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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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负责斟茶递烟的靓坤，不仅未露愠色，还热情派烟。临别时，他更是与各位老板交换名片，并附赠一筐潮州柑作为赔礼。 待各家酒楼取回海鲜，傻强满头大汗跑进来：“钺哥、坤哥，老板们都走了，海鲜只多不少！鱼行的人来了，说要见两位……” “见个鬼！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讨回港岛怎会有这种厚颜 之徒不见！”靓坤瞬间变脸，指着门口破口大骂。 傻强挠头，求助般望向正与欧兆丰交谈的陈志钺。虽未明言，但陈志钺已领会其意——靓坤手下仅十余人，若与鱼行冲突，未必能占上风。 陈志钺对靓坤打了个手势：“阿坤，别为难阿强。你先去处理，我送走欧叔便来。” 靓坤本有话要对二人说，却被傻强打断，心中恼火：“行，钺哥您忙，我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 。”他冲完最后一巡茶，又对老欧笑道：“欧师傅，下次我去满汉楼，可得给我打折啊。” 欧兆丰看了眼陈志钺，底气十足：“你来，我亲自下厨招待。” 靓坤咧嘴一笑：“那就说定了，我明天就去……” 磨蹭两三分钟后，见老欧笑容僵硬，连旁观的黄耀炳都面露异色，靓坤只得拽着傻强离开。 刚出门，他一脚将傻强踹进垃圾篓，揪起衣领低声怒骂：“戏都快收场了，你让我去跑龙套干脆叫你盲强算了！” 陈志钺尚有江湖事务缠身，老欧言简意赅道："阿钺，入了餐饮协会，陈记便不再是街边档口。往后卫生署、食品署与协会共议章程，陈记有权列席。眼下虽只这点便利，但你莫急，先将陈记规模壮大。届时我设法替你谋个理事席位，你便有了话语权。若事务繁忙，可指定专人代你处理协会事宜，登记时我备注即可。" "欧叔，那就填【蓝信一】吧。这后生是故交托付，让我带他历练见世面。您是我叔父，我是他长辈。信一，过来拜见欧爷，往后多向欧爷讨教。"陈志钺唤来奉茶多时的信一。这城寨长大的俊朗少年嘴甜机灵，三言两语便哄得老欧开怀。 送老欧上车时，黄耀炳终按捺不住："陈先生，恕我多嘴，为何不选靓坤这等 湖，反让信仔担任协会代表" "黄sir，此事简单得很——阿坤方才不在场罢了。"陈志钺俯身对驾驶座的警探笑道，眼底却掠过一丝晦暗。 屯门公路上，黄耀炳指节轻叩方向盘。陈志钺搪塞之辞岂能瞒过他分明是那少年蓝信一更得器重。龙卷风养子、未来龙城帮 ，如今又添餐饮协会头衔......莫非沉寂多年的城寨势力，欲借新一代掌舵人改换门庭 思忖间，二手宝马尚未驶离西贡，黄督察已开始盘算调任九龙的可行性。 码头栈桥处，陈志钺与信一遥见靓坤正与酷似千鹤道长的青年剑拔弩张。"钺哥，那是和乐堂新晋红棍伍国华。"信一如数家珍，"和记分支，七百人马。此人近来凭狠劲闯出名号。" 陈志钺微微颔首，脑海中闪过某部 片中，那个自称和乐堂主的亡命之徒。 伍国华初露锋芒，尚未执掌和乐这个小字头。 “赶紧过去，别让阿坤吃亏。”陈志钺加快步伐。 信一捂住嘴，吃亏阿坤不是刚吃过吗 走近时，陈志钺恰好看到伍国华怒气冲冲地从腰间拔出，指着靓坤的鼻子吼道：“靓坤！少拿你那掺水的战绩唬人！你有几斤几两，我搏命华一眼看穿！现在只问你一句，鱼，放不放” 伍国华一带头，鱼行众人纷纷亮出勾钉和尖刀。 靓坤被刀指着鼻子骂，怒火中烧，一挥手，身后十几个马仔齐刷刷亮出家伙：“烂命华，我没料你有种就来试试！，要我给面子行！西贡码头别的不多，秤管够！你敢把脸皮割下来称，要是有1两重，发记鱼艇的鱼全还你！可你敢割吗” 陈志钺闻言，忍不住笑了。 靓坤身手一般，嘴上功夫却不差，几句话就能噎死人。 伍国华没吓住靓坤，反被怼得肝疼。想动手，和乐的势力却连洪兴一个区的话事人都比不上；不打，总不能真割脸皮上秤。进退两难时，他听到人群外传来一声轻笑。 伍国华暗喜，台阶来了。 “谁在笑站出来！立刻！马上！”他刀尖一转，指向人群。 此时已过晚上7点，西贡码头灯光昏暗，伍国华看不清谁在笑，其他人也四下张望，想看谁敢在两位大佬谈判时捣乱。 唯独靓坤径直走过伍国华，分开人群接陈志钺二人进来前，还丢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位兄弟火气不小啊！怎么，你们谈事，别人笑一声都不行”陈志钺边说边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伍国华的，轻轻压下。 伍国华见靓坤退到陈志钺身后，知道正主来了。