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笑言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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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春芽的惊羞，小公子林景瑜却浑身如针毡般难受。 他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又看看周围那些或惊讶或了然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强压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发过的赌注，“好！我林景瑜说话算话！ 以后，对你林景衡的人，春芽，我必心存‘敬意’！绝不靠近她五步以内！”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说完，他再也待不下去了，狠狠一甩袖子，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逃出了清风阁。 阁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斗罐里那只获胜的“铁头”偶尔发出的微弱鸣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依然并肩站立的那对身影上。 院里的人全都识趣的默默离开了，只剩下大公子和春芽。 春芽觉得浑身不自在，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很容易就抽出了，大公子轻轻松开了手。 大公子面对春芽，春芽低头紧咬着唇，声音小小的: “多谢大公子帮春芽……春芽……春芽无以为报，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大公子。” 大公子看着她低垂的脑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忽然笑了，带着点少年人的促狭： “话本子里，英雄救了美人，美人都是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 “以身相许！”春芽心里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偷偷地抬头，正好撞进大公子那双雪亮雪亮的眼睛里。 他在笑，抿唇笑的很开心，好一个纯粹又明媚的少年郎。 “咚！咚！咚！”春芽的心狂跳起来。 完了完咯，我这个二十五岁的老姐姐恐怕…… 彻底真的……要被这个十六岁的小弟弟俘虏了！ 春芽赶紧低下头，脸上烧得厉害，心里拼命对自己喊： 清醒点清醒点！别瞎想！ “走吧，回去了。”大公子没再往下说，转身往阁外走去。 春芽赶紧小跑着跟上。 路上，她心里猫抓似的痒痒：大公子到底是怎么赢的 那只叫“铁头”的蛐蛐看着瘦瘦小小的，爆发力好强！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看着走在前边的大公子，春芽不敢问。 走在前面的大公子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主动开了口：“你是不是好奇‘铁头’怎么赢的” 春芽连忙点头：“嗯嗯！” 大公子脚步没停，声音清晰地传来：“我让林墨去办的，就是这件事。 他没去买现成的厉害蛐蛐，而是花了几天工夫，专门去找那些看着不起眼，但性子特别稳、特别能扛打的老蛐蛐。 ‘铁头’就是一只斗了十几场都没输过的‘老油条’，它看着瘦小，其实特别有韧劲，最会耗对手的力气，等对手冲得猛了，露出破绽，它就会瞅准机会，一口咬在要害上，一击必杀。 对于景瑜，我很了解，他喜威猛硕大的蛐蛐。 那只‘常胜将军’看着凶猛，其实就是个莽夫，三板斧用完就没后劲了，正好被‘铁头’克制。” 春芽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大公子根本不是靠运气，也不是靠买一只更厉害的虫子，而是用了“田忌赛马”似的策略，找对了“将”，用对了方法。 他让林墨去蛐蛐场，不是为了玩，是为了观察和挑选这种特殊的“斗士”！ 这份心思和眼光，真是…… “大公子真聪明！”春芽忍不住小声赞叹。 大公子嘴角弯了弯，没再说话。 这件事像长了翅膀，飞快地传到了老太太、大老爷和大太太耳朵里。 他们心里极其不悦。 第二天下午，大公子就被大老爷叫到他书房去了，足足训诫了一下午。 春芽也没能幸免，被叫到老太太院子里，跪在冰冷的青石砖地上。 整整一个下午，膝盖又红又肿，钻心地疼。 老太太院里的管事嬷嬷王嬷嬷，站在春芽面前，俯视她，冷声传老太太的训话： “记住你自己的本分！是让你去督促大公子专心学业的，不是让你引着他玩物丧志的！ 再有一次，就不是跪一下午这么简单了，跪一整天，不许吃饭喝水！” 老太太院里的王嬷嬷押着春芽回栖迟院。 春芽膝盖疼得厉害，走路一瘸一拐，慢得像蜗牛。 王嬷嬷不耐烦地直翻白眼：“磨蹭什么快点儿！我们还赶着回去吃晚饭呢！” 春芽好不容易挪到栖迟院门口。 王嬷嬷趾高气扬地训话： “都听着！春芽这丫头带坏大公子玩蛐蛐，今儿就是个教训！ 你们都是伺候大公子的，将来公子高中了，你们脸上也有光！ 谁要是再敢引着公子不务正业，仔细你们的皮！” 院里的人看着春芽惨白的脸和瘸着的腿，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碧玉和玲珑气得不行，瞪着王嬷嬷，却也不敢顶撞。 “王嬷嬷！”一声清冷的喝斥从院门口传来。 大公子不知何时回来了。 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径直走到低着头的春芽身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声音却异常柔和：“别怕。” 他这才转身，目光沉沉地看向王嬷嬷。 在大公子冷淡深沉的眼神下，王嬷嬷刚才的气势瞬间没了影儿，只剩下讪讪的笑。 “我院里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嬷嬷来教训了 我的人，我自会管教。 这次的事不怪春芽，是我非要跟景瑜比试。” 大公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请嬷嬷回去禀告祖母，请她老人家放心，景衡说过的话，必会做到。 以后，请不要再为难我院里的人。” 王嬷嬷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连连点头应着，灰溜溜地走了。 大公子扶住春芽，想搀扶她去房间。 春芽却倔强地把手抽了回来：“奴婢自己会走。” 她忍着疼，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向自己的房间。 大公子默默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心疼和难过。 院里的众人都看着这一幕，气氛有些凝滞。 碧玉左右看看，招呼大家：“散了散了，都去准备晚饭吧，大公子该用饭了。” 众人这才散开，各自忙活去了。 春芽回到自己外间的小床铺，浑身无力地躺倒。 她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像压了块大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