口了。 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和期待。 花轿稳稳当当的落在尚书府杜府大门前。 新郎官杜泽善急忙迎上前去，先向二老爷林正海行了礼，又和迎上来的大公子林景衡互相见了礼。 他这才深吸一口气，带着明朗又期待的笑容，大步走到花轿前，轻轻掀开了轿帘。 看到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端坐其中，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温柔地伸出手：“娘子，到家了。” 声音发着颤，透着内心的激动紧张还有丝丝的甜蜜期待。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恭喜道贺的声音。 喜婆高喊一声，新娘下轿入府！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锣鼓喧天的热闹激昂声中，新郎官和新娘子各牵着大红绣球的一头，慢慢走进了尚书府杜府大门。 说起来，林明玥和杜泽善的缘分，早在她十二岁那年就结下了。 那年她随父母带着弟弟景衡去京城，参加外祖母的六十大寿。 她的外祖父是殿阁大学士赵士荣。 同为殿阁大学士、兼任户部尚书的杜溥带着夫人和十四岁的儿子杜泽善也来贺寿。 两个少年少女在寿宴上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缘。 两家长辈看在眼里，心里欢喜，当场就为这对小儿女定下了婚约。 这些年，两人虽分隔两地，却一直书信往来不断，情意绵绵。 如今，终于盼来了这大喜的日子！ 春芽作为通房丫头，身份不够进正厅观礼，只能和其他下人们一起挤在侧门那边，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她踮着脚尖，使劲往里瞧。 正厅里布置得喜气洋洋，点红烛，挂红绸，大红喜案摆满喜果、喜饼、香案。 新郎新娘被人领着，一板一眼地行着各种礼节。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每一样都规规矩矩，透着庄重和喜庆。 周围观礼的宾客们各个喜笑颜开的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