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禁术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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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虽退，萧景汐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昨夜那模糊的感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她开始无法控制地回想与萧景淮有关的点点滴滴，那些被顾清辞记忆定义为“强迫”和“囚禁”的行为，似乎都蒙上了另一层晦暗不明的情意。 这种认知的动摇让她感到恐慌。顾清辞的记忆在激烈地反抗，提醒她沈在舟的前车之鉴，警告她男人的深情不过是虚伪的面具。 就在她心绪不宁时，李恒再次找到了她，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萧姑娘，本王查到一些东西，或许与你记忆混乱有关。”他引她至密室，取出一卷古老的、以特殊兽皮制成的卷轴，“这是从一处前朝废弃的祭坛遗址中找到的，上面记载了一种名为‘移魂共生’的禁术。” 萧景汐心头剧震，接过卷轴。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和诡异的图案，描述了一种将死者或特定对象的记忆碎片，通过血脉共鸣和邪术仪式，强行覆盖甚至替换生者记忆的可怕秘法。施术条件极为苛刻，需要至亲之血为引，且对被施术者心志影响极大，极易造成记忆混乱、人格分裂。 “根据这上面的描述，以及本王多方查证，”李恒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体内属于‘顾清辞’的记忆，极有可能就是被人以此禁术植入。而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将你打造成一把指向特定目标的、复仇的利刃。” 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近乎确凿的证据，萧景汐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她是谁她究竟是萧景汐，还是承载了别人记忆的容器 “是谁”她声音干涩地问。 李恒摇了摇头：“施术者身份成谜，但能施展此等禁术，绝非寻常之辈。而且，此术有一致命弱点，或者说……解法。” 他指向卷轴末端一行几乎模糊的小字：“欲破此术，需寻一与受术者血脉相连、情意相通之人，甘愿以自身半数寿元与全部功力修为献祭，承受‘噬忆反噬’之苦，方可将外来记忆剥离，引渡己身。然施救者，轻则功力尽废，重则……神魂俱损，性命不保。” 萧景汐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半数寿元……全部功力……噬忆反噬……性命不保……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谁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谁能与她“血脉相连、情意相通”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她猛地想起萧景淮看她时，那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无尽痛楚的眼神；想起他重伤之下，仍不惜代价的守护；想起他近乎偏执的、与她“至死方休”的宣言…… 难道他……早就知道！ 他那些疯狂的行为背后，是否也隐藏着试图打破这禁术的努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慌和心疼，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冲垮了顾清辞记忆筑起的堤坝。 她必须去问他！ 立刻！马上！ 萧景汐几乎是冲出密室的，她脑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找到萧景淮！问清楚！ 她不顾李恒在身后的呼喊，径直冲向马厩，牵出一匹马就要出城。守卫自然阻拦，她眼神一厉，软剑已然出鞘半寸，周身杀气凛然：“让开！”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李恒赶了过来，他面色阴沉，却抬手制止了守卫：“让她去。” 萧景汐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犹豫，策马冲出朔风城，朝着南方，朝着萧景淮所在的方向狂奔。寒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不知道萧景淮具体在哪里，但暗桩既然能传递消息，必然有联络方式。她凭着一种模糊的直觉和记忆深处对北境地形的熟悉，朝着一个可能的方向疾驰。 而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庄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萧景淮看着面前须发皆白、身着奇异服饰的老巫师，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没有其他办法” 老巫师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敬畏与怜悯，缓缓摇头：“侯爷，老朽已查阅所有古籍，‘移魂共生’乃逆天邪术，唯此一法可解。需至亲至爱之人，于月圆之夜，以心头精血为引，自身半数寿元与全部修为根基为祭，构筑法阵，将外来记忆强行剥离，引渡己身。此过程，如同将受术者所承受的记忆混乱与灵魂撕裂之苦，加倍施加于施救者之身，谓之‘噬忆反噬’……凶险万分，九死一生。” 萧景淮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更加幽暗了几分。他沉默了片刻，扯出一个近乎桀骜的、带着血腥气的笑：“九死一生呵，有一生便足矣。需要准备什么” “侯爷！不可！”一旁的副将噗通跪地，声音哽咽，“您重伤未愈，再行此术，无异于自戕！大小姐她……她若知道，绝不会同意！” “那就别让她知道。”萧景淮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去准备。” 他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轮逐渐丰盈的月亮，指尖深深嵌入窗棂。阿姐，若你知道真相，是会恨我瞒你，还是……会有一丝心疼 他不在乎。 他只要她做回那个鲜活的、完整的萧景汐。 哪怕代价是他的命。