可他还未发作，陈志钺竟用两根手指压下了他紧握的。 “别动不动亮家伙。做生意，以和为贵。几句话谈不拢就动手，赚的钱还不够付火葬费，对吧”陈志钺笑着环视四周。 靓坤带头鼓掌：“钺哥说得对！以和为贵！傻强，叫兄弟们收家伙。” 至今不懂坤哥为何给自己改绰号的傻强，赶紧下令收刀。 伍国华暗中发力，刀身都快拧变形，刀头却仍被陈志钺两指牢牢捏住。 此刻，他也认出了站在陈志钺身后的信一，再瞥见靓坤那副模样，顿时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正是近来江湖上风头正盛的新晋狠角色，九龙力王！ 妈的！ 死靓坤！ 独占西贡码头，连几盏亮堂的灯都舍不得换…… 混江湖，想走得长远，光靠打打杀杀可不够，没机会也得自己创造机会！ 伍国华便是深谙此道之人。他手腕一松，卸了刀上的力道，那张长脸上堆起笑容：“我还当是哪位大佬驾到呢原来是钺哥！早知您好这口海鲜，何必劳您亲自跑一趟我直接叫人送进九龙城寨，任您慢慢挑不就得了。” “哦伍老大认得我”见对方服软，陈志钺微微一笑，收回了蓄势待发的两指。 伍国华赶忙将刀递给身旁小弟：“昨天邓伯寿宴，听他老人家提起钺哥的威风。说实话，今日才得见真容，我是从您这身力气猜出来的。”说罢，他冲发记鱼艇的老板使了个眼色，转头又对陈志钺笑道：“钺哥，江湖人讲信用！这批货按约定留下，不过下次……” “留什么留，误会罢了。”陈志钺掏出合同，将湾仔鱼市坐地起价、东星王文安设伏之事一一道明：“我并非针对诸位，是阿坤会错了意。原只想扣下那几家的货，逼他们当家人来西贡面谈，谁知阿坤扣了所有人的货。今日耽搁大家生意，陈某在此赔个不是。” 鬼才信是听错！ 瞅着陈志钺身后那吊儿郎当毫无愧色的靓坤，伍国华等人憋着火却不敢发作。但想到被湾仔鱼市的同行牵连，他们心里同样窝火——东星你们惹不起，就帮着算计陈志钺现在倒好，连累我们一船海鲜白白死了两个多钟头！ ——— 湾仔鱼市那几家的人早混在人群里，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事态升级后，他们便打定主意：这回去西贡码头，只能装孙子到底！ 王文发不仅威逼他们，还使了阴招。若真与西贡码头撕破脸，日后渔船大不了改停东星罩着的三门仔码头。 三门仔与西贡同为黑帮逃亡据点，可那边乌烟瘴气——走私、黄赌毒、 ……尽是偏门勾当。正经生意人去那儿除非疯了！ 奈何王文发承诺会让东星在三门仔的管事照拂他们，免受盘剥。权衡再三，他们只得咬牙答应。 此刻阿武在鱼市吆喝：“喂，你们几家到底卖不卖” 若是陈志钺在场，一听涨价，必定扭头就走。 这几家人违约提价时，立场已然分明。 “他们躲在这儿……” “出来啊！你们几个扑街违约，害得大伙儿陪你们吹海风，还不滚出来给个交代” “老刘，哑巴了签了合同还敢涨五成打鱼的卖鱼的，谁像你们这么离谱” …… 几人被推到陈志钺和靓坤面前。带头的中年男人老刘，讪讪瞥了二人一眼，迅速低头猛抽烟，一声不吭。 另外三人有样学样，盯着鞋尖仿佛在数蚂蚁。 四人加起来近两百岁，到场两小时，憋不出两句话。 “几位，我陈志钺初入行，但也知道生意场上信用二字。何况我们还签了合同。” “现在我和阿坤都在场，还有诸位同行见证。这事怎么解决，当面说清。” “我已咨询过黄大文律师。若因你们违约耽误我整盘生意，我不止能告你们，还能索赔损失。” 陈志钺话音刚落，众人脸色骤变。 黄大文——流氓堆里的文化人，文化人里的流氓。 他既是港岛大律师，又是和合图的叔父辈白纸扇。 半数黑道大佬遇法律问题，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另一半不找，只因案子太脏，连门都进不去。 陈志钺搬出黄大文，显然吃定了这几家。 搞这么大阵仗，恐怕不止为教训他们，更想换掉供货商…… 被靓坤扣了海鲜的众人，表面低头，心里早憋着火。此刻一听有利可图，立刻调转枪口围攻老刘几人。 一个凶悍高大的男人甚至拍胸脯表忠心：“钺哥，生意要紧！我这儿的货你先拿去用！价格透明，量大新鲜！”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效仿。装死的老刘几人猛然抬头，连先前被推出来出头的伍国华也傻了眼——几分钟前这群人还嚷着抄家伙抢鱼，现在竟抢着白送 “各位！” 陈志钺跳上木箱，笑着抬手：“多谢支持！陈记旺角首店开业，一小时卖空四百碗牛丸！” 九龙街的第二家店铺正在紧锣密鼓地装修，预计十日内就能开门营业。 我的合伙人正在物色厂房选址，陈记即将进军即食罐头领域。关于供货事宜，我们可以改日详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