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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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镜头，黄耀炳侃侃而谈。他声称在蹲守时接到市民举报，发现欧文戴维森的餐厅暗 品，借慈善拍卖之名进行分销。为阻止 流入市面，这位代理署长当机立断率队突袭，缴获 129公斤。 记者麦尚妙笔生花，将这场行动渲染得惊心动魄。若非知晓内情，曹燕君几乎要相信这个胖子真的单枪匹马捣毁了毒窝。 她烦躁地关掉电视，却见茶几上的晨报赫然刊登着《屯门警署代署长夜闯九龙，正面硬刚外籍署长》的醒目标题。 "玩这么大"曹燕君点燃细长的女士烟，眉头紧锁，"同时得罪两个洋警官，真不怕惹祸上身" 梁志轻叩门扉，静立一旁等待指示。 "问出什么了"曹燕君揉着太阳穴问道。 梁志上前汇报："那人叫马鲸生，曾为弗兰奇效力后被驱逐，如今混迹 。他与杰少是同窗，得知杰少要与楼光合作开烟馆后主动搭线..." "敢蛊惑阿杰贩毒"曹燕君掐灭烟蒂，"不必送警局了，带去西贡处理。我会亲自联系阿钺。" 梁志领命退出前，曹燕君又补充道："给靓坤封红包，嘱咐他手脚干净些。" 西贡码头，梁志将装着现金和"货物"的包裹交给靓坤团队。在推让声中，他匆匆离去。 "九哥，海上你熟。"靓坤数着钞票，"钺哥特意交代，要让这叛徒好好'享受'。"他将半数钞票塞给大口九。 大口九收好钱，示意手下抬起麻袋。汽油船驶离码头时，甲板上传来沉闷的击打声。码头工人对此充耳不闻，各自忙碌着。 “啧啧，真够狠的……”靓坤转身踱回办公室，抖开报纸边看边咂嘴：“老黄这次稳了，又是电视专访又是头版头条，现在全港市民都在喊禁毒，警队不提拔他都难。” “坤哥，你消息这么灵通”盲强挠头问道。 靓坤斜眼瞥他：“废话！钺哥刚给我打过电话。你现在马上开车去市区，给我订做一面锦旗，要烫金大字【警界楷模，缉毒英雄】。” “等黄sir升任九龙总署长的调令下来，我亲自去道贺。记着，尺寸要最大的！别抠抠搜搜搞些小玩意儿，挂出来不够威风！” “啊坤哥，咱以什么名义送啊总不能写【西贡码头管理办】吧九龙和西贡隔那么远，我怕黄sir收到会更难堪……”盲强揪着头发支支吾吾。 靓坤跳起来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守码头守傻了吧【九龙乾坤影业】不会写蠢货！” 对哦！ 坤哥以前在九龙混时确实投资过电影公司。可那是专拍 的皮包公司啊，这名声比码头管理处还臭…… 盲强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外，发动机轰鸣着碾过码头水泥地。 靓坤重新摊开报纸，嘴角钺咧钺高。 这步棋下对了！ 当初被蒋天生逼着去打沙皮狗，走投无路带着盲强躲进城寨投奔钺哥。没想到绝处逢生，真抱上条金大腿。 把屯门警署代署长推上九龙总署长宝座，道上混过的才懂这有多难。九龙是什么地方半个港岛的堂口都在那里插旗！ 不说别的，四大探长里有三个是从九龙发迹。等老黄坐稳位置，陈记在警队就算有了实权派自己人。 现在就看龙城帮会不会趁机杀出城寨……要是龙卷风肯破誓，自己就老老实实窝在西贡，肯定争不过那帮亡命徒。 可要是龙卷风继续当缩头乌龟，陈记在道上少个帮手，说不定…… 咸腥的海风卷着报纸边角，靓坤盯着油墨字迹却神游九龙。虽然钺哥总说西贡码头前途无量，但在他心里，哪比得上影视公司里那些白花花的大腿。 至于老黄能不能上位靓坤压根没怀疑。以钺哥的作风，没十成把握根本不会透风。 …… 港岛警队总部大楼巍峨矗立，市民惯称的“大馆”正门铜牌在阳光下闪烁——中环荷李活道1号。 1864年落成的古典建筑群历经三次扩建，如今由两座四层主楼与一座二层军械库组成。大馆会议厅内，屯门代理署长黄耀炳与九龙署长斯蒂芬并排而坐，对面是总部两位宪委级外籍高层。 "黄警司，你的行动令警队陷入被动。"马修指节叩击桌面。斯蒂芬闻言露出讥笑——跨区执法与擅自接受采访，每条都触犯警队铁律。 黄耀炳腰杆笔直："维护治安是皇家警察天职！难道要纵容毒枭借慈善之名倾销百公斤" "方法没错，但该与九龙警署内部协调。"马修翻动手中报纸，"现在媒体都在炒作斯蒂芬包庇毒贩，连处长都被总督召见......"话音未落，另一名高层匆匆进门耳语数句，三人随即离席。 斯蒂芬用蹩脚粤语叫嚣："黄皮猪准备滚蛋吧！"黄耀炳拍开他手指："扑街！走着瞧！"两人在停车场分道扬镳后，黄耀炳擦着冷汗喃喃自语："钺哥这次千万要顶住......" 电视里正重播1977年警廉冲突的珍贵影像，陈志钺拨通乐慧贞电话："乐 帮个小忙......对，就在专题报道里提一句黄警司......" tab电视台办公室，乐慧贞示意助理关门："陈生，新闻讲究真实性哦"她嘴上义正辞严，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 陈志钺太了解这丫头的脾气，立刻回怼："假什么假老黄昨晚破获惊天大案，今天就被廉政公署请去喝茶，摆明是有人眼红港岛警队除暴安良。让主持人在节目里提一嘴又不犯法。" "免谈！你想借警廉 给黄胖子铺路" "这点小把戏，瞒不过警队那些老狐狸。" "要是我家里人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切，挨几句骂算什么看你这样子就是从小被骂惯的，现在多骂两句能少块肉" "知道你乐大 不缺钱，就差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往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表现，保准把你捧成传媒天后。" "这笔买卖够划算吧"陈志钺握着话筒滔滔不绝，活像个推销保健品的奸商。 乐慧贞撇撇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猜中自己从小挨骂。不过..."传媒天后"这个头衔，听着确实挺诱人。 "空口无凭，你拿什么保证" "安啦，没有新闻我给你制造新闻！稳赚不赔的买卖，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捷报。" ——————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乐慧贞龇着小虎牙狠狠摔上听筒。 唐马蹑手蹑脚凑过来："大 ，警廉 可是副台长亲自盯的选题，要插手可得抓紧..." "不就是想说我大舅是副台长" "老实交代，收了陈志钺多少好处"乐慧贞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唐马连退两步，额头冒汗："冤枉啊！我就是帮陈先生约你去咖啡厅..." "哦——"乐慧贞拖长声调，突然揪住唐马耳朵来了个180度旋转："好啊！你们三个合起伙来耍我" 唐马疼得直叫唤，急中生智喊道："陈先生那是喜欢你！特意让我透露洋人贩毒的消息给你！" "人家是想帮你在台里站稳脚跟！" "刚才不还说请你吃饭嘛！" 乐慧贞将信将疑松开手："当真" "比珍珠还真！您这样的大美女，神仙看了都心动。" "陈先生年轻有为，名下两家牛丸店一间食品厂，您不妨考虑考虑。"唐马硬着头皮往下编，心想师父说得对，干这行不是挨骂就是挨打。 要是真能促成这段姻缘，说不定还能赚个媒人红包。 乐慧贞脸色稍霁，昂首哼道："就这点资本连我追求者前十都挤不进去。" "闪开，我要去洗手间！" 唐马赶紧让开，还殷勤地帮忙拉开门。 乐慧贞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一串清脆声响，径直走向演播室方向。 唐马从门缝里探出头，望着她的背影撇嘴："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挺诚实，有能耐别去演播室啊。" tab演播室里，十几名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有人调试转播信号，有人调整音响设备，还有人忙着打灯光。 导播间内，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正襟危坐，认真核对着手中的新闻稿。 乐慧贞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快速翻阅导播稿后，提笔添了几行字。她走到一位中年男子身旁低声耳语几句。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骤变，连连摇头拒绝。乐慧贞软磨硬泡无果，最后祭出 锏——威胁要曝光对方去钵兰街的 韵事。 ...... 当晚十点，tab电视台播出《警廉冲突》特别报道。节目先播放了现场画面：数百名警员冲击廉政公署大楼。随后客观回顾了警队积弊与icac成立的背景。 主持人在分析冲突原因时，男主持人突然瞥了眼稿件，暗示屯门警署代署长黄耀炳刚破获大案就被传唤问话。这番含糊其辞的报道，很容易让观众联想到icac。 中区警署总部，刚从总督府回来的警务处长斯理暴跳如雷："公关科都是饭桶吗普通问询怎么扯上icac了马上让他们联系tab澄清！" "总督都在考虑派军队镇暴，警队不能再添乱。立即处理欧文戴维斯案，证据确凿就按程序办。命令斯蒂芬停职调查，黄耀炳立功转正，立刻发公告！" ...... 九龙城寨张记理发店里，陈志钺对着电视举起啤酒："大哥，这新闻一播，老黄肯定没事了。" 龙卷风叹气："你小子太冒险了！同时动两个洋警官要不是赶上警廉冲突，老黄就被你害惨了。"说着举起啤酒和他碰杯。 对英国人的畏惧，实在太过深刻。当年他创立龙城帮，击溃青天会，终究是借助了洋人的力量。 陈志钺笑而不语。张少祖当年能成为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龙卷风"，靠的是乘势而上。可自从他选择自我封闭于城寨，那股锐气便逐渐消磨殆尽。 要知道，在"龙卷风" 风云之时，大老板不过是油麻地果栏里一个卖水果的小贩。无论是电影还是漫画，当"龙卷风"正式登场时，大老板的威势已然压过他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